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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緣: 第八章 惡有惡報幾多難

(2005-09-27 11:35:12) 下一個

第八章 惡有惡報幾多難



薑邦興早晨醒來時覺得頭痛無比﹐全身沒有一點力氣好像生了場大病。他昨晚被薛奎元按倒在地﹐看著他跳進湖裡撈那條死蛇時心裡自行慚愧。說什麼都沒有用﹐自己這點小聰明就是同薛奎元的粗獷相比也微不足道﹐現在父母都被自己害成這樣還不如一死。他眼睜睜地看著薛奎元把嘴對到他傷口上吸蛇毒時心裡後悔了﹐如果這次死不了以後怎麼解釋去明尼蘇達的事情﹖而且剛纔還口口聲聲說是他的情敵﹖他真希望一死百了﹐以後再也不要打擾這個世界了。等薛奎元說“生命不息﹐泡妞不止。”時他被逗樂了﹐心想這個大塊頭心地夠寬闊的﹐但是隨後心裡就更加責備自己﹐這幾年活得太沒有自尊了。後來救護車來時他隱約聽到薛奎元稱自己是他表弟﹐再後麵的事情就沒有知覺了。

他睜開眼看護士和秀琴都在旁邊﹐打算等會能動彈了再伺機把她們都支開自己再跑出去。秀琴見他醒了就把把煮的麵條端起來要喂他﹐他用手擋住問﹕“你昨晚一夜都在這兒﹖誰送胖胖上學﹖”

“今天是周末﹐胖胖在梅音家裡。你先吃些東西﹐等下我過去看看。”

“嗯﹐我自己吃。你回去休息一下吧﹐下午把胖胖領來。”

“唉﹐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呀﹐就不為胖胖想想。爸媽的事再大我們也要挺住﹐不行
就幫他們退錢嘛。”

“這次我肯定要破產了﹐爸媽都是為我才這樣做的。。。。。。”薑邦興又痛哭起
來。

“破產就破產﹐你當初不就是白手起家嗎﹐現在怕什麼﹖你就是破產我和胖胖也不會嫌棄你的。”秀琴說著握緊薑邦興的手。

薑邦興把另外一隻手也放在秀琴手上﹐動情地說﹕“秀琴﹐我總算聽到你這樣關心我的話了。你知道這麼多年我多麼盼望你能說這樣一句話呀。。。。。。”

秀琴抓過張紙巾抹抹眼睛回答﹕“我昨晚坐這裡看著你想了一夜﹐其實有時我也不對。你出院就搬家住吧﹐無論做什麼﹐自己心裡喜歡就好。”

薑邦興雙手握緊秀琴的手回答﹕“嗯﹐我想通了﹐以後再也不做這種傻事了。。。。。”


飯後薑邦興服下護士遞給的安眠藥時間不長就睡了。秀琴看了一會見他睡得安祥就囑咐護士看住他以防萬一﹐自己出去接兒子。薑邦興睡到快要中午忽然被手機鈴聲吵醒了﹐他接過來聽出是方遇福。

“邦興呀﹐好久不見你人了﹐還好吧﹖”方遇福試探著問。

“我還好﹐有事嗎﹖”薑邦興心裡覺得奇怪﹐怎麼他不早不晚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了﹖

“昨晚聽說你住院了﹐嘿嘿﹐沒大事吧﹖”方遇福明知故問。

媽的﹗這點屁事怎麼這麼快就讓他知道了﹖薑邦興心裡罵道﹐盡力拿出平靜的口吻回答﹕“倒黴﹐昨天不小心被蛇咬了。不過現在好多了。”

“聽說還是肖梅音先生打的急救電話。你這次去明尼蘇達真交上個好朋友﹐這人很義氣呀。”方遇福繼續試探著往下問。

哎﹐這如果不在現場他怎麼會知道﹖薑邦興心裡警覺起來﹐做出疲倦的樣子打個哈欠說﹕“你小子到底什麼事快說﹐我困得要死。”

“我最近股票虧得一塌糊塗﹐那兩千塊錢一時還不上。”

“嘿﹐我正想跟你說呢﹐我最近缺錢用﹐你一定要盡快把錢還我。”薑邦興明白這不是方遇福打電話的原因。

“嘿嘿﹐你過去不是挺大方的嗎。”方遇福訕笑一聲說﹐“這趟明尼蘇達跑得怎麼樣﹖哪天咱倆聚聚喝點酒﹖”

“等有時間我找你。”薑邦興應付一聲趕緊放下電話。身上安眠藥效還沒有完全消失﹐他閉上眼睛要昏昏沉沉睡下去時手機又響起來。他拿起手機一個沙啞陰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薑邦興呀﹐久違了。聽得出我是誰嗎﹖”

顧重山﹗薑邦興心裡一個冷顫睡意完全消失﹐緊張地問道﹕“你還要找我幹什麼﹖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

“哎﹐不要急嘛。那晚的故事你才聽了十分之一喲﹐好戲還在後頭﹐要不要寄盤錄像給你﹖”

“王八蛋﹗你們這樣無法無天就不怕受到報應嗎﹖”

“嘿嘿﹐你是說報警﹖”顧重山得意地冷笑道﹐“你把我抓進監獄有什麼用呀﹖光盤都在臺灣呀﹐如果傳到大陸去肖梅音家裡會怎麼樣你想過嗎﹖”

“說吧﹐你們到底要怎樣﹖”

“兩百萬美元﹐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保證以後絕不再打擾你們。你這個大富翁的不是活得愜意得很嗎﹖”

“肖梅音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朝她要去﹗”

“嘿嘿﹐正要感謝你留下的線索呢﹐已經給她打電話了。可付得起錢的是你呀。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內不答復錄像光盤一定在中國登陸。哈哈。。。。。。”

“王八蛋﹗你們不要得意太早﹗”薑邦興用盡氣力在電話裡大吼﹐放下電話趕緊給樑喬輝的手機打過去。

 



和梁喬輝通過電話薑邦心裏久久不能平靜。可以說肖梅音的事情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不跑到明尼蘇達去和顧重山接觸就不會被他們找上門來。現在怎麽辦呢?盡管梁喬輝告訴他不要輕舉忘動,他還是無法安靜下來。如果光盤都在美國順藤摸瓜就容易多了,但是在台灣就沒有什麽好辦法把這些人一網打盡。他心裏邊罵顧重山一夥壞事做絕邊想辦法應對,看來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把他們穩住找到在台灣的線索才能動手。怎麽辦,先報警嗎?他一急眼淚就流出來了,盡管他沒有見過肖梅音兩個孩子,但昨晚自己被蛇咬後腦海裏馬上就浮現出兒子胖胖的麵容,那種生離死別不親身經曆是體會不到的。萬一美國警察處理不當讓薛奎元知道怎麽辦?這樣既使最後把顧重山們一網打盡給肖梅音的打擊也夠大了。但不動用警察自己有什麽本事把他們引出來呢?他想到公司還剩下那兩百萬現金,無疑那是最好的誘餌了,但如果失手自己破產不說,也再沒有任何辦法幫父母退款了。父母會怎樣呢?是判刑還是更嚴重現在根本就無法判斷。但如果坐視肖梅音一家經曆這場劫難也未免有些太殘忍了。這時他腦海裏又現出肖梅音微笑著走向毒蛇的情景,這是逼她走向絕路呀。薑邦興拍打著自己腦袋伏在枕頭上大哭起來。

“吃飯吧。”不知何時護士走了進來,端給他一個三明治,一杯橙汁和一杯牛奶,詫異地望著他痛哭的樣子有些緊張。

“哦,午飯時間到了。”薑邦興止住哭聲解嘲道,“想起昨晚還有些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吃飯吧,多吃些東西心情安靜一下就好很多。”護士坐到他床邊的椅子上,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勸道。

媽的,糟了!薑邦興知道這是護士看到他情緒不穩定怕他又要自殺,在這裏盯住了。他若無其事地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又笑笑問護士:“還可以再給我一些安眠藥嗎,我想飯後再睡一會。”

護士鬆了口氣回答:“好的,我打電話讓人送來。”說罷拿起他床頭櫃上的電話通知另一個護士送安眠藥來。

薑邦興故作鎮靜把護士送來的午餐一掃幹淨,吃完特意用清水漱下口才把安眠藥放在嘴裏用舌頭壓住,再喝幾口水和護士聊幾句做出困倦狀,不久就假裝睡著了。

他聽到護士起身出門的動靜一口氣坐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水池旁把安眠藥吐出來衝進下水道,心裏暗暗叫苦,如果護士再晚走一會這兩片安眠藥就化在嘴裏了。要趕快逃走才好,不然護士以為自己還要自殺看緊了就跑不掉了。他急忙拿起床頭櫃上的紙筆寫道:

“秀琴,

我有緊急事情需要處理一下,幾天以後就會回來。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了,至少這幾天還不會。如果不放心可以找梁喬輝聯係,但千萬不要求警察尋人,我一定回來!

邦興。”

薑邦興寫好這幾個字把紙條放枕邊趕緊換好衣服,拿起手機從窗子爬了出去。

薑邦興來到院子裏躲躲閃閃見到一輛出租車,立即招手鑽進去揚長而去。

薑邦興讓司機拉到公司,進辦公室低頭稍做考慮,馬上按顧重山留在手機上的電話打過去,同時抄下這個電話號碼壓在桌上電話下一份,另一份裝進口袋裏。

“顧重山,聽著。我是薑邦興,我按你們的要求做。告訴我怎麽付錢給你們,但是從現在開始絕不可以再打擾肖梅音!”

“喲,你覺得你是我老板嗎?”顧重山冷笑著說,“我要你親手把錢送過來,我保證以後再不打擾你們。以後是不是還找肖梅音麻煩,可就看你這次是不是老實聽話嘍。”

“這麽多錢你讓我怎麽拿過去呀,給個銀行賬號吧,台灣的也行呀。我電匯給你們,既安全又把握。”

“嘿嘿,你還是不打算交錢呀。你以為我們是傻瓜嗎?你一報警動用國際刑警組織我們全部完蛋?沒那麽容易。你三天之內親手把現金送過來,不然我們誰哭誰笑你自己想吧!”

“難道你們不覺得自己傷天害理嗎?欺負過人還要這樣訛詐有道理嗎?至少我報警你這個王八蛋沒處跑。你有什麽好囂張的?”

“喂,不要打錯算盤喲。現在是誰求誰呀?你薑老板有本事不付錢把我抓走呀,你來抓呀!”

“你,你們太猖狂了!”薑邦興怒罵一聲喘著氣說,“我付錢給你們又怎麽保證今後不再打擾肖梅音?”

“所以我要看你態度好不好呀。怎麽樣,到周二晚上見不到錢光盤立刻登陸中國。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

“好,我付錢給你,但從今以後你們給老子滾蛋!”薑邦興忍住怒氣回答,馬上關了手機給梁喬輝打電話。

“喬輝,我已經從醫院跑出來了。現在看來事情很緊急,最好你能替我向秀琴交代一下把出院手續辦了,然後我倆一道去明尼蘇達。”

“這夥人到底依仗什麽這麽囂張!看來隻好到明尼蘇達那邊我們再想辦法了,這樣至少可能瞞住奎元。你訂機票吧,我從威茨卡亞莊園回來馬上就過來。”梁喬輝堅定地回答。



有中國人的地方往往就會有這種人,無論他們使用什麽手段出於什麽目的,都一定要掌握周圍同胞的一舉一動。有時這些人也許利用它人隱私達到一些個人目的,有時雖然明白知道既使掌握了他人隱私也未必對自己有用,卻絲毫不會降低偷窺的興趣。方遇福在薑邦興從明尼蘇達回來時就已經在暗中把他盯緊了。方遇福本來一直都在欣賞自己的傑作,以為薑邦興一旦從明尼蘇達挖回肖梅音什麽事情一定會首先告訴他,至少死心後不會和梁喬輝處得來。可是薑邦興回來卻似乎和梁喬輝相安無事,方遇福失望了,所以一定要挖出個所以然來。

方遇福的工作彈性比較大,有時夜班去維護係統,從早到晚的時間就歸他自己支配了,上網炒股就是這樣養成的。現在股市大跌他終於拚命衝出來,心裏卻總出於對梁喬輝可能借機賣空股票的猜測而耿耿於懷。他覺得梁喬輝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這麽多資金,聽說連薛奎元都雇過來了讓他心裏十分酸楚,他心裏邊罵梁喬輝傻氣邊醋意十足地猜測他究竟可能從股市撈到多少,因為這涉及到他以後是不是可以不還那一萬元債的切身利益。接下來薑邦興回來不僅和梁喬輝來往多了起來,好像晚上也不去酒吧了,這讓他十分疑惑,這個浪子怎麽說變好就變好了?

薑邦興上周五黃昏時從公寓出來失魂落魄的樣子他遠遠就注意到了,方遇福這才意識到原來富人也有富人的難處。方遇福從遠處盯著薑邦興在海灘徘徊,再看著他走向湖邊,爬在草地上一下下往前挪。方遇福心裏猜測,怎麽,他到底看到什麽了這麽投入?他從後麵悄悄趕上來發現薑邦興正貪婪地爬向一條毒蛇時心裏大驚,突然意識到薑邦興平時言行出格原來是有心理因素的。他想衝上去阻攔又怕被蛇傷到,睜眼看著又無法抑製住心底突發的惻隱之心,正猶豫不決時看到薑邦興肩膀被蛇咬了一口,他心裏一個寒顫就要退後,這時突然見到一個巨人般的身影撲上去奪過毒蛇摔在樹上。再後來從薑邦興的罵聲裏才知道來人就是薛奎元,他心裏暗暗稱奇,原來這花花公子較真的時候倒也不怕死。急忙躲在一棵棕櫚樹樹後麵打急救電話。


但是後來的事情就馬上超出他想像了。薑邦興很快出院又緊跟著來了梁喬輝,梁喬輝還帶來兩個美國人一同進了薑邦興的公寓。方遇福在外麵看著心裏癢癢地想,如果有個光學竊聽探頭照到那房間玻璃上就好了。想到這他心裏醋意又起,光學探測元件屬於梁喬輝的專業,怎麽什麽事情一想就馬上聯係到他那去了?他在外麵看著薑邦興窗前人影晃動直到近午夜,不得不上班才心有不甘地怏怏離去,不斷猜測著可能發生的事情。

第二天和周一早晨方遇福繼續觀察,發現那兩個美國人和梁喬輝還都在薑邦興公寓裏,等大家出來他跟在後麵,一直到銀行看著幾個人下車那個黑人褲腳下露出的短槍,他這時才猜測到事情可能要比他想得嚴重,馬上給警察局打了電話後悄悄離去。

梁喬輝一行人從銀行提款出來心裏十分安靜,他們以為按這幾天商量的計劃有把握把顧重山等一網打盡,特別是做保安的傑西,他一直盼望一顯身手的機會終於到來了,心裏幾乎躍躍欲試。等他和梁喬輝,薑邦興登機前同維克托告別時神采飛揚,根本就沒有想到從他身後先行進入登機口的會是本地警察局重案組的兩個幹員。梁喬輝和薑邦興神色凝重地同維克托握手互道珍重時,也沒有想到他們的行動已經在警方監控之下了。梁喬輝邀請維克托和傑西這兩個誌願獻血的同伴是出於他們在美國的生活經驗,保安出身的傑西有帶槍執照到明尼蘇達可以防備,維克托留下來做接應。他們四人都沒有想過從銀行一次提取兩百萬現金會引起銀行注意與警方聯係,更根本沒有想過幾天來隨時注意他們一舉一動的方遇福。




薑邦興走出登機口站住,目光向周圍巡視一下,按事先約定把搭在胳膊上的上衣披在肩上,示意梁喬輝和傑西一切正常,便徑直向行李領取區奔去。梁喬輝和傑西出來邊走邊談,像是一同出差的同事。他們都沒有想到這時兩個警察已經分頭跟蹤薑邦興和他倆了。取了行李薑邦興走向一家租車服務台,梁喬輝和傑西則走向另外一家。這都是事先計劃好的。大家在羅徹斯特市區內的一家隻有一層平房的汽車旅館匯合,這樣不會碰巧被分配到不同樓層,晚上再從房間天花板上麵的空間爬到薑邦興房間布置,神不知鬼不覺,這是傑西的主意。

薑邦興進了房間就沒再出來,他先把傑西的衣箱打開,把裏麵裝滿的電子器材拿出來逐一靠後麵的洗漱間地毯上擺好,站著端詳一陣自言自語地笑道:“嘿嘿,蒼天保佑,有這樣的朋友就是天意嘍。”他心裏不由想起國內被雙規的父母一陣酸楚,歎口氣雙手在臉上搓了一把,匆忙衝個淋浴就給披薩餅店打電話要他們送餐。按約定他住進來就不再出去。

梁喬輝和傑西分住隔壁,洗把臉稍微歇會兒就提起傑西的手提箱過來找他。傑西已經從行李箱暗格裏把袖珍左輪手槍取出來插在後腰,見梁喬輝進來關上門撩起外衣炫耀:“都準備好了,萬無一失。”梁喬輝拿起手機打給薑邦興,鈴聲響過三次立即關機。這是事先約好的一切正常的信號。傑西看著梁喬輝神色凝重的樣子笑笑說:“放鬆一下,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他提起薑邦興裝著兩百萬美元現金的手提箱說,“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汽車旅館對麵有家墨西哥餐館,梁喬輝和傑西進去靠窗坐下,從百葉窗縫隙裏望出去汽車旅館前麵一切活動盡收眼裏。兩人要了啤酒慢吞吞地邊喝邊聊,吃過正餐又要了甜點慢慢消磨時間,直到十點鍾餐館關門才從裏麵出來。

整個晚上都很靜,甚至在視野內沒有出現一個東方人。

“這麽安靜,我有些覺得奇怪。我們不會上當吧?”傑西擔心小聲嘀咕。

“現在還難說他們究竟幾個人,我們按計劃來。”梁喬輝掃視一下四周低聲回答,他突然發覺墨西哥餐館門前還站著一個人,體態和麵部輪廓似乎見過,小聲問傑西,“喂,後麵那人好像是一個飛機來的。”

“我注意到了,動作像是警察,對我們沒有威脅。”傑西徑自走向自己房間,提高嗓音對梁喬輝說,“晚安!”

“晚安!”梁喬輝回應一聲開門進了自己房間,見那人仍然站在原地不動心裏暗生疑竇,他們怎麽會知道呢?

找到顧重山在台灣的同夥線索再向明尼蘇達警方報案,這是他們來前商定的。

梁喬輝把鬧鍾時間定在淩晨三點鍾,關燈靜靜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眠。現在這個事情已經在警方監控之下了,安全係數不成問題,但如果警方下一步一定要梅音出來作證就很難瞞過薛奎元。這無疑是個晴天霹靂,足以把他們這個家擊垮。想到這裏他心裏覺得十分壓抑。為什麽會出現這種問題呢?他過去想不到,現在想不通,隻能預計幾種可能結果思考對策。

淩晨三點鍾傑西準時從廁所天花板上下來,他把廁所燈打開,利用些微一許光亮協助傑西把監視儀器接到手提電腦上,然後用手機傳呼薑邦興。薑邦興立即上網,所有訪問過的網站地址全部顯示在梁喬輝電腦屏幕上。梁喬輝和傑西幾乎同時長籲一聲,立即發出短信通知薛奎元一切順利,隨後關機。

次日仍然按計劃梁喬輝和傑西一同去旅館對麵的墨西哥餐館吃飯,同時監視旅館動靜,薑邦興則呆在房間叫外賣。午飯過後傑西和梁喬輝打開電腦通知薑邦興按計劃行事。

“顧重山,我到明尼蘇達了,你要怎麽辦?”薑邦興把電話打給顧重山。

“嘿嘿,到底是富翁,有氣派。錢都帶來了?來幾個人呀”

“帶了,隻有我自己。”

“胡說!我看到你們兩個人一道下的飛機,想騙我沒有好處。”

“媽的,你還想詐!”薑邦興心裏暗罵一句,回答,“那我們回去好了,反正跟我一點屁事沒有。”

“哎,哎,你聽著,晚上等我回話交錢。”

“可你憑什麽讓我相信你呢?”

“請相信我,我是基督徒呀。。。。。。”

“哼,我還是耶穌呢!”薑邦興搶白道,“你好好聽著,你們先把銷毀光盤的照片傳給我,然後我才能聽你的。”

“這個,這個我說了不算。”

“那就算了,你做不了主我怎麽相信你。我下午就回去好了。”

“我去問問嘛,你把郵箱地址給我。”

薑邦興讓顧重山記下郵箱地址,又說:“我隻等一晚上。你們怎麽辦自己考慮吧。”說完把電話放下抹抹臉已經滿臉汗水,他自言自語努罵一聲“惡棍,你們也太壞了!”脫光衣服進洗漱間泡進浴缸裏。想起國內的父母他忍不住落下淚來。想在根本就不知他們吉凶,如果自己再放任下去和顧重山們又有什麽區別呢?




夜漆黑而又死寂,隻有隔很遠才見到一個的路燈散著鬼火一般的幽光,極昏暗,好像被夜幕蒙罩得窒息。街上已經沒有多少車輛來往,薑邦興上次來這裏就發現鎮上過了晚十點就在夜色中悄然隱遁了。他站在窗簾後麵似乎可以聽到自己心砰砰的跳聲,右手插在褲兜裏已經把傑西那把左輪袖珍手槍握出汗。他們太猖狂了,不是嗎?到底有什麽依仗居然如此肆無忌憚!想起剛才和顧重山在電話裏的通話他心裏如同澆上油又猛然被火點燃。王八蛋!你們太高估自己了,難道當真就不怕法律懲罰嗎?

“聽著,薑邦興。我老板說了,讓你在電腦裏看著他銷毀光盤。君子協義,盤毀交錢,人錢兩清!”那是顧重山得意而又迫不急待的聲音。

“好,你說話算數,我在房間裏等著。”

薑邦興躲在窗後從窗簾邊的縫隙向外張望,不時抬起左手看看時間。他已經看著偶爾開過的幾輛車了,但沒有轉到旅館門前。二十分鍾過去了,三十分鍾過去了。。。。。。就在他要轉身拿起電話再打給顧重山時一輛深灰色破舊的日本豐田車出現了,稍微猶豫一刻朝旅館這邊轉彎上來。顧重山!那個駝背凸肚老氣橫秋的醜陋身影從車裏剛鑽出來,薑邦興就一眼認出。顧重山把車停在距他門口近二十米的距離下來,走上前來找房間號碼,薑邦興轉身走到桌前坐下打開電腦。

聽到敲門聲薑邦興過去把門打開,顧重山幽靈似地鑽進來訕笑著說:“嘿嘿,對不起。又麻煩你來一趟。”說罷用那雙看上去總是睡意朦朧的眼睛滿屋子搜尋。

“好了,你們先開始。”薑邦興看都不看他一眼,板著臉說。

“錢,錢呢?”顧重山的眼睛顯得大了。

“在這!”薑邦興打開放在床上的手提箱,左手往高一提把一捆捆百元美鈔盡數倒在床上。他用力過大頓時覺得肩膀的傷口撕裂般疼痛。

“嘿嘿,你把電腦給我。”

顧重山迫切地急走到桌前坐下,上網先發了封短信,時間不長屏幕上就出現一個瘦瘦的矮個子在辦公室把一個又個光盤塞進剪紙機裏。薑邦興上前走兩步想看出那人長相,顧重山身子一扭擋住他說:“看看台灣的剪紙機多有力量,這麽厚的光盤都吃得下。

這家夥倒有經驗,不一定幹過幾次銷毀證據的勾當了。薑邦興心裏暗罵一句問道:“你不讓我看清楚我怎麽知道那些光盤對不對?”

“嘿嘿,騙你還來這幹什麽,好了,該你交錢了。”顧重山把右手食指按在電腦開關上,稍後便直撲床上那堆鈔票。

“住手!我今晚就應該一槍打死你!”

薑邦興飛速掏出手槍抵在顧重山後腦殼上。

“哎,不是說好的嗎?你,你怎麽反悔呀?”顧重山結巴起來。

“你把電腦給我打開,不要想耍鬼!”

“是,是。哎,薑弟兄,我還有老婆孩子,你可千萬不要來真的。。。。。。”

顧重山在床邊跪下,渾身顫抖著一下下向電腦爬過去。

那邊那些光盤還在被一個個投進剪紙機裏,十多分鍾後那個矮子舉起手裏一張光盤晃兩下,示意是最後一張了,塞進剪紙機裏再示意他們等著,從電腦裏調出那個錄像,按一下鼠標刪掉了。他得意地彎下腰鞠個躬,很紳士地關閉電腦。

那是張瘦長的驢臉,顴骨很高,兩腮深凹進去顯得嘴巴極其突出厚大,兩顆碩大的門牙十分突出,看上去更像兔唇,眼睛卻細得看不清楚。薑邦興還在盯著屏幕努力回憶那人的相貌,突然覺得手腕被顧重山緊緊抓住了,拚命要奪下他手裏的槍。薑邦興情急之下拚力高舉胳膊,指頭一緊扣動了板機,“砰!”一槍打在天花板上,同時感到肩膀挨了一拳正打在蛇咬的傷口上,他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把槍指向顧重山。

“別動!敢動我一槍打死你!”薑邦興緊張地大吼道。

顧重山顯然被槍聲嚇住了,後退一步身子一軟又跪在地上,嘴巴抽搐著說:“薑弟兄饒命,薑弟兄繞饒命,我還有老婆孩子呀。。。。。。”

這時隻聽“砰”一聲傑西從洗漱間裏的天花板上跳下來,幾步衝過來“啪!”一拳擊倒顧重山,隨後梁喬輝把門撞開衝了進來,身後隨著衝進來四個警察。

顧重山驚嚇得睜大眼睛叫道:“你們,你們。。。。。原來你們言而無信!”說罷徹底癱軟下來。

一個警察上來繳下薑邦興手裏的左輪槍,看看癱在地上的顧重山說:“你們這樣做不合法。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原以為是走私毒品呢。”

“我已經把整個經過存在電腦裏了,我過去拿過來詳述。”梁喬輝上來要同警察們握手受到婉拒,傑西急忙把自己的持槍執照拿出來自我介紹。稍後兩個警察隨梁喬輝去取電腦。

“哼哼,你們不要自做聰明,我們還有複製光盤。。。。。。”顧重山倒在地上惡狠狠地說。

“我們一定要盡快聯係國際刑警組織,一分鍾都不能耽擱。”傑西著急地向留下的兩個警察解釋。



梁喬輝拿著手提電腦剛和兩個警察回到薑邦興房間,旅館的印度籍房主帶著兩個兒子隨後就到了。印度老頭的黑色包頭巾下額頭已經滲出汗珠,一進門連聲問:“發生了什麽?怎麽有槍響?”

一個警察迎上去亮出警徽告訴他:“這裏剛剛發生一些事情,你不要對任何人講。看看有什麽東西損壞了,明天早晨來警察局填單索賠。”說罷遞給他一張名片。

“我這裏從來沒有發生過槍戰呀,傳出去會影響我生意的。不行,這幾個人不能在這裏住了,他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印度老頭繼續大喊大叫。

“好吧,反正你們也要作證。現在跟我們去警察局,明天早晨回來退房。”一個大個子警察對梁喬輝幾個說。

警察給顧重山戴上手銬押進警車,梁喬輝,薑邦興和傑西隨後跟著來到警察局。

鎮上的警察局很小,晚上除值班警察外沒有多少人,顯得十分安靜。一個警察先把顧重山壓進鐵欄後麵的臨時牢房鎖好,打開一間辦公室讓梁喬輝幾個進去等候記錄證詞。傑西馬上站起來再次提醒警察,這個案件很緊急,一定要盡快聯係國際刑警組織抓住國外罪犯。從佛羅裏達跟來的一個警察問他們:“你們有那邊的地址嗎?”

“有,我都存下來了,在電腦裏。”梁喬輝迫不及待地回答,立刻打開電腦。很快屏幕上就出現了那個矮子銷毀光盤的視頻,傑西過來用鼠標在影像左下角一點,對方的IP地址和住址馬上顯示出來。

“福爾摩挲大街X號,姓名李家豪。”梁喬輝立刻把地址翻譯成英文,並拿過桌上的稿紙寫在上麵遞給警察。

“天呀!明明是中國人的街道怎麽非要叫個荷蘭名字?他們很懷舊噢。”一個警察接過紙條隨口開個玩笑,拿出手機邊向門外走邊說,“我馬上就和國際刑警組織聯係,你們現在安靜下來錄證詞。”

警察把薑邦興,梁喬輝和傑西逐一單獨叫到另一間辦公室詢問。等把他們幾個的證詞都記錄下來再和警察竊聽到的內容對比發現沒有紕露,這才露出笑容自我介紹,並熱情地邀請他們去休息室喝咖啡。

打電話聯係國際刑警組織的警察是羅伯特少尉,邁阿密第六十六分局毒品偵探組組長,坐在梁喬輝對麵的大個子約翰是重案組長,警階上尉。協助他倆的兩個當地警察都是反毒品走私的少尉,可見警方是把他們當作重要毒販來偵辦的。

“現在關鍵是要抓住台灣的那個李家豪,把光盤全部扣住防止流失,然後按法律起訴這個顧重山。他們這倆該死的太壞了,一定要提起公訴!那位梅音女士可以出來作證嗎?”約翰一連串地說。

“我們沒有在佛羅裏達報案就是擔心她先生會知道。東方人這方麵傳統不一樣。弄糟了會很難收拾。”梁喬輝目光凝重地望著約翰回答。

“哦,明白了。我們會小心。”約翰點點頭,站起身半舉下手說,“你們先等一下,我去同國際刑警組織講一下。說著走出休息室。

大家都沉默下來,兩個當地警察臉上露出一些尷尬,這裏曾經發生過這麽嚴重的案件居然聞所未聞,無論如何都是警察的失職。他倆幹笑著眼睛在梁喬輝幾人身上轉動。外麵約翰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薑邦興見陪這兩個警察不是很在意,悄悄用腳把休息室屋門拉開條縫。

“我不管是政府部門還是什麽他媽的總統府,這是一個性質極其惡劣的刑事案件。我要你們抓住罪犯,扣押所有罪證,尤其是那些光盤和那台電腦!”

“什麽,是國防部?你們進不去?那就同長官聯係把所有罪證都封存起來,絕對不可以讓那些光盤流失。把罪犯先看管起來,我會通過司法部追究下去的。除非那個壞蛋躲在裏麵永遠不出來!”

約翰聲音越來越大,連氣呼呼的喘氣聲都聽得非常清楚。他再三強調查扣電腦和光盤,最後終於重重呼出口氣把手機關了。

“好厲害,你敢和國際刑警組織的人喊呀。”約翰和羅伯特剛走進休息室,一個當地警察驚叫。

“我過去辦案去過台北警察局,認識那邊幾個人。”約翰仍然顯得很激動,坐下吞進一大口咖啡對梁喬輝安慰道:“放心,光盤和電腦都馬上會被查封。至於罪犯,他不是美國公民又不在境內我們就無能為力了。”

梁喬輝幾人回來馬上把經過告訴肖梅音,又和苗琳芬一道勸她作證。就在肖梅音放下顧慮表示願意作證的時候,再聯係約翰卻發現他已經調到另外一個分局任副局長,羅伯特也被調走了。他這時才預感到這個案件會遠比他們幾人當初想像的棘手。



薑邦興公司目賬極其混亂,卻不如肖梅音的心亂。周日晚上梁喬輝把他們幾人商訂的計劃告訴她,並要他和秀琴一道清理薑邦興公司賬目時她內心不由一震。看來薑邦興倒有些血性,敢於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與過去糾纏她的時候那種無賴相對比,現在的薑邦興無疑像換了一個人。究竟是什麽促使他突然改變的呢?當真如梁喬輝說的那樣,是被顧重山們的劣行激怒了?想到這裏她心裏五味繁雜,自己當初被那幾個人害得已經對生活完全失望了,如果不是來這邊碰巧遇到苗琳芬和梁喬輝,現在會怎麽樣都難以預料。更出乎意外的是薑邦興。看來正常人心裏最起碼的善惡是無論何時都不會被長久埋沒;而顧重山們自稱是基督徒,抓住一個公認的傳統宗教不過是為自己披上一層偽裝,做惡多端到了極點就不可能不遭到報應。

生活本身就是這樣,有人冠冕堂皇行為卻不如禽獸,以善男信女的姿態出現口口聲聲的信仰追求掩飾的不過是極其肮髒的靈魂。而其所謂崇尚的信仰不過是塊悲天憫人的遮羞布!這種社會渣滓之所以能夠偶然得呈不僅僅因為他們本人擅於將其卑鄙行徑偽裝,同時也由於形形色色的人等急功近利,不惜犧牲人類普世公認的善與惡和醜與美的道德基準!

肖梅音拚命工作,盡力不讓自己再想起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遭遇。她幫秀琴把薑邦興公司賬目逐條整理列表,幾個副經理套走的一百多萬美元現金很快就查清了。望著這麽一大筆呆賬秀琴急出眼淚,連說:“這可真是從小大人寵愛慣了,公司出這麽大事他眼都不眨一下就又跑了。”

“快別這麽說,他那晚被蛇咬的事夠嚇人了。你以後多和他說說話,也許今後會改過來的。”肖梅音急忙勸道。

“他不改也不行了,父母都被雙規了還能鬧騰什麽?”秀琴越說越氣。

“那晚你不是挺關心他的嗎。你倆還是有感情的,隻要他感覺到你在愛他事情就會不一樣。”

“倒是,那晚看他自己送上去讓蛇咬心裏挺難受的。他有時就像個大孩子,急也沒用。”秀琴想了想說,“他這次走得也夠急的,還拉上喬輝一起去了。該會再出什麽事吧?”

肖梅音心裏一緊,趕快敷衍道:“一準是什麽急事吧。我們趁他不在把賬目都弄清楚也算回報了,希望他們幾個盡快回來。”

肖梅音又怎能按捺住心裏的焦灼呢。

梁喬輝和薑邦興周四下午回來馬上趕到公司。兩人風塵仆仆一臉倦容,薑邦興的傷口被顧重山砸上一拳已經滲出血水。秀琴馬上拉他去另一間辦公室包紮,梁喬輝乘機小聲告訴梅音:“顧重山落網了,多虧薑邦興這次出了大力。”

然而顧重山的落網隻是下一場善惡相對的開始。約翰無法確定國際刑警組織能否掌握什麽證據,也無法馬上確定那些光盤不再向外流失,唯一的辦法就是盡早提訴顧重山,隻有攻破他這一環才能向台灣警方施加壓力逮捕另一案犯。肖梅音聽梁喬輝陳述利害後盡管心裏讚成,但想到奎元和兩個孩子不禁猶豫起來。如果警察處理不當或者案件拖下去,要永遠瞞住奎元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自己不出證,顧重山馬上就會無罪釋放,他們今後不是更要肆無忌憚嗎?而且以他的人品,放出來後反告梁喬輝和薑邦興綁架怎麽辦?她左思右想,終於同意在嚴格保密的條件下作證。

約翰被調走的消息不僅讓梁喬輝吃了一驚,肖梅音聽了也大吃一驚。看來這個師母的台灣表弟有些來曆,居然有能力操縱美國警方。肖梅音想到這裏全身頓時冰冷,難怪這些惡魔竟敢這麽猖狂。但難道就這樣讓他們逍遙法外嗎?不,自己甚至可能根本就不是唯一受害者,隻要他們不受到法律懲罰就會變本加厲。自己這兩年來已經生活得夠淒慘了,既使這個案子公開了又怎麽樣呢?難道自己不是正派人,沒有堂堂正正地生活嗎?不!我一定要討回一個公證。哪怕顧重山他們僥幸逃脫法律製裁,我也一定要把這夥的的惡行告知天下!她沒有多少猶豫便告訴梁喬輝:“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夥人推上法庭,你設法找到約翰,這個證我一定要作!”

可是約翰還沒有找到,肖梅音卻被人找上門來了。薑邦興依梁喬輝和秀琴勸說開始接受心理醫療,她正和秀琴在公司做賬務匯總時手機響了,是明尼蘇達那邊的牧師。

“梅音嗎,好久不見。你還好吧?”

牧師的書生口氣十分獨特,一下就能讓人判斷出來,何況肖梅音還在那邊經過這樣一場劫難。她急忙走到走廊裏低聲問:“是我。您有貴幹?”

“我去看過顧重山了,是他給我你的電話號碼。”牧師的口氣聽來很平靜。

這不是廢話嗎!肖梅音心裏輕蔑地罵一句,沒有回答。

“顧重山被捕不合法呀,我們已經問過律師了。”牧師的口氣逐漸開始變強,“首先警察沒有逮捕證,連搜查證都沒有,怎麽可以抓人呢?再說鬥毆的雙方要抓應該一視同仁嘛,怎麽那幾個人就可以放出來?這個官司會越打越熱鬧,報紙記者一定會很感興趣的。我跟你說,美國警察過去就犯過這類錯誤,不帶逮捕證去抓殺人嫌疑犯,結果被法官當庭釋放。那個案子你聽說過嗎?”

“這就是你打電話的目的嗎?”肖梅音聲色峻厲。

“哦,我, 我。。。。。我是說,如果案子鬧大了記者介入進來,對大家都不好呀。。。。。。”


“怎麽做合適我會考慮的,謝謝!”肖梅音的聲音更加峻冷。她擔心牧師還要糾纏下去馬上關掉手機。她倚靠在牆壁上周身不停顫抖,兩行熱淚慢慢滾落下來。她覺得眼前一片昏暗,好像回到那個讓她身心俱裂的淩晨。她兩手緊緊捂住麵龐,哽咽著踉踉蹌蹌地走進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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