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諾妍的抉擇
第二天下午剛放了學,夏諾妍便接到教務組長的通知去校司辦公室一趟。
走在五樓的走廊上,她心中多少有些緊張,因為學校的老師們都知道若非什麽特殊的事是不會被“請”去麵見校司的。
到了校司辦公室門前,還沒等她抬手敲門。
“請進。”裏麵的聲音先她一步開口道。
夏諾妍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看到校司正迎麵坐在長長的辦公桌旁低頭翻看著桌上的文件。
“校司先生,您找我有事?”她小心翼翼的問。
“嗯,坐下吧。”校司並未抬起頭,注意力仍被桌上的檔吸引著。
夏諾妍關上門,走到一旁的沙發前坐下。
過了片刻,校司終於抬起目光,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和藹的神色。
“諾妍,最近工作還順心嗎?”
“還好,謝校司先生關心。”夏諾妍點頭微笑道。
“嗯。”校司點了點頭,望著夏諾妍若有所思的樣子。
麵對校司的視線,夏諾妍有些無所適從的把目光移向了一旁。
“諾妍,你有沒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校司仍緊緊盯著夏諾妍道。
短暫的驚訝之後,夏諾妍似乎明白了什麽,卻隻是垂下目光一陣沉默。
“從早上到剛才我一直在等你向我報告昨天下午的事,可就算和我麵對麵你也一句都不肯說,看來我的擔心絕非多餘了。”校司十指交叉著並起雙手,臉上重新恢複了冷峻的神色。
“原來您都知道了……”夏諾妍低著頭說。
“要是這種事都不知道,我這個校司真是白當了——西街的二號混混帶著一幫手下和本校的學生大打出手,如果不是我把事情壓下去,警方的人早已介入了。”
“我是真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
校司搖了搖頭,“覺得事情不嚴重就不該向我匯報?身為一校之司,任何威脅到學校治安及學生人身安全的問題都是我的職責所係,學校的規章製度講的很清楚,所有教職工遇到此類事件必須向我匯報,可你身為當事人竟然選擇隱瞞不報,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在顧慮些什麽——難道是因為那個學生嗎?”
“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對,是我不想再節外生枝,覺得事情傳出去會影響他的學習情緒。”夏諾妍解釋說。
“而且還擔心他觸犯了禁止和那些社會閑雜人員往來的校規受到處分是吧?”
夏諾妍匆忙搖頭道:“不,他和那些人並沒有什麽往來,是那些人不講道理故意挑事的。”
“可我怎麽聽那個帶頭的混混說……是你那個學生上午先惹的他們呢?而且還和東關的幫派有所往來。”
夏諾妍遲疑了片刻,便將那天上午發生的事娓娓道來,雖然事情的經過都是邵凡告訴她的。
校司聽完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果真如此的話,我自然不會追究那個學生什麽,既然你擔心影響他的學習情緒,我看也不必再讓他來辦公室問話了。”
夏諾妍終於鬆了口氣,隻是臉上仍有些困惑,“校司先生,您已經見過昨天帶頭的那個人了?”
“嗯,當時我也在現場。”
“您也在場?”夏諾妍有些驚愕。
“沒錯,就是去的有些晚了,趕到時除了你們倆其他人都在地上躺著。”
小巷裏的一幕重新在夏諾妍腦海浮現,她這才明白原來邵凡看到的那個人影正是趕來的校司先生。
看夏諾妍沉默不語,校司的眉角微微揚起,“是不是擔心我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
夏諾妍倏地抬起頭來,“您……您說的我不太明白……”
“我剛趕到現場就看到你們擁抱在一起,而且還那麽如膠似漆,哪裏還看得出你們是師生關係!”
“校司先生,您誤會了!”夏諾妍急忙解釋道,“當時……”
“不必解釋了!”校司冷冷打斷了她的話,“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況且你那麽袒護他,為了他竟連學校的規章製度都不顧,更加證明我的判斷不會有錯——老師和學生關係曖昧,這種事若是傳出去你可知道是多大的醜聞?我這個校司灰頭土臉不說,學校的名聲也將一落千丈,更不用說會對全校師生有什麽不良影響!”
“您真的誤會了!邵凡就像我弟弟,我們真不是那種關係!”夏諾妍仍努力澄清著。
校司仿若不聞的繼續說道:“據我所知那個邵凡和你頗有淵源,小時候你們兩家就是鄰居,上小學時又是你的同班同學。”
夏諾妍再次露出驚愕的神色。
“不必這麽驚訝。”校司拿起桌上的文件攤開在夏諾妍麵前,“作為山北縣的首席校司,我能查到的數據不會比一個警察局長少。”
“可這又能證明什麽?”夏諾妍的聲音帶著一絲淒落,“小時候是好朋友,難道長大了就不能做朋友……就因為我現在成了他的老師?”
“朋友?你怎麽還在自欺欺人,根本沒意識到你現在的感情處境有多危險,就算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你們所謂純潔的友誼想得那麽髒汙,可我畢竟是過來人,心裏清楚得很——那個邵凡也不小了,到了你們這種談婚論嫁的年紀,男女之間還怎麽可能存在什麽純友誼,或多或少都有些曖昧的東西,如果不加遏製任其發展下去,不知不覺你們就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甚至鑄成大錯。”
“校司先生,您真的多慮了,我和邵凡……”
“你怎麽還是執迷不悟!”校司有些動怒的說,“諾妍,我是看在和你父親曾是戰友的份上才這麽耐心開導你,我答應過你母親會在工作上對你盡量關照,但不等於對你放任或是袒護……說到你父親,至今我們多年沒聯係了,也不知他如今過得怎樣,你了解他現在的近況嗎?”
夏諾妍搖了搖頭,“那個人不是我父親,我沒有那樣的父親。”
“你就那麽恨他?雖然他拋下了你們母女倆,可終究是你父親啊。”
“我沒有父親,那個人對我來說隻是個陌生人。”夏諾妍冷淡響應道。
校司輕輕歎了口氣,“你父親其實是個好人,當初我們一起入伍,幾年後又同時被陸軍特戰隊選中,我們既是同鄉,在宿舍裏又是一個上下鋪,可以說是無話不談的好兄弟……後來特戰隊內部又進行了一次揀選,被選中的人將能參與一項軍方最高級別的特種培訓計劃,當時人人都向往成為被培訓的精英,然而一共卻隻有九個名額。那次選拔比賽異常殘酷,即使是身經百煉的特戰隊員也有不少人沒能堅持下來,你父親不僅堅持到最後而且還名列前茅,而我剛好了排在第十名,按理說已經被淘汰了。不過最後體檢時你父親被刷了下去,因為查出他是八分之一的混血兒,不符合那項培訓計劃的體質要求,這麽一來我的名次就上升到第九名,既幸運又尷尬的頂替了你父親的位置……”
“混血兒?”夏諾妍難以置信道。
“沒錯,你父親看起來和地道的羅夏國人沒什麽兩樣,其實體內有八分之一的外國血統,若不是那次體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夏諾妍的腦海仿佛一片混亂,“當時為什麽不先體檢——非要等別人付出了努力再另作評判?”
“那不是一次常規體檢,其中一項是抽取骨髓,如果體檢在前,人的身體短期內根本承受不了比賽時那麽殘酷的考驗。”校司回憶著說,“最終的名單出來後,雖然你父親平靜的接受了現實,但我能看出他心裏有多失落,和他相處的最後幾天我幾乎沒見他笑過,就是從那時起他開始變得情緒消沉……後來我聽說他執行任務時因為誤傷人質被責令退伍,一個接一個的打擊讓他好像變了個人,從以前的潔身自好、進取要強變得抽煙、酗酒樣樣在行,對生活也徹底失去了希望………有時我也覺得天意弄人,真希望我不是那個尷尬的第十號,將自己的幸運建立在朋友的不幸之上,如果當初我們一起落選,至少還有個可以相互安慰的知心朋友陪他一起度過那段失落的時光,也許他就不會變成後來那樣………不過話又說回來,所謂的幸運和不幸又該怎樣界定?若他知道那些被選中的人將要麵對的命運,是否還會覺得自己的落選是種不幸?那條路看似無限光明,但其實是條不歸路,就算熬過了九死一生,得到了榮譽和地位卻失去了太多做人應有的……”說到這校司不禁搖了搖頭,“算了……說得有點跑題了,有些事情根本不該對你講的。”
夏諾妍聽得一陣雲裏霧裏,除了曉得自己也是個混血兒以及父親是因為經曆過一些挫折才性情大變之外,對校司說的其它事情根本不知所雲。
“我隻是希望你能明白。”校司繼續說道,“不管是受你母親的囑托還是看在和你父親的交情,我都不會眼睜睜的看你毀掉自己的工作甚至生活,那個叫邵凡的學生應該離你遠遠的,這種學習不行打架在行的不良生除了製造麻煩還會幹什麽?他說是別人先惹他的你就信了?說和東關的人毫無往來你就當真?我見過太多這樣的學生,張嘴閉嘴謊話連篇,而且編的繪聲繪色、天衣無縫,你現在資曆尚淺,還看不透他們的伎倆,等以後當了班主任見得多了自然會明白那些學生嘴裏的話沒幾句真的,他們有時可是連父母都騙。”
“邵凡早就沒有父母了,連外婆也去世了,在這世上已經無依無靠,我隻是想在學習上盡可能幫助他,讓他考上大學,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難道有什麽錯嗎!”
“好吧我相信你,可就算你是出於好心,那個學生會不會把你的好心誤解成其他意思呢,要知道他跟你年紀相仿,正值青春萌動的成長期。誰能保證你的一片好心最後不會弄巧成拙!這樣下去,恐怕除了開除他,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夏諾妍臉上一驚,“他已經複讀了兩年,隻有今年這一次考大學的機會了,他已經成了孤兒,如果不上學這輩子就沒有希望了。”
“我可以不開除他,但你從此必須和他保持距離,從明天起,你就不要教那個班的課了,我會讓教導主任安排另外的代課老師。”
夏諾妍一怔,“可是……”
“這已經是我最大限度的讓步。”校司語氣堅決道,“不過最終的決定我仍然持保留意見,我會留意你以後的表現,希望不要讓我失望,否則我隻能開除那個學生。”
夏諾妍沒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那我周末下午還能去他家給他補習外語嗎?”少頃她語氣微弱的問。
“你覺得我可能允許嗎?”
“那我總要跟他說一下啊,否則他會怎麽想呢。”
“這種事越解釋越麻煩,他自己會想明白的,相信我。”校司不容置疑道。
“我知道了……”夏諾妍的聲音有些淒涼。
“諾妍。”校司看她情緒低落又不無關懷道:“上峰派我來這裏,名義上是校司,實則是為了追查一些緊要的事,也許過不了半年我就會離開山北……到時新的校司上任,這裏我也鞭長莫及。所以我想趁在這裏任職的機會好好提攜你,但你也要抓住機會好好表現自己,而不是和一個男生走得太近甚至讓人風言風語。回去你寫份檢查交給教導主任,把昨天事情的經過和你的反省寫清楚,放心這隻是例行公事,他不會追究你的過失也不會找那個學生的事。至於那個邵凡,
以後你們盡量一句話都不要再說了,這是命令,明白了嗎?”
夏諾妍再次點了點頭,緩緩垂下了憂鬱的目光。
——————————————
當一位新的代課老師出現在星期三的外語課上,邵凡心中的困惑可想而知。他首先想到也許是夏諾妍病了,可新來的老師並未做任何解釋。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邵凡在走廊裏匆匆趕上老師離開的腳步,詢問夏諾妍是不是生病請假了。
“夏老師沒生病啊。”對方肯定的回答道,“剛才在辦公室我還看見她。”
“那她怎麽不教我們課了?”
“是教導主任的安排,我也不清楚為什麽。”
聽到“教導主任”這四個字,邵凡仿佛明白了什麽,那天送夏諾妍回宿舍遇到李文瀚的情形曆曆在目,一定是當時挑起了他的醋意才換來這種結果。
一連幾天沒見到夏諾妍,邵凡心裏空落落的。曾讓他沉浸其中的外語課又開始變得索然無味了,望著夏諾妍曾經佇立的講台,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不時浮現在他的腦海,在他心湖中掠起絲絲憂傷的漪瀾。
到了星期天下午,邵凡在家裏久久等待,卻一直未見夏諾妍出現,他一陣深深的困惑,接著又感到失落和難過,除了對夏諾妍的思念不知心裏還剩下什麽。
周一上午放學後,當他終於在人群中尋覓到夏諾妍的身影,一瞬間的恍然猶如隔世,不禁讓他想要大聲喊出她的名字。不過他還是克製住了心中的激動,穿過往來的人群快步跟了上去。
“夏老師。”他追上夏諾妍匆匆開口道。
“邵凡……”夏諾妍轉過臉來,有些驚訝的味道。
“那天沒見你上課,我還以為你病了。”
“主任那天把我調到了其他班,事情有些突然,也沒有機會給你們上一節告別課。”夏諾妍解釋說。
“你不是教的好好的,教導主任為什麽那麽做?”
“我也不清楚。”夏諾妍目光微垂著,“可能是覺得我資曆尚淺,不太適合教高三班的課吧。”
邵凡露出懷疑的神色,“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當初讓你代高三班的課不正是他的主意?”
“這隻是我的猜測,主任那麽做自有他的道理。”
“哪需要什麽道理,明明就是他兒子的主意。”這句話在邵凡舌頭打了個轉兒,終究還是忍住沒說出來,畢竟他無憑無據,就算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什麽。
“那個……”邵凡遲疑著問,“昨天下午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夏諾妍搖了搖頭,“邵凡,學校有了新規定,禁止教師在外給人補習掙外快,雖然我們不是那種功利關係,但讓人知道了還是難免產生誤會。”
“我並不是在意你給不給我補習……”邵凡低聲道,“我隻是……隻是……”
他實在說不出口那句“隻是想能見到你”,也找不出任何可以替代的話語。
“邵凡,外因是其次的,學習還要靠自己,這段時間你成績進步是自己努力的結果,隻要你繼續用心下去,明年高考一定能考出好成績。”
邵凡聽出來了,夏諾妍的話隱隱帶著惜別之意,對他的囑托和鼓勵聽來就像要從此從他身邊遠離。
“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有什麽事。”邵凡確定無疑的說。
夏諾妍笑了笑,“哪有啊,你怎麽還像個小孩子動不動就容易想多。”說著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我得先走一步了,今天得早點回宿舍……”
夏諾妍的離開像是在逃避著什麽,邵凡站在原地怔怔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在習習晚風中感到胸口的溫度被一絲絲剝離,最終隻剩下一片冰冷和沉寂。夕陽西下,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好似一條陰翳的愁結拖曳在地上,在形影相吊中他仿佛成了世界上最孤獨的人,隻能對著地上自己的影子黯然神傷。
此時在五樓走廊的憑欄旁,一個男人的身影居高臨下的佇然而立,他遠遠望著樓下的邵凡,冷峻的臉上毫無表情。而當夏諾妍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遠處,他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走廊。
——————
麵對夏諾妍的莫名疏遠,邵凡的生活隨之變得蒼白一片,整天情緒黯然不說,更是再也無心學習,仿佛失去了活著的意義。
一天中午放學後,他剛出了校門便看到路邊停著李文瀚的寶馬車,不用想也知道是等夏諾妍的。
當從旁邊經過時,車窗裏的李文瀚微笑著朝他招呼道:“老弟,放學了啊?”
邵凡壓根沒打算理他,然而看到他幸災樂禍似的笑臉,心中壓抑的憤懣仿佛被人點著了一般。
“很好笑嗎,背地裏玩弄手段讓你很有成就感?”邵凡控製不住的說,已經不在乎這樣可能會招致什麽後果。
“你什麽意思!”李文瀚臉色驟然一變道。
“自己做的事心裏比誰都明白。”
李文瀚臉色陰沉的下了車,“我明白什麽——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喂!和我朋友說話客氣點。”一個瘦高的人影出現在邵凡身後。
邵凡回頭一看,竟是那天在街機廳遇到的白鵬。他仍穿著那件白襯衫,身後跟著幾個手下,兩手插兜看上去頗有派頭。
“你是什麽人?”李文瀚詫異的問。
“我是誰你不用管,想找我朋友麻煩的話得先和我談談。”
李文瀚識趣的沒再說什麽,帶著悻悻的表情回身上了車。
白鵬的出現讓邵凡不知該慶幸還是沮喪,雖然及時化解了他一時衝動的僵局,卻也讓李文瀚歪打正著的逮到了他的把柄,若是被他知道了白鵬的身份,自己鐵定會背上違反校規的處分,嚴重的話甚至會被學校開除。
想到這,邵凡佯裝不解的看著白鵬道:“這位老兄,你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你啊。”
白鵬困惑的摸了摸腦袋,看到邵凡徑直離開,似有所悟的聳了聳嘴角。
“喂……”當邵凡拐到一條遠離人群的小路上,白鵬這才獨自追了上來,“老弟你別演無間道了,我有正事給你說!”
邵凡回過身略帶歉意的解釋道:“剛才那人是教導主任的兒子,而且和我有些過節……”
“嗯,我明白。”白鵬臉上也帶著幾分歉然,“其實我也不想直接在校門口和你搭話,學校有學校的規矩我懂,就是看那人想找你事才上去的。”
“你怎麽知道我在二高上學的?”
“問的那個韓旭飛,那天下午韓森先找到他,還沒威脅幾句他就把你給賣了,還好那小子不知道你家在哪,不然韓森就直接去家門口堵你了,以後這種朋友還是離他遠遠的好。”
邵凡的失望寫在臉上,之前他也奇怪那天韓森怎麽找到他的,卻萬萬想不到竟是韓旭飛在其中穿針引線。
“還好你沒出什麽事。”白鵬微笑著說,“韓森帶著一幫人反倒被你一個人收拾了,真是不佩服不行啊,如今你是名鎮西街的人物了,連西街的二頭目都被你打成了廢物——說實話那天上午我真沒看出來,你下手有時也挺狠的!”
“什麽?”邵凡納悶道,“你是說韓森?我沒把他怎麽樣啊?”
“韓森的右手被廢了——大麵積粉碎性骨折,以後那隻手別說打架,連打沙包都成問題。”
邵凡更覺奇怪了,“我哪有對他下那麽重手?就是讓他挨了下電棍,根本沒傷著他的手啊。”
“是不是你當時腦袋一熱記不清了?不是你還能是誰……”
“我記得一清二楚,他的手絕不是我弄傷的!”邵凡肯定的說。
白鵬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對邵凡的話半信半疑。
“你今天過來就是問我是不是弄傷了韓森的手?”邵凡問。
“哦……當然不是了,上次多虧你出手相助,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聊表謝意,所以今天擺了桌酒席請你過去。”
“喝酒?”邵凡麵露難色道,“這就不必了吧,下午我還有課要上。”
“主要想請你吃頓飯,以茶代酒也行,不會耽誤你下午上課的。” 白鵬保證似的說。
邵凡仍想推辭,說實話他真的不願和東關教場的人有什麽往來,夏諾妍知道了也一定不會高興。
但想起夏諾妍對他的疏離,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賭氣似的叛逆,況且這會兒也確實有些肚餓,索性一點頭答應了白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