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雪夜寫出的溫暖

從雪夜寫出的溫暖

莊科長垣

 

冬天將下雪的黃昏和風雪交加的夜晚理應是陰鬱寒冷的，但是在有些詩句裏也能夠透露出雅致與溫情。下麵這倆首詩寫雪夜的溫情：圍爐飲酒，擁雪夜話；寒旅留宿，風雪歸人。

 

問劉十九 唐 白居易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在即將下雪的黃昏，剛剛釀好的酒還浮著綠色的酒渣，紅色的小火爐使房間溫暖。白居易這首詩由室內寫起，轉至室外再拓展到遠處的朋友。對於室內描慕，詩人用＂紅＂，＂綠＂，＂火＂，＂酒＂等象征著溫暖的詞語去對映室外黃昏寂冷的景色，越發映襯室內的溫暖恰人。然而最令人心動的是想像中與朋友在一起的時光與歡樂：圍爐飲酒，擁雪夜話，海闊天空。想像一下，白居易微信劉十九這首詩，劉十九能不欣然而來嗎？

 

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唐 劉長卿

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詩人劉長卿在暮色寒冷中趕路，遠處的山色已經蒼茫，看到不遠處有一座簡陋的民宅，就請求主人留宿了。這兩句寫景從視覺寫來，前句景色蒼茫遼闊，後句寫近景用冷詞＂寒＂，＂白＂，＂貧＂，使人有寒冷寂寥的感覺。第三句轉寫聽覺，聽到狗叫，柴門開關的聲音；劉長卿大約是聽到主人家人的對話，猜測應該是這家的家人在這風雪夜回到家了。詩到這裏戛然而止，留給讀者想像的空間：歸來的人遠遠看到自家燈光的感覺，家犬見到主人的興奮，歸人在風雪夜中回到家中後溫暖鬆馳的感覺，家人的欣喜，取暖餐飯，絮絮夜話。

這首詩前兩句由視覺傳達出感覺，後兩句由聽覺引發想像。這首詩前三句由視覺和聽覺寫景色，皆呈現簡陋寒冷的景色，但是最後一句卻使人能夠生發出人間溫暖的感覺。詩人劉長卿沒有提到他與這個芙蓉山主人的關係，他們是舊識呢還是素不相識？如果是舊識，那麽芙蓉山主人在將雪的黃昏見到舊友該很高興吧？如果他們素昧平生，那麽在風雪夜留宿陌生人，則顯示出主人的善良;而且從後兩句詩來看，詩人在這個暫時的住所聽到狗叫，沒有緊張與不安，側麵透露出主人與詩人之間的融洽與信任。雖然詩中隻是寫景繪聲，但是讀者能從中體會到寒旅留宿的善意，風雪歸家的溫暖。

 

這兩首唐詩可以是兩個微型小說，狀景抒情敘事具備。語言簡短，意味綿長。

 

後記，中國春節將近，新冠疫情依然延續。在經曆過對西安疫情封城的焦慮擔憂以後，隻願所有生命都被溫柔以待。願以這倆首冬天的詩帶給大家一些美好溫暖。

 

 

 

1/15/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