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平淡裏品味幸福－ 婆媳關係紀實係列之三

生活在平淡裏品味幸福－ 婆媳關係紀實係列之三

心言


秀娟和慶來大兒子春水出生這天，大家剛才裝殮了長林。

"這孩子額頭挺像長林的。"春來看著兒子心裏還被長林的死堵得悶悶的，甕聲甕氣地嘟噥一句。秀娟望著她男人鬱鬱的臉趕緊安慰道:"要麽取名紀念他一下吧，這人命怪苦的。"　夫妻倆和父母商量過決定給孩子取名字叫"紀蘭"，從三嫂秀蘭名字裏取一字，一家人掂量來去覺得還是三嫂命最苦。

長林家讓村支書派到小學當代課老師不出兩月，晚上就被民兵連長帶著巡邏組堵個正著。沒人知道那人膽子怎麽那麽大，就帶三個民兵提著步槍闖進小學校辦公室，把汗流浹背正在辦事的男女逮住了。後來人們說是村支書那些日子打老婆太狠了，結果他女人一頓燒酒灌醉了民兵連長，讓他借酒氣捉了支書的奸。也有人說支書的老婆用了美人計，從挨打那天就悄悄謀劃了。總之，那是村裏唯一一屆支書幹出這種事來，而且還是和名氣響亮的長林家的。

後來人們的傳言就出界了，從"那女人白白的奶子真大"變成"給我五毛錢，我去找長林家的"等等就什麽都有了。說是長福弟弟長祿帶一群小毛頭聽在他哥嫂新房外麵聽聲，剛巧聽見長福向他老婆討錢。後來那些欲火旺盛的愣小夥們見到長林家的就故意跟在背後大聲嚷嚷，"給你五毛錢幹不?"

長林家的當然不是肯吃虧的人。到這份上幹脆把孩子留給三嫂同長林離了婚，回娘家在水利工地當了半年鐵姑娘隊長，就嫁給五十裏外在部隊當營長的軍官做隨軍家屬去。可憐長林，受不了窩囊氣去縣裏煤窯幹臨時工，趕上炮眼炸開暗河，為救另外兩個礦工賠了命。隻有三嫂，帶著殘疾孫子掙紮著活日子。

慶來看著秀娟再看看兒子，滿心裏都是感激。他常晚上摟著秀娟肩膀在她耳邊念叨，"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人心好又好看。"秀娟這時就讓慶來盡興親熱夠，隻說，"我們是親上加親，上輩子修來的福。"

秀娟打帶著媽的那兩床緞子被嫁過來就知道，媽這苦心裏，是為了兩家人。那兩床緞子被是她媽的嫁妝，媽都漿洗幹淨絮上新棉花，換了新織的白布裏子。入洞房見慶來這邊也同樣是這樣兩床緞子被，心裏就明白了，媽和姨媽的希望，都放在她肩上了。她不再是孩提時陪慶來玩的表妹了，而是要和婆婆一塊撐起這個家。她除了上工外就裏外酌磨怎樣料理這個家，一件件事慢慢做起來。

婆婆的老母豬胎氣虧，每次都隻下五六隻崽，活等著是白養。秀娟回娘家找獸醫幫忙要來隻小母豬，按那獸醫囑咐精心料理，頭胎就生了十三個豬崽，接著就這樣每胎都是十三四個豬崽，每次都揀好的留下兩隻喂大，這一年賣豬崽加上兩頭肥豬就收入四百多了，兩年下來，慶來一家都知道，就這八九百塊錢夠建房子了。可秀娟這邊還有計劃，慶來二弟慶俊要上高中了。慶俊笛子吹得好，她要讓他住校參加學校文藝隊，碰到機會一準就被招到戲團前途就變了。在人們笑話慶俊住校每年白白浪費一輛自行車時，慶來一家可沒在乎，這點花銷和一家人一年節餘下來的相比太算不得什麽了。他們也沒有像其它人家那樣恨不得把雞肚子裏的蛋都摳出來賣掉，知道去集上的路總有民兵攔著就自家把雞蛋都吃了，而且秀娟還養了隻奶羊擠奶蒸雞蛋羹，隔兩三天弄一大碗先盛給公婆再和慶來兄弟們分吃。隻有在端五，中秋和春節這種公社不抓的節日裏把多養的雞鴨送集上賣了湊平時的油火錢。其它該由一家人用的都留在家裏。小弟弟慶和上四年級正發育，就每天炒了黃豆裝滿一布袋讓他帶學校吃，結果三年後一家人張羅蓋房子時村裏人才發現，這一家沒比別人多做什麽多節儉什麽，可日子突然富餘了。不光慶來父母身體好了，就連慶和都高出同齡孩子足足一頭呀。

再後來慶俊果然被部隊文工團招去了，慶和高中畢業恢複高考成為全縣唯一考進中國科大的，人們就隻能對這一家歎服了。可秀娟和慶來兩口子似乎什麽都沒變，見到大人孩子無論誰都老誠地笑著，父母出門準在一旁帶孩子陪著，安靜地過著他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