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魚, 思人生
2019年10月5 日
每年九月底十月初,是三文魚洄遊產卵的時節。 早聞三文魚洄遊至出生地產卵悲壯故事, 但從未親目所見。 今天星期日,上午沒有其他安排, 我和太太就來了個說走就走的出行, 開車一個多小時來到安省觀看三文魚洄遊的美麗小鎮希望港(Port Hope)。
希望港坐落在安大略湖畔,離勞倫斯河口近兩百公裏,而離勞倫斯河入海口更遠達上千公裏。三文魚幼魚出生在與安大略湖相通的內河上遊,出生後如能逃過飛鳥大魚的吞食,千裏跋涉順流而下遊入大西洋。 在那裏它們將度過魚生中幾年美好時光, 如果沒有落入鯊魚鯨魚之口, 如果沒有誤食魚餌, 或逃脫了漁民的大網, 它們將在此長大, 成熟。 長大成熟的三文魚知天命, 是它們回歸故裏生兒育女的時候了。 不知科學界有沒有解釋, 它們如何知道它們出生在什麽地方。 回歸之路充滿艱險, 即使沒有遇到天敵, 它們要從大西洋,溯流而上遊過勞倫斯河的全程, 穿過安大略湖, 來到內河河口。對三文魚而言, 這旅途的勞累, 從河口向上更稱得上生命之旅。
希望港河水來自上遊自然保護區的山間小湖, 河口水位還有一定深度, 向上二三百 米 水底就亂石露出水麵,這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河流, 而是山澗溪水。 水位落差導致每隔幾十米形成一個“水壩”。 我們沿河岸而上,”水壩”處澗水飛流而下, “水壩”上下水麵相對平靜, 密布著黑壓壓的魚群, 那是它們在積蓄力量, 挨個躍上“水壩”,進入上一個台階。 不時見到魚兒飛身向上跳躍, 但很少有一次成功, 不少魚躍上又被水流衝下, 觀魚的人群發出陣陣的歎息。成功的魚兒會在上遊水流中靜候異性的到來。 失敗的魚兒會在下方休息等候再次嚐試。 不明白三文魚為什麽如此執著, 一定要把後代生在上方幹淨平靜的水中。 來到這裏的三文魚要麽成功地到達上方產卵場, 要麽摔死在向上跳躍的過程中,河床可見由此死亡的魚。 即便這些死者, 法律也不許可捕撈, 它們將是新生的魚苗自上遊而下遊向湖泊, 大河, 大海時的食品。 這種悲壯的傳統是生而俱來, 人們無法知道延續了多少年。
河麵不過十餘米寬, 水壩下水深不過幾十公分, 魚群密密麻麻, 如果有人要捕捉, 它們無處逃生。 幸虧有嚴格的法律保護, 和遵紀守法的人群,它們才得以繁衍後代。
我們在上遊平靜的產卵區水麵中看到了成對的三文魚, 親密相隨。 太太戲笑其對愛情的執著超過了人類。 能夠到達產卵區的三文魚是它們中成功者, 勝利者, 因為它們享受到了完整的魚生, 盡管產卵後它們都將死去。 在產卵場它們將是它們最後的美好時光,大海成了它們永久的過去。
在我們的周圍, 總能聽到“人生不易”的歎息, 我也有過。 親眼看過三文魚洄遊的場麵, 我無語了。在短短的幾年中, 出生於溪水的幼魚遊入大海, 長大後洄遊到出生地生兒育女。 隻有逃過了天敵的眼睛, 鯊魚的嘴巴, 避開了魚網, 抵擋了魚餌的誘惑, 逆流而上躍過一個又一個水位落差阻擋, 方能享受那完整的魚生。 也許有人會抱怨年輕時的上山下鄉, 也許有人會抱怨工作分配不盡理想,我們至少沒有生命之虞,無衣食之慮。我們常言奮鬥之艱辛, 其實遠不如三文魚的奮不顧身。 我們常歎生兒育女的付出, 但三文魚卻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人類是自然界的一員,處於生物鏈的最高端。物競天擇 ,適者生存是永恒的定律。 我們已經幸運地生活在比較高度的文明社會, 我們努力過, 奮鬥過, 也享受著退休生活的保障, 隻要感恩社會, 感恩生活,幸福快樂, 健康長壽可期。
美麗的希望港小鎮
希望港湖岸
準備上衝的三文魚
產卵水域成對的三文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