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各地旅行,最令人期待,使人興奮無非就是過境踏入一個新的國家。跨過一條人為的國境線,你將麵對的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人種,語言,文化,習俗,氣候和地形地貌。總之,在兩個國家交界之處,常常充滿了未知的神秘,國家權利的威嚴和文化衝突的戲劇性張力,
舊金山入境
2005年第一次去美國,坐台灣的中華航空從舊金山入境。和許多嶄新的亞洲航站相比,鐵灰色的舊金山國際航站顯得暗淡破落。
飛機上下來的乘客很快在海關的窗前拍起了三列長隊,幾乎是清一色的華人。一個腰間掛著手槍警棍的白人警察,身高體胖,警服給撐的鼓鼓囊囊的,完全沒有了應有的線條感。這個比周圍絕大部分華人高出半個頭的警察,滿臉橫肉,自我感覺非常的好,一邊指手劃腳,一邊不停地高聲吆喝著:"Come here, this way!" "Move, move faster!" (來這兒,這兒!走起來,快!)
站在低眉順眼默默無聲的華人行列之中,看著那個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警察。很難想象自己已經到達了當今世界最偉大的國家 - 美國,倒是讓人感覺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麽事被抓了,正在排隊走進監獄。
旁邊隊列中有一個穿紅色毛衣的年輕姑娘,入境的文件中不知缺了什麽,海關窗口裏的官員抬頭朝外麵揮了揮手,那個警察三步並作兩步,馬上就衝了過去。他伸出那蒲扇大的手,就像老鷹抓小雞那樣,一下子將那個比他矮了一個半頭的嬌小姑娘給拉到了一邊,口中還罵罵咧咧說個不停。
海關官員對我們遞上去的澳洲護照沒有任何疑問,一邊問著:Holiday? 沒等回答,啪的一聲已經把入境章給蓋上了。
離開海關窗口,還沒有走上幾步,一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黑人女警察把我們給攔下了。
"What is the purpose you come to America?" (你們來美國幹什麽?)她凶巴巴地問到。這句話如果從那個大個子男警察來說,自然會有一種法律的威嚴。但是在這個矮矮胖胖的女警察口中問出來,卻有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滑稽味道。
"Holiday"(度假) 我強忍住笑的衝動,認真的回答。
"Show me the money." (給我看你的錢)那女警察斬釘截鐵般地喝到。
想不到這句在好萊塢黑幫電影中常常聽到的台詞,居然在我踏進美國的第一天,就如晴天霹靂般地在耳邊響起,提醒我的確沒有走錯地方,真的是來到了貨真價實的金錢帝國。
在西方國家,錢是屬於最最隱私的話題。在公共場合,叫一個陌生人出示自己的錢,這無疑是最粗魯的冒犯。如果這是一家從巴黎飛來的客機,走下來的是一群金發碧眼的洋人,我敢保證這個女警察一定不會有膽對法國人說:"Show me the money."
但是眼下麵對這些如狼似虎的美國警察,想想每一本旅行書上一定有的告誡:“無論到哪裏,千萬不可與執法者發生爭執。”也隻能用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老話來安慰一下自己。"There are 2 credit cards, is that OK? "(這是2張信用卡,可以嗎?) 我忍氣吞聲地從口袋裏摸出兩張信用卡,其中一張還是一家美國銀行發的Visa卡。
那女警察低頭仔細看了看這兩張信用卡的有效日期。"OK" 她揮了揮手,讓我們離開。
離開入境大廳時,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紅衣姑娘手裏拿著一迭紙張,還在結結巴巴地和那個大個子警察分辨著什麽。女警察已經在盤問一對老年夫婦,大概也得查查他們口袋裏有沒有錢。
一個國家的尊嚴,一個民族是不是真正站起來了,在許多國家的邊境口岸可以看的清清楚楚,這可是一個容不得半點虛假的地方。如果那對老年夫婦不用信用卡,我不知道他們如何可以讓那個黑人女警察相信自己有錢在美國生活。
舊金山金門大橋
舊金山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