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毛坦鎮,邵凡一天沒敢耽擱,當天夜裏就在國道上搭了輛往西南而去的長途貨車,一路顛簸著迷迷糊糊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趁貨車停在一座加油站加油,邵凡下車走到站旁的公用電話亭,投了枚硬幣撥通了白鵬的電話。
“誰?”電話那頭傳來白鵬警惕的聲音。
“是我,凡。”
“你……你還活著!難道……?”
“我現在好好的,七鎮撫校司如今隻剩下六個了。”邵凡平靜的說。
“你打敗了破風!當真?”白鵬幾乎難以置信。
“破風是解決了,但姓秦的又被他逃了,他還說會在黃綱等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他又在故技重施,想借別人之手來對付你。”
“我知道對方肯定是另一位鎮撫校司,但對他我還一無所知。”
“此人應該就是黃綱中學的校司——北爵,是個綽號‘半獸人’的狠角色,若是和他正麵硬碰硬的話,他的爆發力恐怕連你也難以招架!”
“我知道了,到時會小心行事。”
“嗯,務必小心。”
“對了。”邵凡忽然想起似的問:“白琳娜她……好些了嗎?”
“哦,她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要不讓她過來接電話?”
邵凡還未及開口阻止,隻聽那邊白鵬已經遠遠喊道:“六妹!邵凡打來的電話,過來接一下。”
“幹嘛要叫我接……他的事我早就不管了!”白琳娜的聲音依稀傳來,然後便是門重重關上的聲音。
邵凡無奈的搖了搖頭,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呃……”電話裏白鵬的聲音略帶尷尬,“六妹她……”
“沒事。”邵凡說道,“我就是想對她說句道歉的話,不過這種話還是當麵說比較好吧。”
“所以這次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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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毛坦到黃綱的路程有一百多公裏,一路上邵凡晝伏夜出,輾轉幾輛貨車後,終於在第三天中午到達了黃綱市。
不同於地處偏遠山區的毛坦鎮,黃綱市是個比較繁華的城市,滔滔江水從城市蜿蜒而過,站在江邊眺望對岸,可謂風景獨好、波瀾壯闊。
古時,一位有名的大詩人曾在這裏留下了“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等流芳百世的詞賦,也讓這個地方得以為人所知。但真正讓這座城市的名字變得家喻戶曉的,還是這裏赫赫有名的黃綱中學。
提起黃綱中學,很多人可能立馬會想起以前上學時學校兩邊的書店裏一摞摞擺放著的諸多打著黃綱中學名號的教輔材料,什麽《黃綱寶典》《黃綱真題》《黃綱名師一點通》……如此等等不勝枚舉。那時的黃綱中學就是國內中學界的標杆和楷模,每年考上清化、京大等名牌大學的學生在國內名列前茅,省內的高考文理科狀元幾乎統統包攬,各種國際考試競賽上也是常常摘金奪銀、為國爭光,在當時甚至被譽為教育界的神話。
但世間萬事有盛便有衰,即使是黃綱中學這樣的神話也不例外,在各重點中學的激烈競爭下,先有恒水中學的雄踞一方、俾睨天下,後有毛坦中學、常郡中學等後起之秀的異軍突起,如今的黃綱中學早已不複當年的盛名,不過話雖這麽說,作為國內長期以來堪稱典範的重點名牌中學,黃綱中學依然堪稱羅夏中學界的重臣元老,依然是黃綱這座城市的驕傲。
簡單的吃了些東西填飽肚子,到達黃綱中學時已是下午。站在黃綱中學的巍巍校門前,邵凡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微妙的感覺,以前他隻是在一些教輔材料的封麵上見到過黃綱中學的影姿,如今真正站在它的麵前,卻想不到是以這種來者不善、不受歡迎的方式。
由於是周末下午,即使是高三畢業班的學生也都放了半天小假,學校裏顯得空蕩蕩、靜悄悄的,反倒讓人覺得有些十麵埋伏的味道。
不過既已明目張膽的站在這裏,再隱去蹤影悄悄潛入也是多餘,於是邵凡不再多想,朝著大門徑直走去。
剛走到大門前,門衛室的校警見邵凡像個社會青年的模樣,漫不經心的問道:
“喂!你不是學校的學生吧?”
“不是。”
“那你到這來幹嘛?校外人員一律不準入內。”
“找一個人。”
“誰?”
“你們的校司。”邵凡麵無表情的說道,繼續往裏走去。
“喂!剛才我的話你沒聽見嗎!”
那名校警剛想上前阻止,旁邊另一位校警卻忽然拉住了他,悄悄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
對方的視線隨即落在了邵凡纏著繃帶的右手上,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重新打量了邵凡一番後便扭頭回到了門衛室。
邵凡穿過校門,沒走幾步便來到了學校的操場。操場一邊的旗杆上,鮮豔的國旗在陽光下迎風飄揚,周圍空空如也的校園悄無聲息,仿佛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沉悶死寂。
邵凡停下腳步取出狼刃斬,將背包隨手扔在地上,對著四周大聲喊道:“北爵,我來了!”
一陣嘶啞陰沉的笑聲在操場上空回蕩,挾著陣陣冷風透出絲絲寒意,“你就是那個叫邵凡的小子?”
“沒錯!”
“怎麽……就來了你一個?”
“除了我難道還有誰站在這?”
“到底是年輕人,有膽量。”
說罷隻見一道蒼勁的身影從對麵樓上破窗而出,如獵鷹般向邵凡直撲而來。
邵凡一個側身閃過,而對方似乎隻是打個照麵,並未繼續向邵凡發難。
“是你殺了破風!”背向邵凡的北爵緩緩回過身道,一身修長及膝的藍灰色將官軍衣配以考究鋥亮的長筒軍靴,軍衣的雙排扣迎著明澄的陽光金光閃亮,給人一種威風赫赫的印象。
“生死在天,刀劍無眼。”邵凡輕描淡寫道。
北爵聽了不禁嘶啞一笑,帶著對一隻小蟲那樣輕蔑的味道,“你真覺得自己有打敗鎮撫校司的實力?若不是破風大意輕敵,想著陪你玩玩而已,不等你發現他的弱點就早把你解決了。”
“我承認是他大意。”邵凡平靜望著北爵,“那你今天就不要重蹈覆轍,直接拿出真本事吧。”
“口氣還挺大!不過你殺了我的同僚,直接殺了你未免太過便宜!自從上次和逆反組織的那個‘禦劍六道’一戰,我已經很久沒有舒展筋骨了,好不容易今天有人送上門來,我當然要好好受用慢慢招待才是。”
“禦劍六道是誰?”邵凡問。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隻知道他人稱‘禦劍六道’,是你們逆反組織的頭號機械改造人。上次一戰由於時間倉促我們未分勝負,本以為逆反組織會派他來對付我,沒想到隻派了你這樣一個小子前來送死。”
“我不知道什麽‘禦劍六道’,也從未加入什麽抵抗組織,今天過來隻是為了自己的私事。 ”
“為了那個叫夏諾妍的女孩?僅僅為了一個女人值得你這麽舍生忘死?”
“像你這種機械改造人是不會明白的,因為你已經不再是真正的人類。”
“那你呢?又算是什麽?”北爵打量著邵凡的右手反問道,“為什麽你的手要用繃帶纏著——不也是在掩飾你已經不再是正常人類的事實嗎?那個女孩,就算你把她救出來了,你覺得她會愛上一個像你這樣的怪物嗎?你覺得當你去掉手上的繃帶,不會把她嚇暈過去嗎……”
邵凡沉默無言,緊握的拳頭咯咯作響。北爵的話正中他的痛處,這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是他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如今這樣不人不鬼的自己究竟還有什麽資格去愛夏諾妍?還有什麽資格和她在一起!
看邵凡痛苦困茫的表情,北爵繼續說道:“怎麽?被我說到痛處了?果然還是年輕,隻想著為心愛的女人獻殷勤,卻根本不懂她心裏想的什麽,她真正需要什麽……”
“不要再說了!”邵凡提起狼刃斬向北爵迎麵衝去。
北爵從容的抬起右臂,沉穩的擋下邵凡的一記揮砍,鋒利的劍刃砍在上麵隻濺出零星火花,衣服的破口處隱約閃耀著銀色的金屬光澤。
劇烈的震擊之下雙方都被彈開,北爵後退了兩步,對邵凡巨大的力道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邵凡一擊未果,再次揮劍而至,北爵朝後翻身一跳,兩臂猛然揮展間,雙手頃刻被金屬裝甲所覆蓋,變成了一對鋒利的鋼爪。與此同時,整個身驅仿佛被拉長般變得異常高大,麵容也隨之青筋暴起、猙獰盡顯,血紅的瞳孔散發著逼人殺氣,長長的金屬獠牙從口中穿刺而出。
邵凡見狀不禁一怔停下腳步,眼前的北爵儼然是個狼人一樣的怪物。
“這就是你的真麵目!”邵凡驚愕道。
“這隻是我的初級變身——狼人形態!”
說著北爵以迅雷之勢向邵凡直撲而來,極快的速度讓仍有些發怔的邵凡一陣猝不及防、匆忙招架。兩人身形短瞬交錯,邵凡腹部留下兩道深深的傷口,肩膀也被鋒利的獠牙生生劃破。
一擊得手,北爵回身再次來襲,長長的鋼爪直直並攏,作手刀狀凶狠斬向邵凡。
邵凡劍鋒擋住一隻鋼爪,右手順勢擒住另一隻,短暫較力膠著間,北爵張開獠牙直向邵凡頸部襲去。邵凡猛一側身抬腿正中北爵腹部,剛勁的力道令對方退後幾步,接著邵凡躍身而起,對準北爵的腦袋揮腳又是一踢。
重踢之下,北爵不禁連番後退,深陷的雙眼因暴怒而愈發血紅。隻見他身體忽然前傾,四肢著地,如鬼魅的幽狼般以更快的速度向邵凡撲去。
對方的速度變得相當之快,迅捷的身影挾著低嘯的風聲眨眼間撲至邵凡身前。但邵凡的視線也同樣敏銳,在和破風交手之前,這種速度對邵凡來說也許難以應付,但經過和破風一戰,經過在高速戰鬥中的對抗曆練,這種速度下北爵的每個動作在他眼裏都不難捕捉。
盡管北爵攻勢淩厲,卻被邵凡接連化解,唯一的戰果就是在邵凡身上留下幾道淺淺的血痕,而自己肩部同樣被對方劍鋒所傷。一番苦鬥下,北爵再次試圖鉗製住邵凡的雙手,將鋒利的獠牙刺進對方胸膛,卻在單手間的較力下被邵凡完全碾壓。邵凡右手猛然掙開鉗住手腕的鋼爪,一個上勾拳正中北爵的下巴。
北爵狠狠挨了記重拳,身形後仰著倉促退了幾步,赤紅的雙眼惡狠狠的盯著邵凡,沒有再繼續輕舉妄動。
“看來我低估了你。”北爵痛快承認道,“有那麽不俗的力量還能有這麽快的反應力,這樣的速度你竟能從容招架。”
邵凡穩然不動的望著北爵,“你速度是很快,不過比起破風還是差遠了,若是在和破風交手之前,這種速度我可能難以應付,不過現在這樣的速度我足以應對自如。”
“你似乎對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北爵眯起眼睛望著邵凡。
“既然敢來,我心裏就沒有怕過你。”
北爵冷笑間忽然一聲巨吼,渾身的肌肉賁然隆起,原本瘦長的身圍轉眼暴增了一倍有餘,上半身的軍衣被應聲撐破,袒露出複合著機械裝甲的虎背熊腰,高大雄壯的身影將邵凡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看上去仿佛大人麵前的五六歲小孩那般渺小。
“力量!”北爵的聲音雄渾如巨熊咆哮,“讓我告訴你什麽是真正的力量!”
話音未落,巨拳已至,邵凡及時朝後翻身躲過,塑料地麵頓時被砸出一個深坑,濺起一片紛飛的碎石沙土。
右拳落地左拳又至,邵凡腳下未穩,索性抬起右臂正麵相迎,雙拳直直相撞,邵凡驚愕間被遠遠擊飛出去,仰麵朝天重重栽倒在地。
邵凡不服氣的翻身站起,躍然間揮起拳頭主動向北爵襲去。北爵低沉嗤笑著胳膊剛勁一揮,半空中的邵凡像被秋風掃落葉般再次滾落在地。
邵凡咬了咬牙再次站起,感覺五髒六腑都在剛才猛烈的撞擊下翻湧起伏,但比這更難受的是他一向對自己力量的自信竟被對方一再碾壓,從鬼狼到破風一次次的交鋒,自己在正麵較力下從來都是居於上風,還從未感到如此力不從心過。想到這,邵凡不禁惱羞成怒,愈挫愈勇的繼續向北爵衝去。
北爵對邵凡的來襲不閃不躲,布滿鋼甲的巨掌輕鬆擋住狼刃斬劍鋒所向。邵凡隨即旋身跳起,一記側踢正中北爵的腦袋,而北爵似乎不痛不癢,趁機抓住邵凡的腳踝,將其重重摔向地麵。
劇烈的撞擊使地麵隨之凹陷開裂,邵凡口中霎時噴出一股鮮血,但北爵仍未罷手,再次提著邵凡高高舉起,以千鈞之力向地麵狠狠砸去。
掙紮中的邵凡心念電轉,身體掠過北爵頭頂間狼刃斬快速切換,三道索刃牢牢纏住了北爵粗壯的脖頸。待北爵反應過來為時已晚,隨著長索緊緊繃攏,邵凡身子還未落地,北爵便被自己的力道狠狠一拽,重心不穩間迎麵栽去。
邵凡順勢掙脫開對方的巨掌,搖搖晃晃退到一旁,恢複著體內五髒六腑的重傷。連吃苦頭的他這才想起白鵬對他的囑咐果然不假,這種類似巨熊的形態下,北爵的力量根本不是他可以正麵抗衡,硬碰硬的來自己絕對毫無勝算,必須利用速度與其巧妙周旋。
平靜了情緒,理清了思路,接下來的戰鬥邵凡再沒有和北爵正麵交鋒,而是躲閃中敏銳的尋找出手之機,頻頻繞到對方背後以銳利的索刃突施冷箭。麵對邵凡的輕巧靈活,北爵巨熊般龐然的身軀充滿了無窮力量的同時也漸漸暴露出遲緩笨重的劣勢,徒有一身蠻力卻隻能對著空氣施展,追著邵凡轉來轉去而奈何不得。
當邵凡再次從背後突施冷箭,氣急敗壞的北爵不由大吼一聲,轉身如泰山壓頂之勢整個人向邵凡撲去。邵凡閃身躲過,趁對方猛撲之下來不及收身,隨即飛身而起,顧不得將狼刃斬切換回劍刃形態,在空中並起雙腳奮力踢向北爵的後腦勺,隨著這重重的一腳,北爵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邵凡落回地上低促的喘著氣,這一腳他使出了渾身力氣,心想就算要不了北爵的命也足以使他昏厥過去。然而倒地的北爵竟支起身重新站起,隻是身形微微搖晃了幾下才穩住腳步。
“好難纏的小子,現在我收回那些輕視你的話,你夠資格和我真正一戰了。”北爵麵色冷峻的說。
“真正一戰?”邵凡愕然道,“難道你……”
“若是隻有這兩下子,我這個鎮撫校司也未免太丟人現眼。”
邵凡吸了口冷氣,不知北爵還有什麽厲害的花招。
“在那個‘禦劍六道’之後,你是第一個逼我使出狂獅形態的對手!”說罷北爵仰天怒嘯,骨骼作響間巨大的身軀如縮水般恢複了正常大小,但渾身卻變得一片剛硬赤紅,麵容也顯得愈加猙獰,散發著狂暴嗜血的氣息。
變身後的北爵血紅的雙目似乎隻剩下熾烈的殺意,高高躍起狂嘯著殺將而來。邵凡毫無懼意的正麵迎去,短兵相接下才感到對方的爆發力如此驚人。若單論速度,狂獅形態要稍遜於狼人形態,論力量也略遜於巨熊形態,但兩者完美結合在一起卻迸發出更大的爆發力——快、狠、準,格鬥中的三大要義在北爵身上體現得盡致淋漓。一時間令邵凡幾乎隻有招架之勢,而無還手之機。
麵對北爵凶狠淩厲的攻勢,邵凡一開始盡顯被動,接連被對方利爪獠牙所傷。但且戰且退中邵凡逐漸適應了這種高強度對抗的節奏,在力量和速度上雖然北爵占優,但邵凡也不遜色多少,連番招架間尚能穩住陣腳,不給對方一擊定音的可乘之機,而他也明白,自己的優勢在於耐力——在對抗消耗中幾乎源源不斷的力量。
隨著長時間連番進攻的體力消耗,北爵的爆發力逐漸減弱,但仍不失疾勁剛猛,而源源不斷的力量讓邵凡在對抗中不再處於下風,於是他開始反守為攻,揮舞著狼刃斬接連向對方發難,不過麵對北爵的嚴防死守還是難以占得什麽優勢,戰鬥也隨之陷入膠著之中。
北爵似乎預見到局勢的不妙,感到這樣拉鋸消耗下去不是辦法,於是一邊化解著邵凡的進攻,一邊沉穩等待著對方在進攻中露出破綻,準備幹淨利落的一擊製勝。
而邵凡也在等待著北爵沉默中爆發的那一刻,他清楚這樣下去就算兩人戰至天黑也未必能分出勝負,若想徹底擊敗北爵,隻能將自己的破綻故意暴露給對方,在對方孤注一擲全力出擊時,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險中求勝。
當邵凡一記重拳揮向北爵卻被輕易躲開時,看似動作過大收招不及的他暴露出身前的一片空當。北爵眼中寒光一閃,鋒利的鋼爪趁機凶狠刺向邵凡胸膛,整支手臂瞬間刺穿了邵凡後背。與此同時,左手早已暗暗蓄力的邵凡也將狼刃斬直直刺入北爵胸間,頃刻間兩人一動不動,將戰鬥的最後一刻定格在這樣一個近乎悲壯的畫麵。
隨後兩人分別仰麵倒下,邵凡洞穿的胸口鮮血如注,北爵的身軀也躺於一片血泊中微微抽搐著。
視線模糊中一個人影從教學樓前緩緩走來,邵凡抬眼定睛望去,那一身熟悉的中山裝正是他苦苦追尋的秦署長。
見邵凡還能動彈,對方不禁一驚停下腳步,待邵凡捂著胸口吃力的支起身體,秦署長隨即麵露驚慌的撒腿而逃,邵凡想起身去追,但胸口的重傷愈合緩慢,一陣虛脫和劇痛間,他剛起身又搖搖晃晃的倒在地上。不一會兒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從教學樓後開了出來,邵凡無力的趴在地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快速駛出校門,轉眼消失在視線,任自己的努力再次功虧一簣……
轎車出了校門便一路向東疾馳而去,車廂後座的秦署長見沒人追來,這才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虛汗。
剛如釋重負的點上一支煙壓驚,前方的路麵忽然從高處跳下一位渾身黑衣的蒙麵女子,手持雪亮的武士刀立於馬路中央。
“署長!前麵有人攔路……”司機驚訝喊道。
“慌什麽慌!隻管全速衝過去!”秦署長咆哮著說。
司機聽罷猛踩油門,蒙麵女子仍巋然不動,當轎車幾乎撞到身前忽然一個閃身側滾,銳利的刀鋒順勢劃過輪胎,頃刻間轎車失去平衡翻倒在路邊。
蒙麵女子緩緩走向車前,秦署長滿臉是血的從車裏爬出,抬頭間寒光森森的長刀已然架在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