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PK華爾街的背後——多頭與空頭的博弈大戰

2021-02-04 10:00

2021年一開年，美國散戶與華爾街空頭之間就上演了一場逼空大戰，而該事件的“導火索”源於一家名為遊戲驛站（GME）的遊戲零售商。GME是一家擁有37年曆史的美國老牌遊戲產品零售商，因受線上遊戲衝擊，近幾年來連年虧損，受新冠疫情影響，業績更是雪上加霜。

但今年1月初，GME有了新的合夥人，未來可能開始大力發展線上業務，很多人認為這是利好消息，於是開始買入他們的股票，股價迅速上漲，從去年的3美元拉升至今年初的40美元。

但很多做空機構和對衝基金都認為它之後的股價勢必會下跌，於是開始大量做空GME。1月19日，美國華爾街知名做空機構“香櫞”甚至在對GME發表的看空報告中明確表示，買入遊戲驛站的投資者將是“這場遊戲中的輸家”。隨後這隻股票的股價很快將回到20美元的水平。此舉引發了美國散戶的不滿和反擊，他們認為新的CEO會給遊戲驛站帶來巨大改變，於是他們在社交網站上號召投資者繼續買入GME股票，抱團擠出空頭。GME的股價也因此一路上漲，1月27日收盤時，股價升至347.51美元，創曆史新高。

28日，在多家券商聯手用“拔網線、關服務器”等手段限製用戶交易並提高保證金後，GME的股價大跌至194美元；29日再次大幅反彈，最新收325美元。期間多次觸發熔斷，累計漲幅高達1700%，做空機構損失慘重。香櫞資本29日在社交媒體上表示，將停止做空研究，專注於做多機會。

此次事件中的關鍵詞——做空，又稱空頭、沽空、賣空，是股票、期貨領域的一個專業名詞，指預期未來行情下跌，將手中股票按目前價格賣出，待行情跌後再買進，獲取差價利潤，通俗來講指先借貨賣出，降價後再買進歸還。而做多則是做空的反向操作，指判斷股票證券行情有上漲趨勢，以現價買入之後持股待漲，然後在股票、外匯或期貨上漲之後賣出，賺取中間的差價。該事件表麵上是韭菜與華爾街的博弈，實際上是多頭與空頭的博弈。

事件發生後，主流媒體和吃瓜群眾的言論幾乎清一色倒向美國散戶，認為這是散戶麵對華爾街的一次偉大勝利，並譴責空頭機構通過指使券商單方麵切斷交易以達到操縱市場的行為，再一次將空頭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盛豐君認為，操縱市場的確令人不齒，但也不能因此片麵地將空頭“妖魔化”，我們需要客觀理性地看待這一事物。

做空其實是成熟資本市場的特征之一，在1609年由荷蘭商人、東印度公司的大股東Isaac Le Maire發明，17世紀被發展成精細的、在阿姆斯特丹證券市場可交易的做空合同。最開始做空的初衷是為了對上市公司的欺詐、操縱、惡意做多等違法牟利行為進行天然的矯正，可以說是資本市場的一種糾錯機製，本身對市場不存在任何消極影響，但由於做空的前提是預期標的資產價格下跌，因此投資者和標的資產的擁有者對於做空行為難免帶有抵觸情緒，甚至會把股市下跌也歸罪於做空工具（或手段）的存在；再加上市場上也確實出現了惡意做空股市的行為，例如有的分析評論員長年唱空股市，造成股市的資金人氣難以聚焦；有的機構和個人惡意炒作負麵消息導致股市大跌，進而重新購入並從中賺取利潤，因此空頭頻頻會被“妖魔化”。

正是在這樣的一種思潮下，人們往往聚焦於做空的危害而忽略了空頭對市場的積極影響：

一般來說，空頭將更多信息融入股價，有助於降低股市的投機性與波動性，同時有助於讓衍生品的價格充分反映標的證券的實際價格；其次，由於做空交易一般采用的都是保證金交易的形式，做空者隻需繳納所賣空證券價值一定比例的現金即可以交易，因此大大降低了交易成本，客觀上有利於提高市場的流動性。

然而，盛豐君認為做空給市場帶來的最重要的積極影響，當屬市場的規範化，通過做空來讓一些財務造假的公司現出原形，進而從市場中清退。相信大家都還記得去年年初瑞幸咖啡的例子：

2020年2月1日，著名調查機構渾水研究收到了一份針對瑞幸咖啡的匿名報告，該報告直指瑞幸咖啡部分財務數據和運營數據可能存在欺詐，以及商業模式存在缺陷。渾水收到報告後派出92個全職和1418個兼職調查員，在全國900多家門店蹲點，收集25843張購物小票，大量內部微信聊天記錄，關聯人與企業的工商信息，並錄製11260個小時的門店錄像，認為指控瑞幸造假真實成立，並在社交媒體上表示已做空該股。

消息一出，瑞幸咖啡股價大跌，盤中跌幅一度超過25%，最終收盤價跌幅近11%。彼時瑞幸咖啡堅決否認報告中的所有指控。但到2020年4月2日，瑞幸咖啡晚間突然自曝財務造假醜聞，隨後瑞幸咖啡盤前股價閃崩，一度跌超80%。美股開盤後一度暴跌81%，刷新曆史新低至4.9美元，6度觸發熔斷，市值瞬間蒸發逾300億元，換手率高達近200%，當日最終收跌逾75%。

2020年12月16日，瑞幸咖啡宣布將支付1.8億美元，就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對其進行的會計欺詐指控達成和解，這也是中概股目前收到SEC的最大罰單。瑞幸造假事件令中概股在國際市場形象大受折損，美國證監會主席在電視媒體上公開提醒投資人不要投資中概股，由此掀起了中概股回歸潮。

這是一個典型的做空機構將那些損害投資者利益的上市公司繩之以法的案例，通過深度的調研，將其欺詐行為向公眾爆料，從而讓監管層得以保護廣大投資者的利益。這樣的例子在國際上還有很多，如渾水做空東方紙業。

因此，盛豐君認為盲目地將空頭妖魔化是不明智的，我們必須看到其積極的一麵。資本市場本質上是一個生態，擁有自己的食物鏈，而多頭和空頭都是處在食物鏈上的一環，目標都是為了在叢林法則中生存下去，並且活得更好，因此不能夠完全用道德來衡量。正如我們不能說獅子獵殺羚羊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必須受到懲罰一樣。如果我們認為食草動物是弱勢，需要被保護，而獅子和狼是罪惡的，需要被獵殺，最後的結局一定是全球的荒漠化，生態係統被完全破壞。

因此，當我們指責空頭擾亂市場，幹預市場價格時，是否有考慮過多頭的不合理之處呢？難道股票隻能漲不能跌嗎？就像大天朝的房價一樣？難道我們不曾考慮過投資者花重金購買一個價值被嚴重高估的資產的合理性嗎？08年美國金融危機是空頭的錯嗎？是空頭讓美國的房地產泡沫破裂了嗎？NO！是最基本的供求關係！當市場因為人們的貪婪而失去平衡時，其實結局就已經注定了，泡沫終有一天會破裂，不管有沒有空頭的存在。

最後，盛豐君認為，一個健康的資本市場應該是多頭和空頭並存的資本市場，這樣不僅投資者擁有更多的投資機會，也會倒逼上市公司規範自身的行為。投資者的利益得到了保護，上市公司的利益就會得到保護，資本市場才能更好的發揮其投融資的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