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思錄》

豈有文章傾社稷,從來佞幸覆乾坤。
正文

第21章 起風了

(2021-07-22 08:01:10) 下一個

經過一個星期的刻苦訓練,在日複一日的鍛煉中邵凡一點點突破著自己,無論是力量、速度、反應還是格鬥技都比以往有了顯著的提高,和白琳娜切磋時也從剛開始的一邊倒逐漸變得有來有往、能進能退,雖然最終還是難免一次次敗下陣來,但這都是邵凡在負重狀態的前提下,若是除去一身的重負,邵凡覺得以自己如今的實力至少能和白琳娜打個平手。

當第七天的訓練結束後,晚餐的飯桌上,邵凡有些遲疑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些天的訓練讓我提高了不少,如今狼刃斬也已經改造完畢……我覺得是時候去會會破風了。”

老爺子一聽頓時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白鵬也抬起頭一臉的凝肅。

“這才一個星期你就等不及了?”

“不是等不及,我真……真是覺得自己提高了不少。”

老爺子沒有表態,而是望向餐桌對麵的白琳娜,“琳娜,你覺得呢?”

白琳娜喝著碗裏熱氣騰騰的小米粥道:“這兩天過招確實覺得他提高了不少,如果再訓練一個星期應該就能達到預期的成效。”

“還要一個星期?”邵凡詫異道。

白琳娜揚了揚眉毛,“我承認你進步神速,但遠未到能打敗破風的地步。”

“說得好像你和破風交過手一樣,破風的實力你又了解多少?”邵凡心中不快的說。

白琳娜哼了一聲,“我是不了解,因為和他交過手領教過他實力的人早已經沒命了!”

邵凡無言以對,可心裏仍有些不服氣。

老爺子沉思片刻,安慰邵凡道:“我看這樣吧,明天你去掉負重和琳娜來一場真正的比試,如果能過了琳娜這關,就證明你有能力和破風一戰,相信到時集你們二人之力應該可以戰勝破風。”

“可是……”白鵬顧慮道,“六妹的身手連打敗鬼狼都難,即使邵凡過了她這關也證明不了能和破風一戰啊!”

老爺子顯得深思熟慮,“破風的厲害之處主要還是在於來無影去無蹤的速度,而對邵凡來說琳娜同樣可以做到來無影去無蹤,對他是否有能力迎戰破風是最好的試煉,若是邵凡達不到超越上校級的實力,以平常人的肉眼凡胎,想和琳娜打個平手都絕非易事。”

白鵬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邵凡也明白了什麽,論單純的戰鬥能力白琳娜雖然介於中校和上校級之間,但加上隱身的偽裝能力,實力絕對能提高一個檔次,對同是改造人的對手來說,這種偽裝能力在紅外線和熱像儀的應對下形同虛設,但對肉眼凡胎的他而言,無疑就像那天老爺子所講的那樣——堪稱超越上校級的對手。

“原來這些天你一直在隱藏實力。”邵凡望著白琳娜說。

白琳娜回了邵凡一眼,“明明是你說要循序漸進的來,訓練計劃原本就是依照半個月製定的,前半段是常規方式的格鬥訓練,後半段我才打算毫不保留的全力以赴。”

“那明天就請多多賜教了。”

白琳娜笑了笑,“那我們最好把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明天過不了我這關呢?”

“若我實力不濟就繼續訓練一個星期,絕不會有任何怨言!”邵凡擲地有聲道。

 

第二天上午,邵凡和白琳娜、白鵬三人一同坐車來到平時訓練的那片荒郊野地。這次比試由白鵬充當裁判,以半個小時為限,點到為止。

陽光明媚,微風習習。邵凡將改造之後的狼刃斬固定在左臂,與手持輝夜丸的白琳娜在草地上迎風而立。

隨著白鵬示意比試開始,邵凡左拳緊握間寬刃劍迅速彈出,白琳娜“刷”的將手中輝夜丸拔出刀鞘,迎麵向邵凡奔襲而來。

邵凡抬起狼刃斬接下白琳娜一記勢大力沉的揮砍,白琳娜隨即一個貼地掃腿,邵凡對這招早已了然於心,當即翻身魚躍而起,這一跳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沒了一身的負重,他簡直覺得身輕如燕,起身一躍便高高竄至半空。

白琳娜也淩空躍起,趁邵凡下落之際提刀向其身後揮去。

邵凡在空中毫無著力點,連轉身格擋都感到困難,而且下落的軌跡已然被白琳娜牢牢鎖定,麵對白琳娜的背後斬襲根本無從躲閃。

眼看白琳娜鋒芒逼近,邵凡當機立斷的按下狼刃斬內側的按鈕,然後再次握緊拳頭——消失的劍刃化為三道長長的索刃從狼刃斬中彈射而出,借著這股反作用力,邵凡朝後迅速轉身,左臂一揮間,三道索刃直指正麵襲來的白琳娜。

白琳娜沒料到邵凡會來這麽一手,半空中無從閃身之際隻得揮刀掃開索刃的攻擊,一個動作的延遲便被邵凡瓦解了這次勢在必得的背襲。

隨後兩人幾乎同時落地,邵凡將狼刃斬恢複到劍刃形態,對於兩種形態的切換早已揮灑自如。

白琳娜嘴角浮出一絲淺笑,邵凡如今速度和反應力的提升確實出乎她的意料,狼刃斬的新形態也讓他多了幾分周旋的能耐,但要論格鬥技,在她眼裏依然隻能算是隻三腳貓。

笑容未散白琳娜便再次向邵凡發難,衝到幾步開外的距離忽然縱身直旋著如離弦之箭般向邵凡飛來。

疾風掠過草地,白琳娜閃爍著寒光的刀鋒在高速直旋中淩空而來。邵凡後退中架起狼刃斬試圖抵擋,可白琳娜飛旋的刀鋒飄逸靈動,邵凡的防禦在她暴雨梨花般的攻勢下幾乎形如一麵四處漏風的破牆,連中數刀後匆忙側身翻滾到一邊躲開,還未鬆口氣,白琳娜刀尖點地間身形陡然變向,緊追不舍的向邵凡飛身襲來。

邵凡奮起向前,狼刃斬蒼勁揮舞與輝夜丸猛烈相撞,落地中白琳娜身子一歪,刀劍膠著之際反身單手撐地一個向上倒踢,邵凡腦袋不偏不倚挨了一腳,向後飛出後落地連退了幾步。穩穩著地的白琳娜絲毫不給邵凡喘息之機,當即高高躍至邵凡頭頂,鷹擊長空般翻身向下朝邵凡迎頭栽去。

邵凡抬頭與白琳娜迎麵相覬,目光中舞動的輝夜丸如落櫻飄零,無比絢爛卻盡顯殺機,讓人感到十足的壓迫感。已經連吃苦頭的邵凡心知不能再讓白琳娜用這樣環環相接的招式套住自己,既然強攻也無濟於事,索性先遠遠躲開避其鋒芒。

這麽想著邵凡馬上拔腿向遠處閃人,白琳娜落地撲空後立即飛身追襲。可連日來的訓練讓邵凡的速度和彈跳今非昔比,應付身後白琳娜的追擊顯得輕鬆自如、遊刃有餘。

邵凡在前麵跑著跳著,白琳娜在後麵提刀追著,兩人在空曠的草地上一陣來來回回、風風火火。邵凡不時回頭望去,想瞅準白琳娜追擊中放鬆警惕的間隙反戈一擊,可白琳娜眉頭緊鎖、全神貫注,根本毫無破綻可尋。

連番追擊無果後,白琳娜終於不耐煩的停下了腳步,忍無可忍的朝邵凡嚷嚷道:“你跑來跳去的這是幹嘛?到底還要不要和我比試了!”

邵凡也停下來轉身響應:“我當然要跑了,站在那一步步被你的連環招套住才是傻瓜!”

白琳娜一臉的不屑:“既然打不過就老老實實認輸,隻會逃來逃去算什麽出息!”

“我哪裏逃了!這叫迂回戰術。”邵凡振振有詞道,“怎麽樣——追來追去你力氣消耗了不少吧?可我體力還充足得很,這就是我的戰術!”

白琳娜無奈一笑,“還挺有想法,知道我比不上你一身蠻力就用這種消耗戰術。那你繼續跑吧,我也懶得追了,反正今天的比試點到為止,半個小時一到若你打不敗我就算你輸,現在時間已經過半,你看著辦吧。”

邵凡愣了愣,白琳娜不說他都忘了,比試之前確實有言在先,時限一到若是他打不敗白琳娜或是不能明顯取得上風,就算他沒能過得了白琳娜這一關。如今時限已然過半,再不進攻就來不及了。

帶著一分一秒的緊迫感,邵凡毫不遲疑的奮力向白琳娜衝去。然而邵凡還未衝到麵前,白琳娜便轉身閃得遠遠的,邵凡迎頭追去,白琳娜繼續從容周旋,絲毫不著急和邵凡正麵交鋒,顯然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你躲來躲去的有什麽意思!”邵凡不悅的朝白琳娜嚷道。

“跟你學的啊。”白琳娜不無解氣的說,“隻許你跑就不許我跑?”

“明知時間不夠你還故意拖延!”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邵凡霎時啞口無言,畢竟是自己開的先例,如今白琳娜也來這一手,氣憤歸氣憤,卻也實在讓他覺得理虧嘴短。

於是灑滿陽光的草地上出現了這樣一幕景象——前麵的白琳娜跑得樂此不疲,後麵的邵凡追得馬不停蹄,兩人東奔西跑、上躥下跳,來來去去、猶如打鬧……連站在遠處觀戰的白鵬都不禁輕搖著頭,這場本應嚴肅認真的比試如今竟成了令人大跌眼鏡的“老鷹捉小雞”,邵凡啊邵凡,真是自作聰明到頭來卻坑了自己。

反反複複的追逐中邵凡已經徹底沒了脾氣,隻得又急又氣的朝白琳娜喊道:“你到底有完沒完!折騰夠了沒有!”

白琳娜回頭幸災樂禍的一笑,“不急不急,你就乖乖等著再訓練一個星期吧。”

邵凡氣得怒火攻心,白琳娜見狀則愈加得意,不覺放鬆了警惕,奔跑中天真爛漫的仿佛要擁抱陽光一樣張開雙臂高高躍起。邵凡趁機將狼刃斬快速切換,三道長索瞬間彈射而去,當白琳娜發覺身後的異動為時已晚,兩條胳膊和腰身分別被三道索刃牢牢纏住,掙脫未果後隻得直直墜地。

邵凡右手抓緊索刃,將束縛中的白琳娜一點點往回拉,白琳娜哪有邵凡力氣大,眼看腳下踩著草地漸漸滑向邵凡,雙手持刀往地上深深一紮,刀柄穩穩抵住身體和邵凡僵持不下。

邵凡見狀繼續加力,任憑虎口被索刃勒出鮮血,白琳娜開始難以支撐,輝夜丸近處的草地有了鬆動的跡象。邵凡趁熱打鐵再次猛然發力,隨著輝夜丸破土而出,白琳娜終於被拽著飛向邵凡。

由於雙臂被索刃緊緊束縛,手中長刀無法施展,白琳娜隻得借力使力抬起雙腳,一對長腿像剪刀一樣交叉著勾向邵凡頸部。

望此情形邵凡一怔,那天兩人和鬼狼交戰時,這正是白琳娜最後將鬼狼斃命的那一招。本想將白琳娜一舉擒獲的邵凡哪還敢佇立不動,當即閃身跳起,錯開白琳娜雙腿的揮剪,從上方迎麵將她攔腰擒住。

兩人隨即一起滾落在草地上,翻滾中邵凡總算鬆了口氣,這下勝負已分,白琳娜再也逃不掉了。誰知混亂中白琳娜按下了狼刃斬內側的按鈕,鬆弛的索刃從周身倏然滑落,失去束縛的白琳娜將輝夜丸往身前一抵,趁邵凡避其鋒芒之機抬腳將邵凡大力踹開。

“你……你占我便宜!”白琳娜站起身氣衝衝的說。

“占到你什麽便宜了?我還吃虧挨了一腳呢!”邵凡起身揉著肚子說。

白琳娜聽了更氣不打一處來了,衝著邵凡提刀便砍。

兩人刀光劍影一陣淩厲交鋒,搏鬥中邵凡明顯感到白琳娜的招式已不如開始時那般迅猛,看來隨著體力的消耗,優勢正逐漸向自己傾斜。

白琳娜也感到雙方的力氣有些此消彼長,邵凡的狀態似乎漸臻佳境,並且力量源源不斷、愈發頑強,而自己體力本就不如他,加上連番高速追擊和劇烈打鬥的消耗,已無法達到連續的滯空使出令邵凡心有餘悸的招式,這樣下去終歸不是辦法。

轉眼兩人又是一記猛烈的刀劍相撞,白琳娜踩著草皮滑出老遠,邵凡卻穩穩佇立巋然不動。氣喘籲籲的白琳娜雙手藏至身後揉了揉手腕,剛才那一擊的震力比起鬼狼的全力揮斬有過之而無不及,震得她手臂一陣發麻。雖然心裏不服氣,卻也不得不承認邵凡在正麵交鋒中已明顯占據上風。

“該使出那一招了吧。”邵凡自信的說。

仿佛自己受到了挑釁,白琳娜眉頭一擰,瞬間消失在明媚的空氣之中。

一陣清風撫過草地,搖曳的草叢隱去了白琳娜的腳步,在邵凡耳畔窸窣低語。邵凡屏息凝氣留意著周圍的異動,緊繃的神經絲毫不敢放鬆。

忽然身後一縷涼風,邵凡狼刃斬猛的向後揮去,白琳娜的身影短瞬閃現,之後再次遁入虛空。

邵凡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防範著白琳娜的偷襲,但敵暗我明,實在防不勝防,反應稍微一滯便被白琳娜抓住空擋,左臂生生挨了一刀。

白琳娜一擊得手馬上隱去蹤影,數秒之後又是閃身一刀,如此反複偷襲下,邵凡腿上、背後、身前連挨數刀,舊傷未愈便添新傷,不消一會兒渾身已傷痕累累,襤褸的衣衫沾滿血跡。

麵對白琳娜的形如鬼魅,一籌莫展的邵凡隻得將狼刃斬切換到索刃形態,漫無目標的朝四周揮舞。白琳娜驟然現身先是一刀砍中邵凡肩部,接著飛起一腳將他踹出幾米之遠。邵凡剛吃力的從地上站起,白琳娜緊隨而至又是一記重踢正中他的胸膛。

邵凡喘著粗氣從地上爬起,嘴角緩緩滑出一絲鮮血。

“認輸吧邵凡……再打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空氣中白琳娜的聲音透出幾分哀憐。

“不,我絕不會認輸!”邵凡咬牙回應道。

空氣中仿佛傳來幽微的歎息,帶著淡淡的隱忍和悲戚。

隨後白琳娜並未繼續進攻,似乎靜待著所剩無幾的時間一點點耗盡,可接下來邵凡的舉動卻令她大驚失色,隻見他抬起狼刃斬對準自己,鋒利的劍刃直直刺入腹中。

“邵凡!”白琳娜不禁失聲喊道,“你瘋了嗎?”

邵凡滴血的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他不惜揮劍自殘重傷自己,隻為了激發出身體裏的另一個他——和魏校司揮拳對決時那個雙目嗜血,視界被染成鮮紅,耳畔隻有獵物的心跳聲,狂暴中連意識都陷入半模糊狀態的自己。

感受到渾身熱血沸騰的躁動,邵凡靜靜閉上眼睛,之後雙眼猛的睜開,赤紅的目光如惡狼般盡顯猙獰。

白琳娜倒抽了口冷氣,眼前的邵凡簡直變了個人,熟悉的臉上滿滿都是殺意,連站在幾米之外都感到十足的壓力,令她絲毫不敢輕率上前。

循著白琳娜的心跳,邵凡鎖定方向朝她迎麵撲來,白琳娜不無驚駭的急忙躲過,可邵凡仿佛能看破她的偽裝,怎麽甩也甩不掉。不堪陷入被動的白琳娜瞅準邵凡再次撲空的時機,從側麵反擊向他大力揮斬,邵凡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快,架起狼刃斬格擋的刹那,在白琳娜現身的須臾間單手死死扼住了她的脖頸,將其雙腿離地高高提在半空。白琳娜反抗中試圖抬腿勾住邵凡的脖子,可邵凡右手猛然發力,幾乎讓她暈厥窒息,雙腿頓時無力垂下,手中輝夜丸也滑落在地。

“我輸了……”白琳娜氣息微弱的作聲道。

狂暴中的邵凡充耳不聞,不僅沒有放手,反而血紅的雙目盯著白琳娜蒼白的麵容殺氣騰騰。

“邵凡……你要殺……殺了我嗎?”白琳娜已經氣若遊絲,纖細的脖頸隨著邵凡的持續使力發出輕微的碎裂聲,崩出一串串微弱的電火花閃爍不停。

遠處的白鵬見狀臉色煞白的朝邵凡大喊著跑來,可邵凡對他的呼喊置若罔聞,似乎一心將白琳娜置於死地。

白琳娜神色恍惚而蒼涼的望著天空,想起那晚從邵凡手中奪來的相片,淡淡的發色由銀轉烏,藍色的眼眸也染上了一層黑色……隨著絲絲鮮血由她嘴角滑落,邵凡目光一顫,盡管意識已陷入模糊,可眼前的麵容仍讓他感到熟悉而溫暖,如縷縷陽光將他眼中的血色驅然消散。

夏諾妍!恢複清醒的邵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難以置信自己的行徑,慌忙鬆開手將白琳娜放下。

白琳娜口中咳出鮮血,無力的癱倒在地恢複了原狀,望向邵凡的眼神帶著心寒和淒涼。

邵凡痛悔的跪在地上扶起白琳娜,白琳娜想把他推開,但隨即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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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鞍市——毛坦中學——校司辦公室 

煙霧繚繞的房間裏,一位身著白衣的年輕男子背身而坐,在他旁邊坐著位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看白衣男子手中香煙即將燃盡,忙殷切的端起桌上的煙灰缸伸上前去。 

“秦署長。”白衣男子將煙頭輕輕撚滅,沉聲道:“都一個星期了還沒見那小子出現,我看他是不敢來了。你大老遠的跑來毛中,讓學校的老師們壓力很大啊,連上個課都好像被二密科的人監視著。” 

“破風大人。”秦署長有些尷尬的堆起笑臉,“您威名在外,那小子當然會有所忌憚,可這人既然有膽量獨闖二密科,足以說明他有多救人心切,相信隻要等他查實我人在學校不是在騙他,就算刀山火海也一定會來。” 

“可也查實得太久了吧,毛中的大門已經向他敞開,從市裏到鎮上一兵一卒都沒安排,到底是他太謹慎了還是你高估了他的能耐?” 

“那小子絕非等閑之輩。”秦署長懇切的說,“是我親眼所見,連安全局的魏校司都不是他的對手,被他三兩下就給解決了。” 

“這句話你說過多少遍了。”破風不耐煩的喝了口茶道:“哼……安全局的那幫廢物,也就隻有能耐幹點牙縫裏撿漏的活兒,碰上個硬骨頭就原形畢露了。” 

“是啊。”秦署長附和道,“正因為是個難纏的硬骨頭……” 

“所以才把禍水引來讓我替你解決是嗎?”破風搶先一步說。 

“不不……”秦署長誠惶誠恐的連連擺手,“您誤會屬下了,這不是禍水而是一份大禮,若能把那小子擒獲,將是您獻給部長大人最好的禮物。” 

破風不禁望向秦署長,“這話怎麽講?” 

“最近翌州市發生了太多事,不知您是否有所耳聞有關那座墜毀太空艙的流言?” 

“這麽重大的事我當然知道,莫非那個名叫邵凡的小鬼……” 

秦署長點頭說道:“這幾天我雖然人在六鞍卻也沒有閑著,和翌州市的下屬一直保持著聯絡,讓他們暗中調查那小子的來頭——從他就讀的學校、居住的小區到這些年的檔案數據,此人之前可以說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學生,連體育測試都達不到優秀,可自從不久前他胳膊受傷後就好像變得力大無窮,先是隻身收拾了十幾個地痞混混,幾天後單槍匹馬端了那幫混混的老巢,再到如今連安全局的精英特工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似乎都是拜他那條受傷的胳膊所賜,而他胳膊受傷的前一日正是太空艙墜落在山北縣那天,事發當時正值周日下午,學校沒有上課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但後來不止一位曾在事發現場的目擊者提到過——最先出現在太空艙墜落事發地的是個學生模樣的少年,可他一見有人過來就不見了蹤影,無論是體型還是年紀都和那個叫邵凡的小子相當吻合……另外還有一條更重要的線索,雖然一密科的人有意隱瞞還是被我的人打探到有兩名政府特工死在了他家院子裏,相必是國土安全特勤處的人最先追查到了那小子頭上,反而被他給幹掉了——憑此屬下可以斷定,一定是那小子得到了太空艙裏的東西,才從一個平凡無奇的高中生變得這麽體質秉異、身手了得!” 

破風聽罷沉思了片刻,之後忽然站起身道:“這麽重要的事為什麽現在才跟我說!” 

秦署長吞吞吐吐道:“剛……剛開始這隻是屬下的猜測,沒有把握的妄斷豈敢在您麵前提起……經過這幾天的反複打探才證明我的判斷無誤,這才趕緊過來向您和盤托出。”

破風緩緩踱著步子,麵朝牆壁若有所思,“按理說此等重要的事我必須向部長大人稟報。” 

“望破風大人三思!”秦署長似乎另有所想,“此事若是驚動了部長大人,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部長難免會派其他鎮撫校司前來協助您,憑您一己之力對付那小子已絕對綽綽有餘,何必要讓其他校司插手瓜分了大人您的功勞。” 

“你可真會替我著想啊。”破風聞聲笑言道:“其實得知烈風小隊全軍覆沒的消息後,部長大人是準備派我去趟山北的,卻被魁手半路截胡撿了個便宜,真不知部長大人為何對他如此器重。”

“所以說嘛,既然這小子自己送上門來,不正是您再次證明自己的大好機會。”秦署長迎合著說,“況且以前在六鞍任職時承蒙您關照,不知如何回報,這次逢此良機,隻望這小子能作為您獻給部長大人的獨家厚禮。”

“說是替我著想,恐怕你還是想盡量保住自己的那份功勞吧——多一個人插手就多一個人和你搶功。”

“屬下怎會有心貪功……”秦署長麵色發窘的堆笑著說,“功勞都是大人您的,我……我隻是跟著沾點光罷了。” 

破風笑了笑,“就算你承認也無妨,我能理解,情報署被人端了已是重過,若是沒有功勞補救,今後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好吧,就依你所言,這份大禮我照單全收了,事後一定在部長麵前替你美言幾句——若沒有你甘願做誘餌,那小子怎麽可能自投羅網呢。”

秦署長頓時一陣感動,“有破風大人這句話……屬下真是不勝感激,今後一定……”

“好了好了。”破風喝止道:“你我都是為國效力,談什麽官場人情。不過既然暫時瞞著部長,這個邵凡就必須要留下活口等他老人家發落,看來到時我是不能下重手了。”

說罷破風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天空,不動間周身衣袖翻舞、風聲窸窣,仿佛按捺著心中的湧動等待著好戲來臨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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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六鞍市區開往毛坦鎮的公共汽車上,邵凡坐在車廂後排神色憂鬱的望著窗外連綿起伏的田野。

三天前的那場意外他險些釀成大錯,陷入昏迷的白琳娜直到晚上才醒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白琳娜頸部的機械保護組織雖在邵凡的蠻力下崩裂損毀,但肉體組織並無大礙,聽老爺子說調理一段時間就能恢複過來。

當得知白琳娜終於蘇醒,在她房外守候了一天的邵凡懷著無顏以對的歉疚剛走到她床邊,還未來得及說出一句痛悔自責的道歉,迎麵投來的卻是白琳娜虛弱而冷漠如冰的視線。

“你走吧,去救你喜歡的人吧……我不想再看到你!”——邵凡聞聲不禁啞然,在白琳娜麵前自己仿佛成了陌生人一般。

“聽到了嗎,你走!”——片刻的怔然過後,邵凡低著頭退出白琳娜房間。環顧四下,這個在他舉目無親、無家可歸時給了他庇護、照顧和幫助的地方,而他如今已然沒有顏麵在此繼續逗留。

默默回房收拾完東西之後,帶著滿心的愧疚邵凡婉絕了老爺子頗為擔憂的挽留,隻身一人踏上了前往六鞍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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