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Two
韓3師26團團長心裏鬱悶極了。正麵的796.5高地攻不上去，傷亡了100多人，側翼的665高地也攻不上去，傷亡了100多人，還被師長一頓訓斥，要求務必在天黑前先至少拿下一個高地。26團團長心想，早已潰不成軍的北朝鮮軍隊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但從戰術上講，目前集中兵力先拿下側翼的665高地是最優解，穩固側翼，然後再進攻主峰796.5，沒有後顧之憂。於是命令B連和D連以兩個連的兵力向665高地發起進攻。王永啟見敵人炮火準備後以兩個連隊的兵力向自己的陣地攻來，立刻明白了韓軍的企圖。自己手裏就兩個不滿員的班，硬拚是不行的，於是把小於叫到身邊吩咐了幾句，小於心領神會，離開陣地向主峰方向而去。370團6連長鄭加貴從小於口中聽到王永啟的計劃後點了點頭說道：“你回去通知王排長，我同意他的計劃。”王永啟命令一班和二班的戰士把原有的和繳獲的衝鋒槍集中起來，然後說道：“這一次這樣打，等敵人距離我們100米的時候，大家一起開火，把所有子彈全部打光，不要舍不得，一定要打出一個連防守的氣勢。子彈全部打完我們就撤到原來三排的陣地跟三班四班會合。”韓軍26團B連和D連在付出了20幾人的傷亡後終於登上了665高地，立刻向團部報喜：以占領665高地，全殲敵軍一個連。26團團長此時心裏的石頭才落了地，命令道：B連留下一個排駐守，其餘全部返回，準備明天一早進攻796.5高地。留守的韓軍搜索了整個山頭，連南麵的峭壁都沒有放過，未見敵人，於是放心下來，開始吃幹糧休息。淩晨2點，韓軍除了三個哨兵，其餘人都蜷縮在戰壕中睡覺。王永啟帶著幾個身手好的戰士摸上了陣地。王永啟身高1米82，家住武當山下乾清宮附近，從小就跟著武當道士習武強身，因此身手敏捷。摸上韓軍陣地後，王永啟和另外兩個尖兵解決了韓軍的哨兵，然後向後麵揮揮手，四排其餘的戰士也悄悄摸上了陣地，就這樣，韓軍的這個排，在睡夢中全部成為了俘虜。王永啟命令俘虜脫下軍裝，然後向負責押送的三班囑咐道：“袁有才，你們把俘虜押回營部後立即返回，順便把我的計劃向營長匯報一下。”俘虜走後，王永啟命令四排剩下的戰士換上韓軍的軍裝，抓緊吃飯、休息，靜待天明。10月26日，由於側翼的665高地已經被韓軍“攻占”，因此韓軍更加有持無恐地全力進攻796.5高地。駐守796.5高地的是370團2營4連，這也是一隻能打硬仗的英雄連隊，麵對兩倍於己的韓軍，毫不畏懼，用迫擊炮、機槍、衝鋒槍打退了韓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殲敵超過200人。在接近傍晚的時候，韓軍看起來終於打不動了，士氣低落，這一次，誌願軍吹響了衝鋒號，4連和6連同時躍出戰壕，殺向韓軍，與韓軍展開白刃戰。韓軍被誌願軍的氣勢所壓倒，掉頭就向山下狂奔。與此同時，王永啟帶著穿著韓軍軍服的四排戰士緊隨其後一起混進了韓軍軍營。實施計劃前，王永啟就製定了進攻計劃，三個重點目標：彈藥庫、團部和炮陣地，每個班進攻一個目標，另外一個班負責到處放槍製造混亂。王永啟率領一班一路小跑直奔彈藥庫，解決掉門口的哨兵後，一班在彈藥庫裏放上兩個炸藥包，拉響延時引線，迅速撤離。炸藥包的爆炸引起了整個彈藥庫發生殉爆，一時間，韓軍26團的駐地亂成了一鍋粥，韓軍士兵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胡亂放槍。而此時，四排二班的戰士正一路掃射著殺向26團團部。韓軍26團團長以為自己的士兵發生了嘩變，趕緊在衛兵的簇擁下跳上了吉普車，向後方逃去。團長都跑了，韓軍其他士兵哪有不跑的道理，於是不到半小時，整個韓軍26團駐地人去帳空，裝備散落了一地。王永啟心裏清楚，自己的時間並不多，韓軍隨時都可能明白過來殺個回馬槍，於是趕緊吹哨集合起四排的戰士。“全體都有，給你們10分鍾時間打掃戰場，10分鍾之後，帶不走的統統炸掉。行動！”王永啟命令道。四排回到665高地的陣地後，戰士們詢問王永啟是如何想到偷襲韓軍團部這條妙計的，王永啟笑著說道：“營嘯自古以來對一支部隊而言都是最難防範的，解放戰爭時期就發生過一次著名的營嘯，淮海戰役勝敗將定之際，國民黨軍孫元良率領的16兵團發生了營嘯，整個兵團一夜之間被打垮，撤退到了蕭縣。雖然孫遭到了解放軍部隊的夜襲。但以夜襲的戰果而論，殲滅一個團，一個旅有可能，但殲滅一個兵團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當時發生了營嘯，跟今天韓軍的情況一樣。”10月26日傍晚四排所執行的偷襲行動，最終結果為黃草嶺阻擊戰爭取了整整兩天時間，因為負責主攻黃草嶺的韓3師第26團團長為了推卸責任，隱瞞了事實，27日和28日都在做做樣子佯攻，等待彈藥補給。而利用這兩天時間，誌願軍124師的後續部隊陸續到位，重新調整了部署。124師同時將370團的戰鬥經驗總結後提交軍部上報誌司，其中兵力前輕後重的經驗在之後的戰鬥中得以在全軍推廣，減少了誌願軍在空襲和炮戰中的大量犧牲。
反擊
1950年10月29日清晨，42軍124師下達作戰命令，以370團和371團全部力量組織一次反擊，372團為預備隊。370團反擊的目標是韓3師26團。命令下達到370團，團長李斌立刻叫通訊兵通知王永啟來團部報到。“王永啟，王教員，你小子挺能耐啊。”李斌見到王永啟笑著招呼道：“夜襲韓軍不請示不匯報，擅自行動，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團長，您可別冤枉我，我向連長和營長都匯報了。”王永啟見李斌笑眯眯的樣子，心裏清楚這表麵上的批評實際上等於表揚。“你那叫匯報嗎？你那叫通知，你拿到營裏的命令了嗎？好在你小子腦袋瓜子好使，仗打得不錯，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算了，這一次功過相抵，不獎不罰。今晚我們團要反擊韓軍26團，你等會在作戰會議上詳細講講韓軍軍營的布置和上次夜襲的全過程，我準備讓你們排做尖刀排，怎麽樣，能不能做好這把尖刀？”“團長，如果今晚就反擊，困難一定很大。韓軍27、28號一直在磨洋工，我估計一是在等彈藥，二是可能正在醞釀個大行動。”李斌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王永啟的話馬上讓他意識到由於四排26號的夜襲已經讓韓軍26團有了防備之心，看來今晚的行動真的會麵臨一定的困難，李斌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團長，我有個主意，你聽聽可行不。我們排有全套韓械，如果您批準，我們排可以從665高地反斜麵的絕壁下到峰底，然後冒充韓軍繞道穿插到韓軍26團的後麵率先發起攻擊，攪亂韓軍的守備，然後團主力再從正麵進攻，前後夾擊，此役必勝。”李斌有些詫異地看了王永啟一眼，心想我還真沒看走眼，王永啟這小子別看隻有20歲，腦袋瓜是真靈光，打起仗來有套路、有辦法，不拘一格，是個帶兵的好苗子。“行，今晚的作戰計劃你跟許參謀一起完善一下，形成文字，等會開會的時候發給各營連長。”370團反擊作戰會議上，團長李斌宣讀完師裏的命令後衝王永啟點點頭說道：“團裏的反擊作戰計劃你們都看了，6連4排的代理排長王永啟在26號帶全排夜襲過26團團部，所以這一次的反擊就讓他們排做尖刀排，下麵讓王永啟給大家講講韓軍的布置和上一次夜襲的過程。”王永啟徐徐講完上一次夜襲的經過後總結道：“我們有理由相信目前韓軍夜間的防備一定會加強，所以今晚的反擊請各營連務必等我們排先發起攻擊後再展開進攻，盡量減少不必要的傷亡。”王永啟回到665高地後立刻命令全排戰士在誌願軍軍服外麵套上韓軍軍服。王永啟還特地找團長李斌在團特務連借調了一名朝鮮籍戰士李真洙，因為他清楚自己蹩腳的朝鮮語經不起盤問。約定的反擊時間是在傍晚7點，所以現在距離反擊開始隻剩下4個小時，四排戰士們簡單地吃了一些幹糧後順著繩索從665高地的絕壁滑到了山腳下，向韓軍的後方繞行而去。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時左右，四排已經繞到了韓3師和首都師之間的連接處，天上有美軍的飛機飛過，王永啟衝著美軍飛機揮了揮手。美軍飛行員特地降低高度盤旋了一圈，發現是韓軍的小隊，於是揚長而去。又走了半個小時，王永啟確認四排已經進入韓軍腹地，於是命令道：“李真洙，你去抓個舌頭，一定要問出今天的口令。劉大順，你帶你們班的兩個戰士配合李真洙去抓舌頭。其他人原地休息。”李真洙舔舔大拇指，舉起來感受了一下風的方向，然後對劉大順說：“現在刮的北風，前麵有個村子，我們從北麵進去。”接近村子的時候，李真洙說道：“劉班長，你們就在這裏接應，我先過去摸摸情況。”劉大順點點頭。李真洙從北麵摸到村口，上風口果然沒有韓軍在站崗。李真洙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向村口的一棵大樹，大樹上樹葉茂密，石頭打中樹幹後沒有引起任何回應，於是李真洙順著樹蔭潛入村裏。村裏的屋子裏顯然駐紮著一隊韓軍，屋子裏有響亮的男人們的聲音。現在是傍晚5點，10月的朝鮮北方天已經擦黑了，所以李真洙毫不猶豫地循著味兒找到了廁所，準備在這裏抓一個落單的倒黴鬼。等了沒一會兒，果然有個韓軍叼著煙走過來。李真洙很人道，等眼前這個韓國兵尿完出來才突然衝上去用胳膊夾住了韓軍的咽喉，然後用槍抵住他的腦袋低聲說道：“敢反抗就立刻打死你。”韓軍順從地點點頭。李真洙壓著俘虜出了村，跟劉大順會合一起回到四排。俘虜得知隻要自己講出口令就可以活命後，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告訴了李真洙今晚韓軍的口令是：慶尚、釜山。王永啟緊盯著俘虜，俘虜講完口令後低下了頭，嘴角抖動了幾下。王永啟看俘虜穿的軍服是少尉，有點懷疑口令來得太容易。於是命令道：“把他的嘴封上綁到樹上，李真洙你再辛苦一趟，去村裏，記住，遇見韓國兵，你先說口令慶尚。”李真洙是特務連的偵察兵，立刻明白了王永啟的意思，衝王永啟舉起了大拇指。李真洙再次回到村裏，躲在一棟屋子的後麵靜靜地等待著。沒一會兒有一個韓國兵路過，李真洙大聲喊道：慶尚。韓國兵想都沒想回答道：漢江。李真洙等韓國兵走過去，立刻出村回到四排，掏出匕首把綁在樹上的韓國兵割了喉。然後對王永啟說道：另一半口令是漢江。王永啟冷冷地看了一眼被割喉的韓軍，心想也算是一條漢子，就是差點害死了我整個排。“於機靈，你繞回到正麵的攻擊出發點，一個小時估計就能到，然後通知上級今晚韓軍的口令是‘慶尚、漢江’，路上務必多加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