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戚一家在北方三線城市。房車多套,生活富足。
當年,親戚中年女性,婆婆七十出頭,有一兒一女。兒子老實木訥,女兒樸實平常。
婆婆年輕時,是個風流人物,曾當過鎮婦聯主任,能說會道,情商很高。兒媳婦也是伶牙俐齒,見什麽人說什麽話,非常活絡。兒子結婚後,就另立門戶,隻是周末或逢年過節才聚一聚。
有一陣兒,婆婆老喊肚子疼,有時還嘔吐。家人以為是胃不好,是跑肚什麽的,也沒拿著太當回事兒。直到有一天,婆婆幾乎疼昏過去,才緊急送醫院檢查。這一查不要緊,胰腺癌晚期。從那天直到去世,婆婆住院幾個月,再也沒回來。
在醫院的病房裏,兒媳婦進進出出,又是噓寒問暖,又是煎藥熬湯,忙得不亦樂乎,醫生護士,病友訪者,都把她當成了老婆婆的親閨女了,反倒是老婆婆自己的親閨女冷冷地看著嫂子忙上忙下,也不多說話,更像是老婆婆的兒媳婦。
很快,就要過春節了。一天晚上,兒媳婦在飯桌上,盯著丈夫問:“你娘什麽時候死啊?”丈夫雖然是個大孝子,更是個“氣管炎”(妻管嚴),臉抽搐了一下,一聲沒吭。妻子接著嘮叨,“你說她還能不能熬過這個年?”
當時,我不在現場,但我一個至親目睹了這一幕。
誰也想不到這看似和諧的婆媳關係,其實是死對頭。吵了幾十年的架。每次吵架都是兒媳婦惹事生非,婆婆氣不過,反擊一下而已。有幾次,還吵到了大街上,弄得好幾家鄰居出來勸架,大丟麵子。
不知為何兒媳婦要在婆婆即將被死神帶走的時候,這麽賣力表演?據說,不涉及家產的分配,顯然,也不是表演給丈夫看的,更不屬於良心發現。也不知道一生精明的婆婆看沒看透兒媳婦的心思。反正我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