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告別了右岸,告別了那些曆史上著名的國王們,輝煌的宮殿和大教堂,現今法國右岸也是金融區,一切豪華閃亮聚集於此。走過亞曆山大三世大橋,就是文藝青年們的朝聖地 —— 左岸。塞納河在這裏大致向西流,將城市一分為二,麵向下遊時,南岸在左,北岸在右。像來都有說法,右岸的人用錢說話,左岸的人用腦子。人們在左岸,巴黎人才學會了思考。
探尋巴黎左岸,撥開那些隱藏於街巷深處的文學和電影記憶,一直是我和大哥哥的夢想。我們倆在計劃歐洲之行的幾個月中,重新閱讀了海明威的回憶錄《流動的盛宴》,看了熱門電視劇《艾米莉在巴黎》,( 補充一句,他看了兩集就不看了,說這個劇是為女人拍的)伍迪·艾倫的《午夜巴黎》,2001的法國浪漫喜劇《天使愛美麗》,1995年拍的《恨》(這個電影反複出現的一句話:這是一個自由落體的社會……….. 然後又不停地說: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好。影片特別好看,展現了法國社會從敵意滑入無意義暴力,強調表現之下遠非一切安好。)還看了幾部記錄片,加深對法國的了解。
“假如你有幸年輕時在巴黎生活過,那麽你此後的一生不論去哪裏,她都與你同在,因為巴黎是一席流動的盛宴。” 這句話成了經典,一個硬漢對巴黎最情深似海的道白。其實中國人愛吃,翻譯成盛宴,覺得除了盛宴,其他不足稱道。英語是 《A Moveable Feast》,Feast,是宴嗎?我覺得不如直譯,流動的節日。雖然不如盛宴那麽有包裝意味,但至少是海明威懷著敬畏之心使用的詞匯。我讀過海明威很多本小說,但最愛的是這本回憶錄。他經曆了四度婚姻失敗,家庭遺傳的精神疾患,直到靈感枯竭,當時西方人使用電擊治療讓他承受無盡痛苦,自殺前五年,他出版了這部回憶錄。記述年輕的他與妻子在巴黎美好的時光,當時他是一家報刊住歐洲的記者,妻子有一筆遺產,雖然不多,但生活可以過得去。
海明威坐在書店和咖啡館寫作,麵對來來往往的人群,竟然文思噴湧。顛覆我呀!我現在後悔莫及為什麽我就沒有試一試呢?也許我也寫一部《太陽照樣升起》!我也想問問海明威,老了去巴黎生活是否管用?
臨街比比皆是的咖啡館,充滿世俗風情,巴黎人喜愛咖啡,我覺得他們更喜歡泡咖啡館。我們實在是走不動了,沒有找到1868,巴黎第一家咖啡館,但是我們在對麵街道上看到了花神咖啡館。這個咖啡館對於法國人來說更具有吸引力,因為存在主義大師薩特與西蒙·波伏娃在這裏攜手共度了四年時光,每天在此相聚,坐同一張桌子,一起伏案寫作,熱熱的巧克力咖啡,他們契約試愛情,深刻地影響了甚至顛覆同代人的婚姻觀念。如今看來,他們太先鋒了!
巴黎左岸地標書店 —— 莎士比亞書店,美國女孩創巴黎,用她媽媽郵寄過來的生活費開了一間英文書店,年代1919。納粹德國侵占巴黎後關閉。美國人喬治·惠特曼1951年重新開店,為了紀念女孩西爾維亞和莎士比亞誕辰400周年更名 Shakespeare and Company 。書店的座右銘:不要對陌生人冷漠,否則他們是偽裝的天使,寫在入口處。惠特曼說他的書店是“偽裝成書店的社會主義烏托邦”,劇作家說這裏是“書的仙境”,這個世紀很多的大作家都來此處讀書寫作。書店的書架中間藏著狹小的床,有抱負的作家可以在這裏免費睡覺,條件是幫忙打理書店,同意每天讀一本書並為書店寫一頁自傳。3萬多作家曾在這裏駐足停留,包括海明威,聶魯達,杜拉斯等等,我別人也記不住了。這裏是作家的心髒。進了這個書店,人多的可以用擠來形容,而且像巴黎彎曲的街道一樣狹窄,從膝蓋到12英尺的房頂都是書,容下一人走的樓梯往上走,又另外兩層,有作家正在舉辦讀書見麵會。我花了18歐買了一個書包。
這時候的我們確實已經累得隻想回“家”衝澡躺床上啦,好在中午我們的妹子請我們吃了飯,一點不餓。我們順著順著聖日耳曼大道,看了索邦大學,法蘭西學院,走到法國上議院議政大樓,歇了歇。坐地鐵回“家”。一般情況下,我永遠不想逛街結束,但最後一刻,真是累極了。想一想大哥哥,他可真夠堅持的。
記得誰說過:巴黎是世界上唯一個連餓死都仍然視為一種藝術的城市。不過我喜歡愛默生說的:倫敦和巴黎的區別是,巴黎為外國人存在,倫敦人為英國人存在。英國為了私人用途建造倫敦,法國為了全世界建造巴黎。
巴黎,我還會來的,我沒有呆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