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果累累》156

        傍晚五點多，Abby和果真到了家。她們遠遠就看到John扶著Jackie站在門口等著。兩個人給果真一個大大的擁抱，歡迎她“回家”。

        幫著果真搬行李，安頓下來之後，Abby騎車回學校了。John在房間拉著果真的手說不敢相信這一天這麽快就來了。

        “可惜今晚我夜班，你好好休息，明天見。”

        果真依依不舍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和Jackie一起吃過晚飯，聊了幾句，再和大果通了個話，就早早上床睡覺了。早上天還沒大亮，果真醒來，發現John和衣而臥，含笑看著自己。

        “你下班了？” 

        “嗯，今天明天都休息，如果沒有緊急情況的話。” John的眼睛在半明半暗的晨光裏閃動著愉悅的光。

        “昨天夜裏累嗎？背疼怎麽樣？”

        “昨天還好。不過這邊不像舊金山大醫院，可以換班的trauma surgeon多。我們幾個人輪轉加上互相幫助on call，沒有以前規律。”

        “那不是更辛苦了？”

        “沒辦法啊。不用擔心，我習慣了。”

        “以後回來就好好休息，有我在家呢！什麽時候咱們去Abby姥爺姥姥家看看吧？我以後也可以多照應他們一下，帶Fred去看病治療。你媽媽你也不要擔心，有我在。”

        John看著果真的眼睛，笑著說：“Superwoman來了，我被拯救了！”

        “前一陣子你太辛苦了！有空趕緊開始背部的理療，不能再拖了。”

        “嗯，好！三個老人家，咱倆一起來。怎麽忍心都丟給你？” John把手掌蓋在果真的麵頰上，說：“謝謝你！以前我總是想，你這麽美好，我麻煩纏身，你值得更好的。我錯了。兩個人相愛，最值得的是彼此。” 

        果真在他掌心的溫暖中笑了。John順了順她的頭發，說：“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吧，等下咱們一起去Fred和Naomi那裏看看。”

        “你上午不多睡一會兒嗎？忙了一夜。”

        “我一般先睡上一兩個小時就夠了。晚上再睡。”

        果真給他蓋好毯子，看著他閉上眼睛，自己卻睡不著了。接下來的日子，要做自己的半工，要照顧家庭，會很忙。但是果真很久沒有這種發自內心的幹勁兒了。肩上的擔子，也讓她感到了自己的力量。

        “你怎麽不睡了？” John問果真。

        “我睡不著了，你好好睡。”

        John伸手把果真攬入懷中，說：“來，我給你唱歌，你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兒。以前就是這麽哄Abby的。”

        果真把頭枕在他的肩上，蜷縮在他的臂彎裏，聽著他悠然低沉地哼唱著：

 

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

Oh,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

Wherever you're goin', I'm goin' your way 

 

Two drifters, off to see the world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We're after the same rainbow's end

Waitin' 'round the bend

My huckleberry friend

Moon river and me

 

        耳畔是他的心跳聲，他胸膛的呼吸起伏，讓果真覺得枕在了波濤上，仿佛就像歌裏唱的那樣，是兩個drifters，如今一起追尋那共同的rainbow’s end，有很多未知，但也有很多篤定。

        他們倆漸漸都睡著了。直到被鬧鍾吵醒，Oregon的第一個清晨，在果真麵前緩緩展現。

 

        Fred和Naomi的家在一個小山上。穿過樹林，車子停在一棟白色尖頂的房子前麵。剛剛停好車，大門就打開了，一個身材中等的女人走了出來。果真看到她齊耳銀發，麵容和Abby有些像，棗紅色的高領毛衣外套著羽絨馬甲，微笑著向他們招手。

        “這位是Abby的姥姥Naomi。媽，這是我未婚妻果真。” 聽John這樣說，果真心裏暖流一湧。這是他第一次向別人這樣介紹自己，而那一聲“媽”，溫暖而自然。

        Naomi握著果真的手，眼睛裏閃爍著含淚的欣喜。“真高興能見到你！John真是個幸運的孩子！”

        她的溫暖化解了果真的一絲緊張不安。

        “噢，你可以叫我Naomi，或者陳阿姨也可以。”

        聽到“陳阿姨”這種稱謂，果真感到十分親切，馬上叫了一聲：“您好，陳阿姨！”

        “來，我們進去吧。你王叔叔在裏麵，他覺得有點累，我就叫他不要出來了。”

        他們進到屋裏，果真發現這個房子內部空間特別好看。白色的牆麵以顏色溫暖的木邊木框做勾勒，配合一扇綠色盈框的大窗，顯得古雅樸素，又充滿厚實的生機。

        Fred從窗邊的沙發椅上站起來，和John打招呼，含笑著看著果真說：“我很開心那個傻孩子終於把你帶來啦！”

        果真從舊金山帶來的茶葉、中藥補品和海味幹貨，特別受到歡迎。大家坐下來喝茶，果真看到壁爐台上的很多小鏡框，有全家合影，也有Sue和Abby與John的一些照片。她想，怎麽沒有John和Sue的合影？也許以前還有他們的結婚照吧？是兩個老人細心地收起來了嗎？

        Fred人很安靜隨和，滿頭銀發，戴著金絲邊眼鏡，一副老學究的樣子。大家閑聊了一會兒，果真也表達了以後有事盡管叫她過來幫忙，不要客氣。怕老人太累，他們告辭回家，臨走的時候，果真說：“王叔叔，您好好保重，我過幾天再來看您。”

       “好好好，很久沒人叫我王叔叔啦，我喜歡！”

       “那爸，媽，我們先回去了！” John拉著果真的手出門回家。

       在路上，果真不禁想，自己所托之人，重感情有擔當，今後就和他一起並肩戰鬥吧。

        “回去你給我寫一下我可以做的事情和具體時間好嗎？咱們排個班？”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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