穀雨立夏正相宜
發呆，“芳心是事可可”
穀雨完成了所有訓練項目之後，借口貨運公司老板對他不公平辭了工，返回舊金山，說是打算找當地的工作。
對於穀雨能回到舊金山灣區，全家人都特別的開心。他們相信，穀雨如今有了大貨車駕駛執照和工作經驗，早晚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職位，就算是要在加州跑長途也可以接受。聽穀雨說累了，要休息一陣子，大家也舉雙手讚成。他們開心地看著穀雨在家陪爺爺，幫助媽媽修理出租物業，遛狗喂貓，眼見長胖了一點。
“男仔就是要有小小肉啊。你先前太瘦了。”爺爺糙熱的大手捧住孫子的臉頰，開心道。“不如不去跑長途了，和爺爺再開一家餡餅店吧？”
“爺爺，我喜歡跑長途。能漲不少見識呢，而且，我朋友介紹我下周去見工，聽說還有跑墨西哥的路線。他們說很有意思，而且掙錢很多的。等我掙了大錢，好好孝敬爺爺哈。”穀雨一邊幫爺爺按摩雙腿，一邊笑著說。
“你每個月都沒少往家裏寄錢。況且你決定不搬出去，那邊房子出租也有額外收入的。其實都不必啦，我們不缺錢啦。你在外邊吃好一點。”
穀雨去給爺爺泡了一杯茶，說：“大家都知道跑長途的好處就是省錢——沒處花，聽說不少司機很快就買了屋呢。”
“好好。你安穩下來，爺爺就放心了。”爺爺喝了口茶，欲言又止，繼而歎了口氣，低頭沉思片刻，才說：“還是沒有小夏的消息啊？”
穀雨搖搖頭。
“唉，好悲催。雨仔，爺爺知道你傷心。不過……日子還是要過，將來一輩子很長，你還是要找個伴侶才好。我都這把年紀了，你父母也不年輕，漫漫人生，陪著你的就是你的老婆啊。”爺爺雙手捂住茶杯，微微顫抖，目光懇切地看著孫子。
穀雨點點頭，說：“我明白。爺爺，給我一點時間吧。”
“唉……”
每次談到這個話題，大家都是以一聲歎息結束的。穀雨總是深呼吸，告訴自己：你已經在奔跑了，但是可以再快一點。
時過初冬，迎來了感恩節。在一個小型天主教大學念書的Tito放假回到舊金山之後，就迫不及待地約穀雨出來散心。
Tito出獄之後回到大學，規律的生活讓他胖了一點點，穿著沒有以前浮誇，但周身還是隱隱約約地展露他爹的不俗財力。他約了穀雨在聯合廣場旁邊的一家高檔日料店吃晚餐。穀雨到的比較早，於是先去了梅西百貨給媽媽挑一樣生日禮物，彌補一下自己沒能回家陪媽媽過生日的遺憾。
當年媽媽和Steve被困在梅西百貨大樓的人質危機當中，Steve憑借自己的勇敢和鎮定，配合特警，成功解救了人質。穀雨至今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當年是尚未當選市長的鄧安達在外邊配合指揮整個營救行動的。穀雨那時候還是他的助理，自己不能衝進去救人，在外邊急得掉眼淚。時間一晃而過，那個單純少年的身影都不知道被自己甩到什麽地方去了。
梅西百貨裏麵已經到處都是聖誕裝飾了。穀雨在貨架中閑逛，看著那些價目牌，感歎這些曾經讓他咂舌的價位，目前對他來講已經並不那麽嚇人。他的秘密銀行賬戶裏的存款金額不斷上漲，而且都沒有機會去用。想想當初和立夏談戀愛，自己真是一窮二白，可是立夏從來沒看不起他。他也從來沒有覺得抬不起頭。
總是聽人講，女人對男人最有力的“收伏”，就是對男人的崇拜。穀雨從來沒覺得立夏對自己有崇拜。立夏也從來沒有做出來任何故意討好取悅自己的舉動。他們之間的吸引是天生的一般，是有生死之約的命中注定。他自己也從來沒有覺得送給立夏一個廉價的草莓吊墜當定情物有什麽不對……
“先生，要挑禮物嗎？給女朋友還是太太？”一個中年婦女銷售員問道。
穀雨回過神來，笑笑說：“給媽媽挑個生日禮物。”
那個女銷售員一臉溫柔羨慕：“噢～好暖心啊。”
穀雨看了看櫃台裏麵陳列的小首飾，眼光落在了一對珍珠耳扣上。他記起來媽媽當年第一次和Steve約會——就是被困在梅西百貨大樓的那次——曾經破例給自己買了新襯衣和耳扣。
媽媽買的是深藍色的假珍珠的，看起來有點廉價。穀雨今天看中的一對珍珠耳扣是淡米色帶著一點點粉紫的特別色彩，珠光溫潤淡雅，正好配合兒子心目中媽媽的形象。而他目前可以負擔得起這兩粒珍珠的價格，這種感覺有一點點美好。雖然無法和人分享，可是當穀雨懷裏揣著那一對耳扣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
Tito一眼看出來穀雨心情不錯。他們倆喝了點兒清酒，都開始放鬆下來。Tito對於穀雨寧可開大貨車跑長途，也不肯跟著自己“賺大錢”依舊十分不解。他終於挑明了問：“你是不是以為我們家都是販毒分子啊？哈哈哈，我們墨西哥人有錢了就一定是毒販嗎？”
“怎麽會這麽想？你是不是在學校被人欺負啦？”穀雨反問。
Tito低下頭，拿著筷子撥弄盤子裏的海膽，悶悶地說：“那個叫Maddy的妞其實也沒啥好，又勢力又充滿了偏見。”
“原來是追女孩子沒得手啊。”穀雨笑了。
“反正我還有半年就畢業了。我爸說等我拿到文憑，而且一直不犯事兒，畢業之後就能進入家族企業。我很可能去墨西哥總部工作一段時間呢。”Tito得意地說。
“噢？墨西哥？你能習慣那邊的生活嗎？”
“嘁，你這就不懂了。隻要你有錢有地位，在墨西哥的日子比這裏好多了。要什麽有什麽。”Tito拿筷子又戳了戳海膽，幹脆丟在了盤子上，說：“真的，到時候跟我去吧。保證你掙得多，而且，可以當人上人。地位啊，老兄，錢未必能買來地位的。”
穀雨忍不住笑了。
Tito失望地搖搖頭：“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太倔了。”他喝了口酒，湊過來，說：“那邊女孩子也不錯的。不喜歡墨西哥姑娘也沒關係，什麽樣兒的都有。”
“你自己不還是追女孩追得苦哈哈的嗎？還操心我？”穀雨吃了個壽司卷，芥末辣得他揚起來眉毛直呼氣。
“不是一回事兒啊……”Tito剛剛說完，眼睛瞟向不遠處的酒吧台，忽然臉色就變了。“Rain，那邊有人老盯著咱們。”
“呃？”穀雨剛要回頭，就被Tito拉住。
“別回頭。咱們走吧。”
“好。”穀雨在桌子上丟下現金，對Tito說：“這頓算我的。走吧。”
兩個人出了門，Tito湊近穀雨，小聲說：“別怕，我家的人就在附近。我就是不想惹事兒。”
穀雨笑笑，說：“你真是長大了，恭喜。”
“司機就在旁邊小巷子裏麵，我們送你回家。”Tito說。
沒想到，兩人一拐進小巷子，就竄出來兩條黑影。其中一個家夥直接開始攻擊Tito。穀雨立馬上前抵擋。
“你家的人呢？”穀雨大叫，卻被另一個家夥死死糾纏。
Tito被打了一拳，慌了，拔腿就跑，卻很快被對方追上。穀雨迅速擺脫糾纏他的家夥，趕了過去。他跳上大垃圾箱，蹬了兩下牆壁，忽地跳到了Tito和歹徒中間，直接和歹徒交手。
Tito趁機掏出電話報警。
歹徒依舊不肯收手，穀雨也沒有明顯占上風。幾個回合的惡鬥下來，兩個人都掛了彩。警笛在遠處響起，歹徒掏出匕首猛然朝穀雨一劃，然後趁穀雨躲閃的瞬間翻身逃走。
警察來了，Tito急切地報案：“一定是我在大學追的那個叫Maddy的臭X子，她一早找人威脅過我。剛才我看見那個歹徒夾克衫下麵穿著我們學校的T恤呢。就是他們幹的。”
“跟我們去警局吧。”
Tito立刻給家裏的律師打了電話，在警車裏還不斷安慰穀雨：“沒事兒的，你別怕哈。”
到了警局，警察錄口供：“你知道那些人的姓名嗎？”
“不……不知道。”Tito一臉羞愧。
“你見過那些人嗎？可以描述一下外貌特征嗎？”
“沒……沒見過。”
“知道大概是哪裏人嗎？”
“不……不清楚。”
警察搖頭歎氣。
Tito家的律師協助辦理好所有的手續之後，帶著兩個人走出了警局。精瘦的律師表情嚴肅地看著穀雨，說：“謝謝你！我替Mr. Zambada謝謝你。需要去醫院嗎？”
穀雨笑著搖頭道：“不用。我沒事。”
Tito拉住穀雨的胳膊，滿臉愧疚地說：“都是我惹事，害得你挨打了。”
穀雨的下巴挨了一拳，這會兒突突直跳地疼。幸虧他剛才躲閃及時，隻是被刀尖劃破了衣袖。他脫了夾克，把口袋裏的耳扣取出來塞進褲袋裏，然後把夾克衫塞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我沒事，就是怕回家被媽媽罵。好了，你快回家吧。我走了。”
律師說：“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穀雨原本要客氣，卻看見對方眼睛裏鋒利的堅持。於是說：“好，謝謝！”
回到家，媽媽正好從走廊裏出來，看見穀雨下巴上紅了一大塊，立刻驚叫起來。然後是Steve和爺爺，身後跟著大狗和貓咪，一隊人馬全都跑上來關切地看著他。
穀雨笑笑：“媽，沒事情的。就是朋友那個笨蛋掉了東西在地上，我們兩人都去撿，他猛然抬頭撞到了我。你看看，就這麽一小塊。”
鄭秋宜半信半疑地捧著兒子的臉看了半天，忽然又問：“你夾克呢？這麽冷就穿著襯衣？”
“別提了，忘在餐館，回去拿就不見了。可惜了，那是媽媽送給我的，我最喜歡那一件。”穀雨滿臉遺憾地說。
“唉，一件衫，沒了就沒了吧。我這心突突地跳，都是……”鄭秋宜沒說下去。
爺爺拍拍穀雨的後背，說：“你媽咪總是擔心你啊。唉，沒事就好。吃宵夜嗎？”
穀雨笑了：“要。今天有什麽好吃的？”
“鮮蝦雲吞麵好不好？”爺爺眯起來眼睛。
“好！”穀雨知道，在他們家，通常沒有什麽是一碗美食不能治愈的。
“媽，我有個小禮物送給你。錯過你生日，補一個禮物哈。”穀雨掏出來小小的首飾盒。
鄭秋宜打開，抿嘴笑了，眼裏卻閃著淚光。“謝謝雨仔。我好鍾意。”
穀雨對Steve說：“記得你們第一次約會的驚悚吧？Uncle Steve應該去給媽媽買一件粉紫色的襯衣來配這珍珠。我覺得比深藍色好看。你們再去約會一次唄？”
Steve點點頭，笑著說：“一定。”
吃了餛飩，大家各自回房休息。穀雨上網，登陸秘密網站，發出信息：“完成。”
很快，Jay回複道：“幹得好！爭取早日進入。”
“收到。”
不出一個禮拜，Tito就打電話給穀雨，邀請他去家裏吃飯。席間，穀雨見到了Tito的父親和上次碰過麵的律師。穀雨絕口不提工作的事情，Tito卻屢次央求父親給穀雨找機會。
穀雨最後笑著說：“Tito是個好孩子。Mr. Zambada，其實不瞞你說，我找工作是有點困難。我的犯罪記錄讓我被好多雇主拒之門外。還有的雖然招了我進去，一有問題，比如失竊，大家的眼睛就首先看向我。還有就是一些家夥知道我不想惹事，總是欺負我。還好，我有個唐人街的長輩一直很看重我、照顧我，他說讓我去他那邊。不過，我一直在猶豫。我不喜歡唐人街，都是些老人家，沒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可做。所以，還是想找開車的行當。”
“噢，我明白了。我會留意朋友公司有沒有貨車司機的職位哈。”Mr. Zambada說。
“爸爸，Rain不一定要開貨車啊，甚至不一定要開車嘛。他電腦很好的，而且身手又厲害。你們公司有沒有其他職位的？”Tito急切地問。
Mr. Zambada板著臉瞪了兒子一眼，笑著對穀雨說：“我會留意的。”
“謝謝！真的不用操心。我跑長途賺了一筆錢，生活沒問題。慢慢找就好了。”
告別Tito父子，穀雨就去了唐人街。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身後有“尾巴”。不過，這正是穀雨希望的。
葉叔很開心看見穀雨。他握著穀雨的雙臂，盯著他下巴上的淤青，問：“做乜嘢？打架啦？”
穀雨憨厚地笑笑，把Tito的事情從頭到尾向葉叔匯報了一遍。葉叔昏黃的眼珠子不由自主發出來興奮的光彩。不過，老江湖的他也隻是點點頭，附和幾聲。
最後，他拍拍穀雨的肩膀，說：“機會不錯啊。不打不相識。我看那小子家裏有錢有勢，也許你可以考慮下。我這裏嘛，永遠有你的職位，隻是你恐怕覺得我們這些老家夥無聊咯。”
穀雨嗬嗬地笑，旋即低頭不語。
“葉叔知道你悶悶不樂，還有重要的原因。你還是想去找未婚妻的下落，對吧？”葉叔狡猾地掛起來安慰的笑容：“不怕，我混了這麽大的年紀，江湖人脈也還是有一點的。我幫你留意。”
穀雨抬頭熱切地看著葉叔，說：“真的？謝謝葉叔。有什麽用得到我的地方，你盡管說。”
吃好午飯，穀雨告別。葉叔一刻不歇地進入書房，給Carlos打了個電話：“你上次說希望聯合的那個邊境黑幫是不是Zambada家族的？”
“是的。MetaGlobe吞並了不少版圖。這個Zambada家族仗著在美國關係網很廣，暫時沒有答應他們的條件。不過，我們的人和他們以前有過節，說不上話。”
“不急。我看見豁口了。等時機到了，自然好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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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複 '麥姐' 的評論 : +1
葉叔可不好對付，穀雨會不會被葉叔看破呢？然後立穀這邊還被爺爺催婚，真替他焦慮。。。可可筆下的多角度“圍逼”，讓局麵充滿了緊張感，迫不及待地等看下集。不過可可要好好休息，要像立穀對爺爺那樣不屑於俺的催更，哈哈：））
呀，這麽快就有新的啦，幸虧過來看看～O～
穀雨跟爺爺的關係很溫馨，Tito跟穀雨成哥們兒了，希望穀雨能盡快與小夏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