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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 <<禱告>> 第十一章 心結千千

(2004-11-17 23:29:55) 下一個

第十一章  心結千千

    周一上班陸侃打電話問戴森,可不可以搬回家裏去。戴森不容分辯地告訴他:“當然要回去。如果不行你還有一線希望要到房子,如果總是住在外麵,房子你是不會要到的,何況至今你並不打算離婚。”陸侃放下電話冷笑道:“難道我還要在乎什麽房子麽?”

    周五下班陸侃照例去接孩子,見肖姐同妻子都在家裏。肖姐懇切地要求陸侃馬上搬回來,妻子熱情地也請陸侃搬回來住。陸侃搪塞道:“先讓孩子們去見見何醫生夫婦吧,麻煩人家這麽久,連孩子們都對老人產生了感情。”

    回到何家,趙阿姨已經把飯做好了。看到梅菜扣肉等各式菜肴,陸侃知道何醫生夫婦是要給他餞行了。想起幾個月來何醫生夫婦對他的好處,頓時眼角就濕潤了,連聲說:“趙阿姨何必這麽客氣,你們已經對我夠好了。”

    禱告後吃過飯,趙阿姨又把給孩子們買的書和玩具拿出來,兩個孩子見到歡呼著和趙阿姨去玩了,何醫生再次又同陸侃談心。 “已經一個星期了,你應該想通了。搬回去吧。”

    “可是我的確心已經冷了,好像看透了一切。”

    “這個結果也是你這一年來努力的結果呀。當然如果能像你當初期望的,妻子的脾氣改好,倆人再把銀行帳號放到一起,會是更好的結果,但是目前來看,不會輕易達到。”

    “我心裏有種被人像猴子一樣耍了的感覺,這是我最受不了的。”

    “但是隻要你認真親近主,這個感覺就會逐漸消失。一家人總要同心才行,從做自己應該做的開始吧。”何醫生話題一轉又問, “阿晴有消息嗎?”

    “沒有,自從我上個星期天告訴她受了洗又為同工會做事就沒有消息了。唉,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待會兒發信問侯一下吧,夠讓她傷心了。”

    陸侃安頓孩子們睡下後馬上就再給阿晴發信,然後靜靜地守在電腦前,望眼欲穿地盼阿晴的回信。終於,阿晴的回信出現了。

“陸侃,你好。

    謝謝你現在還惦記我,我也理解你心裏的難處。你放心好了,我會很堅強的。

    我讚賞你為當地華人做事的願望,也希望你能夠幫助需要的人們。但是我必須提醒你,教會同一般的社區服務機構不一樣,有很強的宗教意識。今後說話做事自己多留心,不要讓人挑出什麽,否則會很難。我們這裏也有幾百位基督徒,但是上次一位大陸來的訪問學者出了車禍,捐款的基督徒不到十人,反倒是學生和在這裏工作的普通華人捐獻最多。沒有這個事件,我也一直以為基督教就是教人做善事的。如果你的環境也是這樣,不論你有多少借口,你不退出教會我絕不會再理你。

    好了,你多保重吧。既然做出了選擇,我希望你能夠如願。不要太為**心,我不會有事的。我的保險醫療記錄等的意外事故聯係人都是填的姐姐和你,所以真有意外的話,你會很快就知道的。放心吧。

                                                                              祝好!

                                                                                  阿晴”

    陸侃看到這封信不由從內心讚歎阿晴,真是一個懂人心思的好姑娘,自己做得太對不起她了!。

    周六上午陸侃帶孩子們去了動物園,下午回來又接到肖姐電話催他搬家,這才收拾東西帶孩子們搬了回去。星期天主日崇拜後,肖姐便把他和妻子叫到牧師的辦公室裏開始了第一次心理輔導。

    肖姐似乎是蠻認真的,讓陸侃夫婦坐下後,先把錄音機拿出來,調理停當後按下錄音鍵,帶他們夫婦禱告,這才開始同他們交談。

    “陸侃,我想知道你為什麽不肯要太太送給你的枚瑰?”

    “沒有必要嘛,拿回去放到哪裏?”陸侃回答。

    “什麽叫沒有必要呀?你接受了神,我好心買玫瑰祝賀你!”妻子又大喊起來。

    肖姐擺擺手讓妻子止住喊叫,接過話碴說道:“夫妻要有愛才行啊。你們分開了這麽久,太太好心示愛很難得的呀。”

    “給羅大哥家也很合適呀,人家好心送了‘耶和華是愛’的條幅。”陸侃辯解說。

    “嗬嗬,陸侃你真會辯解。那麽請何醫生夫婦吃飯為什麽妻子不可以同去呢?”肖姐又接著問。

    “哎,肖姐。你這樣個問法倒更像同我算帳,這個婚姻輔導是不是一邊倒呀?”陸侃有些不耐煩。

    “你這是什麽話?肖姐好心為我們做心理谘詢,你怎麽不知道感謝呢?”妻子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來大聲喊叫。

    肖姐又擺擺手讓妻子坐下,不緊不慢地說道:“夫妻的愛也是雙方麵的,你動輒就對自己先生喊怎麽能行呢?有話要慢慢說嘛,何況我們都是基督徒。主內弟兄姐妹的家裏丈夫才是頭啊,陸侃,你一定要學會做一家的頭。”

    “比如夫妻每個星期也可以坐下來開一次會呀,討論家裏各方麵的安排。”肖姐又接著說,“你們爭吵起來的時候也要學會控製脾氣,吵到一定時候就不要再往下吵了,也不要跑出去。生氣開車出事怎麽辦?學會在這種時刻禱告,一定要兩個人達成默契,吵得不可開交有一個人擺擺手,馬上停下來各找一個房間去禱告,聽了神的話之後再談問題。”

    “行,這個辦法會有效。”陸侃讚同地點點頭。

    妻子在一旁馬上哈哈大笑起來:“陸侃,你說這個辦法有效,到時候你能做到嗎?”

    肖姐會意地點頭笑笑, 告訴他們一定要讀給他們的婚姻輔導書籍,讀一段以後兩人再在一起討論。又從錄音機裏把磁帶拿出來囑咐他們回去後一定要多放給自己聽幾遍。下次陸侃可以買些磁帶帶來備用,因為她手上的磁帶都是舊的,已經給人們用過多次了。

    肖姐基本上把她的要求講清楚後,就結束了今天的輔導。她讓陸侃先出去,還要同妻子再談談。陸侃邁步走出牧師辦公室,肖姐跟過來把門關上。

    陸侃出來見到何醫生在帶兩個兒子在外麵玩,就湊過去同他聊起來。其它幾個教徒已經在開始準備午飯了,陸侃囑咐兩個兒子聽何醫生的話,就過去幫忙搭桌子端菜。等大家都吃差不多了妻子和肖姐才從裏麵出來。妻子告訴他吃過飯先帶孩子們回去,她還要同許姐肖姐幾人去醫院為一位生病的慕道友禱告,要陸侃回去的路上自己買些磁帶備用,回家後檢查一下大兒子的作業,把衣服都洗幹淨。陸侃點點頭便向肖姐的桌子走過去,肖姐很熱情地讓他坐下,然後問他覺得今天的輔導是否有收獲。

    陸侃感觸地告訴肖姐,她教的這個控製爭吵的辦法很有用,接下來就想對肖姐解釋一下夫妻兩人從前的分歧。肖姐聽出陸侃的意圖馬上搖搖頭把手擺擺笑道:“過去的故事我不聽,一定要兩個人同時按期做心理谘詢。” 一下子陸侃本來想說的夫妻今後應該把銀行帳戶放到一起的打算,也沒有辦法開口講了。

    陸侃帶兩個孩子回到家裏,邊看著大兒子做作業,邊帶小兒子玩看圖識字卡片。大兒子做完作業也湊過來,陸侃就帶兩個孩子到後院踢球。眼見天漸漸地晚了,妻子還沒有回來,就讓大兒子帶弟弟在外麵玩,自己進屋準備晚飯。

    陸侃帶兩個兒子吃過飯,看一會兒電視就已經八點多鍾了,見妻子還不回來,便問大兒子:“媽媽平時星期天也回來這麽晚嗎?”

    “對。”大兒子回答,“帶我們一塊出去,弟弟每次回來在車裏就睡覺了。”

    陸侃又問:“你們在哪裏吃飯呢?”

    “許阿姨家,還有肖阿姨家。”

    陸侃心裏一沉,暗想這一年來的分居令妻子變化不小,今後產生共同語言的希望會更小。

    讓兩個兒子睡下後,已經快十點鍾了,陸侃打開電腦看信箱,不見有阿晴的信,便斟酌著給阿晴寫信問侯一下。正在這個時候,妻子打開門進來了。妻子抬頭見陸侃在樓上書房裏用計算機,馬上厲聲叫道:“一回家就上網,衣服洗了嗎?”

    “在洗衣機裏泡著,睡前我洗就好了。你吃過飯了?”陸侃回答。

    妻子走到樓上看也不看一眼就把計算機關了,從後麵摟住陸侃的肩膀,把頭貼到陸侃頭上輕聲說:“陸侃,這一年可想死我了。看來你還沒變。”

    陸侃伸手把妻子的手拿下去說:“不早了,你洗漱一下睡吧。我去樓下洗衣服。”

    “衣服明天洗來得及,我們一起睡吧。”妻子又挪到陸侃前麵來,再次把他擁抱住把頭放在他胸口。

    陸侃呼出口長氣,淡淡地說:“真別說,剛一回來我還有些不習慣了。你先去睡吧,我等下睡在客房裏。”

    妻子一下子把頭抬起來,眼睛直瞪著陸侃叫道:“奇怪呀,分開一年了,你是變成木頭人還是心裏有別人了?”

    陸侃搖搖頭沒有做聲,徑自漱洗過走進兒子們的房間。

    妻子在後麵跟著大喊:“陸侃,你不要拿架子!你不過來睡,我把門關上你一夜也不要過來!”“砰!”地把門關上了。

    大兒子抽動一下馬上從床上坐起來,趴到陸侃身上戰戰兢兢地問:“爸爸,你是不是又和媽媽吵嘴了?”

    陸侃把被子蓋在大兒子身上輕聲說:“不怕,爸爸陪你睡。來吧,還像小時候那樣,睡在爸爸胸脯上。”

    大兒子睡著後,陸侃輕輕地把他抱起來放到床上,自己躺在他身邊心想,看來今後的日子也還是像從前一樣,真的還不如不聽何醫生勸,自己在外麵租個房子。兒子翻身把手搭在他胸口,陸侃握住兒子的手輕輕地摩挲著,又想起妹妹,想起阿晴。這麽多牽掛都壓在心裏,今後的生活又該怎樣處理呢?

    搬回來的這頭一個星期陸侃沒有加班,每天早晨早到公司,集中精力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下班半小時之後就從公司出來趕著接孩子回家。妻子每晚都是在電話上,一會兒許姐,一會兒肖姐,一會兒又是其它姐妹。有時飯會做好,有時還要陸侃自己做。陸侃如果抱怨妻子在電話上費太多時間,她便爭辯道:“你不在家的這一年我怎麽過來的?你以為我容易呀,沒有這些姐妹我早就垮了。感謝神,這個家還在。”

    一晚陸侃帶孩子回來見妻子仍然在電話上,屋子裏孩子們幾天換下來的衣服玩具都在地上散著,便悶聲不響地把屋子收拾好,帶孩子們去了麥當勞。回來後妻子馬上又叫起來:“好呀,陸侃!你總盯著我的銀行帳戶,沒錢你帶孩子出去吃飯?我上了一天班也累了,憑什麽凡事都要指望我?”

    陸侃不做聲帶兩個兒子在外麵玩一陣就讓他們睡了,自己漱洗後把門關上睡在客房裏。

    星期天肖姐給他們又做心理輔導,陸侃不由訴起苦來,肖姐俏皮地反問他:“那麽你希望老婆該用什麽樣的口氣同你說話呢,你能不能先說一遍?”陸侃壓住性子反問肖姐:“那麽你又為什麽要給我們做心裏輔導呢?這種一邊倒的做法有用嗎?”

    肖姐一聽陸侃指責她一邊倒,頓時低下頭來輕聲說:“哎呀!不要爭論吧,我們來禱告。”

    “親愛的天父,請你保守陸侃這一家人,讓他們有愛,用愛來彼此關愛,讓他們的孩子在愛中長大。親愛的主耶穌啊,請用你的愛你的大智慧來保守陸侃一家人吧......”肖姐禱告到動情處自己先流下淚水,陸侃也不好說什麽了,靜靜地聽肖姐禱告,接下來也不再爭辯,需要解釋的地方就慢慢解釋一下,聽著肖姐說話。妻子則似乎對肖姐的話更感興趣,微笑著聽,不時點頭。陸侃聽到肖姐說夫妻要合成一體一心,突然覺得是個機會講出妻子總是把銀行帳戶分開的做法不好,但是一開口肖姐就又把話岔開了。一個多小時過去,肖姐把磁帶從錄音機裏拿出來,囑咐陸侃和妻子回去多聽幾次。

    仍然是陸侃帶著孩子們先回家,到晚上十點鍾妻子才回來。陸侃已經在客房躺下了,聽到妻子的漱洗聲就下床把門從裏麵劃上。妻子洗漱過試著推客房門,沒有打開就走了。

    周一上班保爾催陸侃一定要把升級後的程控邏輯電路調試一下,德國客戶下個星期就要來看樣品,可以的話給他們帶回去一套先安裝上試運行。陸侃吸取上次的教訓,一板一眼地做起來,心想盡管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充足,還是搞把握最好。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陸侃發現電路的邏輯門還有改進餘地,爭取下班前盡量做出來,就打電話給妻子,讓她下班後去接孩子。妻子抱怨對程序源碼不熟,正理不出個頭緒來,有點思路又被陸侃打短了。陸侃央求道:“我們的客戶下個星期就來了,這個訂單實在太重要了,你就接一次吧。”妻子不置可否,告訴陸侃如果下班回家見不到孩子去許姐家接。

陸侃到家後已經七點多了,廚房裏妻子已經把菜切好放在盤子裏,妻子自己坐在大兒子身旁看著兒子寫作業,小兒子坐在地毯上玩玩具。妻子見陸侃進來就抱怨道:“這麽多天了也不問問老師都留過什麽作業,兒子已經拉下很多作業了。”見妻子在那裏大嚷大叫地抱怨著, 陸侃心想這下兒子慘了,再沒有辦法集中精力寫作業,就一聲不響地進廚房炒菜。

陸侃突然聽道妻子對兒子大聲喊叫:“你再做這麽慢我就打你了!”接下來就聽到大兒子的哭聲。陸侃跑過來的時候,大兒子的左眼已經被妻子一個耳光打充了血,妻子還在一巴掌一巴掌地落到大兒子後背上。陸侃趕快過去攔,結果自己臉上也挨了一巴掌,隨後妻子接著在他後背上落下極重的一拳。陸侃不顧自己把大兒子從椅子上抱起來跑到外麵去,囑咐他待在外麵,妻子怕被人看見不敢追出來打,自己進屋裏拿起電話報警。

    大兒子知道陸侃會打電話報警已經從外麵進來了,去樓上拿來另一隻話筒開始對警報中心講不要警察來,小兒子也過去對著話筒哭喊不要警察來,接著便拚命朝地上摔玩具,又把紙筆拿出來用英文寫上“此房出售”貼到門上,便同大兒子一道過來搶陸侃手裏的話筒。

    妻子在一旁看著得意地說:“陸侃,看你報警有本事啦。”便拿起兒子丟下的另一話筒對警報中心平靜地解釋因為孩子們拖下太多的作業,她在教訓孩子,並沒有動手打他們。

    陸侃見妻子若無其事地樣子心裏頓時怕了,心想他們分開這一年多妻子實在是變化太大了。就是上次警察帶走她的時候,她都承認自己沒有打她,是她打人的。至於後來在法庭上同許姐先生一同翻供也是不顧警察報告的做法。但是這次卻剛把大兒子打成這個樣子就不承認了,而且還居然能做得這麽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陸侃馬上對警報中心講,妻子確實把大兒子打得很重,請他們盡快派警察來做下記錄,人可以不必帶走。聽陸侃聲音堅決,警報中心的人便不在理會妻子,告訴陸侃警察已經出來了,五分鍾之內必到他家裏,然後問陸侃和妻子的名字,社會保險號等。妻子一聽問她社會保險號又急了,大聲在電話裏喊:“你們為什麽問我社會保險號?是想調查我以前做過什麽事情嗎?我這次真的沒打孩子!”

    警報中心回答:“警察已經在路上了,等下會如實記錄。”

    陸侃剛把電話放下,妻子就開始拿過教會的電話薄一個個地撥打,嘴上不停地叫道:“陸侃你不就是有本事叫警察嘛,我們也有警察,我把所有的人都叫來,看你能怎麽樣?”

    從妻子說話的情形,陸侃判斷出她是在給許姐打電話。

    警察到了,陸侃過去開門,小兒子抱住陸侃的腿大嚷著不讓警察進來,大兒子則找出剪刀要剪自己的手指。妻子坐在一旁平靜得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看著陸侃父子三人在門前爭搶。陸侃趕快把大兒子死死地抱住,把剪刀奪下來,打開窗子扔到外麵,又伸出手把小兒子也抱起來,隔著窗子對警察喊:“你們先派一個人從窗子裏進來把門打開,我顧不過來來了。”

    警察在外麵回答:“不行!除非有人生命受到威脅,我們不可以從窗子裏進來。先讓孩子們平靜下來,我們在外麵等。”

    陸侃蹲下把兩個兒子放到地上,仍然緊緊地摟住他們,慢聲慢語地囑咐:“你們兩個聽著,爸爸不會讓警察把媽媽帶走,就是讓警察們看看,嚇唬媽媽一下,要不以後她還會打你們。”兩個兒子稍微平緩一些,陸侃乘機騰出一隻手把門打開。

    警察一進門兩個兒子馬上從陸侃懷裏掙脫出來,大兒子要跑出去找剪刀,被一個警察抱住了。小兒子則學著電影<<塔曾>>裏塔曾的樣子,兩個胳膊彎卷起來,臉扭曲著嘴裏不停地“駭 !駭 !”吼叫著。一個警察協助陸侃穩住兩個兒子,拿玩具逗他們玩著,答應他們“媽媽不會被帶走的。”一個警察問陸侃發生了什麽,另一個去廚房問妻子的事情經過。

    幾分鍾後去問妻子的警察回來同詢問陸侃的警察交換意見,小聲說妻子說她並沒有打孩子,是陸侃打的。陸侃馬上插嘴說自己剛下班,正在廚房做飯,不可能打孩子。大兒子也跟著說是媽媽打的,但是因為他沒有好好做作業,全是自己的錯。小兒子則仍然在另一個警察的懷裏咆哮著。三個警察為難地對望一下,征詢陸侃的意見。陸侃解釋說自己也不想讓警察把人帶走,隻是想警告一下妻子。

    一個警察為難地告訴陸侃,如果陸侃同意,他們可以把大兒子臉上的傷拍照下來,然後把妻子帶走。但是見到兩個孩子反應這麽強烈,帶不帶人就看陸侃的意見了。如果不把妻子帶走,今天的報警記錄上就隻好記下妻子和陸侃各自的敘述,大兒子臉上的傷不會拍照,因為把傷照下來不帶人,他們回去會受到批評。但是不拍照的話,將來發生意料不到的事情陸侃就沒有任何證據。陸侃搖搖頭無奈地道:“好啦。先警告她一下就行了。如果她再打孩子我絕不會再軟弱。”

    警察們同陸侃道別就離開了,問過妻子話的那位警察朝妻子蔑視地看看,嘴裏“哼!”了一聲。

    妻子見警察走了馬上就給許姐打電話,大聲責備道:“不是說我們連警察都有,一同來攔警車嗎?為什麽沒有人來?”

    妻子講電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了,幾句話之後放下電話,拿起手提包揚長而去。

    陸侃連忙給何醫生打電話,請他過來看看兒子眼睛。等何醫生過來的時候,陸侃把大兒子的作業拿過來,問他以前漏過什麽。大兒子說:“真的沒有漏過作業,就隻有那麽多。”陸侃生氣地說:“她這樣朝後背上打你會打死你的,下次如果爸爸不在身邊,事後一定要告訴爸爸。”便把電視打開,讓孩子們看著電視穩定下來,又用毛巾抱上幾塊冰敷在大兒子眼睛上,這才進廚房把飯做了。

    何醫生夫婦很快就到了,邊同陸侃一道帶孩子們吃飯,邊仔細把大兒子的眼睛檢查一番。何醫生看過大兒子的眼睛舒口氣說:“應該沒有問題,多給他敷會冰讓浮腫消下去就好了。”

    陸侃不解地問:“她們到底有多少人,居然還說要攔警車?”

    何醫生輕蔑地笑笑說:“根本就沒有幾個人,平時鬧台獨倒折騰得很厲害,牧師和羅大哥等也不支持他們。”

    趙阿姨在一旁提醒道:“肖姐的先生不是退休馬上就過來嘛,又多了一個要台獨的。”

    “那肖姐是什麽態度?”陸侃急切地問。

    “肖姐這個人很會說話,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態度。”趙阿姨答。

    何醫生馬上打斷趙阿姨的話說:“你這個人最近怎麽盡說負麵的話?”又轉過頭勸陸侃,“陸侃,你一出事就報警,人們對我們教會怎麽看呢?你現在已經受洗了,也要多為教會著想。”

    沒容陸侃回話,趙阿姨馬上搶白道:“她們這個樣子也太放肆了。不報警怎麽辦?等她下次打到陸侃身上,隻會手更狠!”

    吃過飯何醫生夫婦幫陸侃照看侃小兒子,陸侃帶大兒子把剩下的作業做了,陸侃看看表,大兒子根本沒用上十五分鍾。

    陸侃送走何醫生夫婦,安排兩個兒子漱洗後睡了,就拿起電話來,把今天的事情對阿晴講了。

    阿晴聽後立即就哭了,抽泣著說:“陸侃,你也太苦了。現在怎麽辦呀?要離婚放不下孩子,不離婚又整天生活在這種環境裏。”

    陸侃急忙勸解道:“你不要擔心。我也是沒個人去說才給你打電話訴苦。我不是要在教會裏搞老年人活動嘛,等這裏的華人團結起來這種事情就少了。”

    阿晴反問道:“你覺得要華人團結起來是件容易的事情嗎?”

    陸侃頓時遲疑了一下,斟酌著回答:“那也總要有人做呀,你說我現在的情況,做這件事情不是比其它事情都合適嗎?”

    “那你可不能一條道走到黑呀!如果你現在先從這種婚姻裏退出來,將來未必不能有機會把孩子們要過來。”阿晴囑咐道。

    陸侃勸說阿晴放心,隻要自己盡力了,也許就有成功的可能,畢竟這邊華人少,大家平時見麵還是很親切的。

    阿晴的提醒讓陸侃想起在東部的時候。妻子剛來老林太太見她無事可做,就把自己正在送的報紙分出來二十多戶讓妻子去送。雪地裏大家掙紮著送報累得不行,兩個人又都在一條線路上,久了為爭新訂戶鬧得不可開交。一天陸侃剛從實驗室回來老林太太就把他叫住了,要把給妻子的報紙都要回來。陸侃一聽就火了,沒好氣地大聲嚷叫著要老林太太自己去同妻子講。老林站在一旁笑嗬嗬地看著陸侃不說一句話,過幾天後找到個機會,主動請陸侃夫婦過去吃飯,把鬧僵的關係再修補好。那次爭執以後,陸侃從老林身上學到一點經驗:大家都是移民,今後有爭執的時候情願自己暫時吃虧,也絕不能輕易傷人。

    已經快晚上十一點鍾了,仍然不見妻子回來,陸侃就打電話問肖姐妻子是不是在她家裏。肖姐說沒有,妻子一晚上也沒有打過電話來,問陸侃發生了什麽事情。陸侃便把晚上發生的事情對肖姐敘述一番。肖姐聽後吃驚地說:“怎麽能打孩子這麽狠?”便勸解陸侃再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冷靜,千萬不要報警,容易把事態激化。陸侃想乘機對肖姐講一下過去的爭議,肖姐馬上回答他:“早些休息吧,星期天我繼續給你們一同輔導。”

    近午夜妻子才回到家,見到陸侃一付理直氣壯的樣子,沒有講一句話徑自漱洗過睡了。

    次日上班保爾見陸侃無精打彩的,就問他是不是家裏又出了什麽事情。陸侃把昨晚妻子打孩子的經過敘述給保爾聽,保爾生氣地罵道:“什麽東西,還有本事攔警車。倒是,選舉捐款等事情都是台灣人拿台灣的錢幹的,我們的共和黨夥伴們卻千方百計要算到中國大陸頭上去,碰上這種情況你可能惹不起這夥人。你老婆本事不小,打完孩子能裝出沒事的樣子,我平時批評了員工自己還會生好一陣氣呢。你還是問一下律師,如果你住的縣警察可以這樣做的話,你自己以後再挨她打就更講不清了。”

    陸侃給戴森打過電話,戴森提醒他一定要小心,可能是那個縣的法律不一樣,如果今後挨打沒有證人的話,他再有理也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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