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芳華(二)
我們住了幾個月了也沒看見心中憧憬的棒打麅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裏的風景線。
我們是8月份到的,十一的時候全連在大會議室收聽北京天安門十一遊行盛況轉播,起初大家難以掩蓋自己的激動心情,尤其是我們這些從北京來的,想到往年的十一我們大都是參加者在現場,如今我們遠在這天荒地老的邊境之中,從開始的興奮激情掉落到悲觀失望。
是有的女知青開始抽泣的,後來哭聲竟然越來越大,鬧得大家心神不寧。最後有兩個女生被送往衛生所了。這種想念家鄉,想念父母、親友之情占據我們下鄉之後的佷長一段時間。
我自己還好,因為我姐姐也同時下鄉到不遠的1師三團,在愛輝縣。她有時會過來看看我,姐弟互相安慰,心裏好受多了。
黑龍江冬天來的早,十月份就下雪了,當時還有一些莊稼,主要是土豆和大豆還在地裏,我們就要從雪地裏把它們刨出來,這也更加劇了我們在田裏幹活的艱辛。幹農活算是最辛苦的,如果你表現好,玩命幹,你會有機會調到飲事班,飼養班,機務班。
當時叫豬號和機號,這些工作都比下地幹活要強一些,其中機號是最讓人羨慕的,因為開拖拉機,聯合收割機等是技術工種,含金量比較高。
我當時也在機號幹了一陣子,但我不喜的地方是大部分時候是在晚上幹,一幹就是一夜直到天亮,我那時候年紀輕輕所以睏的不行,但有時也要用火柴棒一掰兩半來支著眼皮堅持。
多少個漆黑的夜晚,看著幾台拖拉機在大地上操作,車燈在夜幕裏掃來掃去,像鬼火,心裏有點害怕。
黑龍江的冷也不是開玩笑的,有時候會達到零下三,四十度,起初我們的不以為然,結果臉都凍起了大泡,有一次我和一幫男生到衛生所治臉上的凍傷,然後後要貼上沙布什麽的,在回來的路上正好碰上我姐姐來看我。她開玩笑的說:真像一群打了敗仗的傷兵。我趕快爭辨:傷兵不假,但沒有打敗仗。
冬天的冷,最可怕的是晩上起來上廁所,要跑到駐地外邊去,你要是不穿好衣帽,很危險。我有一個同時來的丁姓同學,就是因為晚上從熱被窩出來吹了涼風,本來他體壯如牛卻吹成了半身不遂,終身殘疾,實在可惜。他家在北京住的離我不遠,後來我還去看過他,経過治療好了一些,但永遠回不到從前!感歎人生;哪裏有奮鬥就會有付出,就會有犧牲,這也是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