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兒子（連載二）

 

我有一個兒子（連載二）

    作為我們父子之間階段性的記載，我不覺得這是個傳記類的文章，我起筆的目的是因為我十分欣慰我們父子間的感情。這種經曆，遠超他取得的那些階段性成績，收益的是感動，是回憶時刻分享我們閱曆時光中彼此贈予的愛。養兒育女是人生一個相對必要的體驗，我知道會各有不同，因此我的體驗不是要誰來借鑒，曾經借鑒別人的也未能處處體現效果。講出來為的是吐出內心的感受，是一季收獲的分享，是邀請，是品嚐。。。

 

敘事的開篇從這裏開始

關於之前對孩子以及父子關係的思考與實踐反饋的報告

孩子是夫妻愛的結晶，是我們生命的延續，是我們未完待續的夢想，也是天倫之樂的圓滿，是防老的預備，還是上帝的禮物，更是我們在婚姻之後開啟的新技能。。。但是無論我們形容或期待的多麽美好，一切隻是一廂情願，在原始藍圖的設計中缺少了一個關鍵的因素，就是這一切的根基是建立在對等的關係之上，要完成美好的一切，不是孩子到來美好就隨之而來，是我們和孩子共同建設的結果，千萬不要期待孩子的來到就是果實的來到，那隻是一顆待培的種子，果實還很遠，道路千奇百怪，一捷足九天之上，一失足萬劫不複，當知之慎之。

育子絕非易事，當父母的，誰都希望與孩子之間的關係能有一個美好模式存在，不同家庭這種理想模式基本相同，然而，理想終歸是理想，大部分的是漸行漸遠，遠到認不清彼此，遠到再回首恍然如夢，遠到欲盡孝而親不待，甚至還有老死不相往來。。。所以我們在有子之先就戰戰兢兢，畢竟若彼時差之毫厘後來謬之千裏，歲月是書，歲月是路，寫就的走過的無法更改，況且彼此秉性已成，未來的結局已定，窮盡憑生為代價換來喜則一生的喜，憂則一生的憂。這一點，過來人都了解，說也說不清，最終不說也罷。

因此精心設計我與孩子間的那個理想模式，十八年來，模式早已九霄雲外，完全摸著石頭過河，感覺已近彼岸，還好此時我們儼然老友。。。

   

故事開始於兒子降生之前，好吧，還可以再早一點，在我結婚之前。。。

我的故事這樣寫道

真的沒想過有一天我要結婚，於是曾經毫無目的的去愛，去揮霍和放飛自己的情感，讓自己的心或悸動或受虐在愛裏。。。然而，漂泊與衝動在年歲中沉積下來，心中的愛也隨之沉積下來，清澈以後，見到了戀意中那個成為我妻子的女孩，獨自在我心裏等候與我牽手相依。雖已至此，我也沒想過有一天我要有孩子，我會成為一個孩子的父親。我隻願與這定終身的女子執手偕老，讓我們的戀愛直到雙鬢白發皺紋爬上額頭，那不香嗎？於是我肆無忌憚的和成為的我妻子的女孩的結婚了。。。那年我是風華正茂的二十八歲。

然而，婚姻已經成就，那麽離當爹還遠嗎？

轉眼兩年，在苦苦懷念已逝的獨身生活的煎熬中，漸漸了解家庭責任已經成為了戴在頭上的金箍，那緊箍的咒語誰想念就來念兩遍，百般潑猴的性情也無奈中規中矩，好吧，我服了，我一定痛改單身思潮的前非，和這個死乞白賴要嫁給我的傻丫頭好好的過日子，在生活中積累生活的經驗，在婚姻中尋找婚姻方向。當然按常理來講，婚後就是生兒育女的建家大事。我雖沒想過是否丁克一輩子，但此時沒有育子的動念。妻子在家老大下有小妹，並父母壯年，對於孩子的期待遠甚於我家。我在家行五，哥哥姐姐早各自成家各育子女，父親在我結婚前一年過世，母親開朗向來不參與各家私事也就沒有來自娘家的壓力。

夏天過後，妻子試探問我是不是應該要個孩子？我說考慮三天。五天後妻子問我是不是應該要個孩子？我說沒想好。兩天以後妻子說我們必須要個孩子！

妻子懷孕我知道了兩件事，一是老婆一家人比我高興得多，似乎喜悅隻是她們婆家一方的事，以至於我感覺自己像是被強迫利用，借精生子上當受騙；另一件事是老婆懷孕前不久，我親媽準備了一些嬰兒的小服裝說是先讓我帶回家，以後有小孩再用，其實這是民間一種崔孕的手段，迷不迷信先不說，先說我親媽的一句“你說靈不靈！”，服了我的媽。

傳統裏麵無後為大，成家養子乃為天道。結完婚不要孩子你是鬧哪樣？好朋友直接問，答複了就信。一般朋友加同事就含蓄，懶得理。還有一班你說不上是朋友還是敵人的家夥，演繹各種不孕不育斷子絕孫的段子在我們麵前飄。。。我還好，妻子受不了，好吧，生一個給他們看看。。。妻子懷孕，好朋友就一句“想好啦？”。一般朋友加同事“這下可好了”，如同這幫人們力挽了狂瀾。還有一班真是一個勁兒的恭喜，然後就是女成鳳子成龍的段子飄至。。。我勒個去！

生孩子真正體現了女人不易，是從孕育為母的一開始時候。

標準的步驟是女人還沉浸在新婚生活後不久，就又迎來喜訊將為人母，但等到懷孕各種反應隨著寶寶一同到來時，女人就是不易的了。我這樣認為是因為妻子從身體變形開始，然後是失眠，緊接著是嚴重的嘔吐。我問她怎麽才能不吐，她說不知道看見我就想吐。。。日子熬到胎安心靜不吐了，腿開始浮腫，體重猛增到二百多斤，半夜叫醒我幫他揉腿，因此我由於缺少睡眠產生的各層次幻覺，於是清晰的記得懷孕的是我。還好妻子沒有保胎的過程，據說要躺在床上幾個月差不多是一命換一命。緊接下來就是沒完沒了的吃，什麽都想吃，剛才吃過轉身又要吃，食物晚到片刻那種狼一般的眼神就開始盯著我，看地我心裏發抖。

“真是受夠了，有什麽了不起，哪個女人不生孩子，都像你這樣嗎？不是當初你想瘋了一樣要生孩子，能有今天嗎？你少他媽的折磨我，我就還真就不伺候了，愛咋咋地。。。”我對著鏡子如是說。

    照顧孕婦之餘，我努力的研究各種有關婦女妊娠期知識，翻遍了各種傳說、野史在內的文獻，我斷定是他肚子裏的孩子在鬧騰是他(她)在折騰我，一定是肚子裏的孩子在騙吃騙喝，這“仇”我是記下了，“賬”早晚要算，老子有仇不報非你爹！可是眼下不看孩子看大人，關心老婆問她還饞什麽，她誠懇的告訴我要喝啤酒。。。“小東西你上天了啊！啤酒沒有，梁子我是和你結定了！”。緊接下來，要迎接新生兒的到來，老婆開始拚命的買有關嬰幼兒的一切物品。我明白她已經完全被孩子控製了，看來“小家夥”是有計劃有步驟來坑爹的，先是讓我老婆變醜，接著讓我的精神變得恍惚，然後吃窮，現在要花光。。。好吧，我忍，忍到當麵和你算賬的那一天。

其實作為一個即將初次當爹的男人來講，我有著我的新奇和盼望，可是又都是那麽的模糊不清，生活因為“小家夥”的到來會變得怎樣我設計了各種場景和畫麵。我在一段心情愉悅的時間裏，給我的“小家夥”親手縫製了一頂月科裏戴的帽子和兩件小毛歲（小衣服），對！是我親手一刀一剪一針一線製作的，做工細致，工藝考究完全大家閨秀的風範。

妻子懷孕六個多月的時候，在一個朋友家裏聚餐，大家聊著各自身邊發生的故事，以佐相聚時光的歡樂，聊到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時我給大家講了一個單位裏發生在我身上的一件小事，說單位裏的一位三號人物總是喜歡給人挖個坑使個絆子什麽的，有一天來到我的辦公室閑聊，突然說有個秘密要告訴我，我說要是別人都不知道你隻想讓我一個人知道的秘密就別講，要是大家都知道隻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你就說。。。講到這我的一個好朋友突然攔住我問道，你知道你老婆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嗎？我說我不知道，好友說那我要告訴你個秘密，我問什麽秘密，他說隻有你不知道別人都知道的秘密。。。在大家哄笑中妻子坦白了懷的是個男孩，而且兩個月前就知道了，告訴了她認識的所有人，隻瞞著我要給一個驚喜。。。當時為了烘托妻子和大家夥營造的氣氛，滿滿的一大杯白酒被我一幹而盡。

    這段短小的經曆，是為了引出我一直以來的子女觀，或重男或重女或男女齊重齊輕，對於一個初為人父來講不可視為一種簡單的喜好，而是一個嚴肅的責任方向問題。通俗的講，你有權對孩子的性別存在偏見，但是當有一天你的孩子降生在你麵前時，無論是否是你所期盼的那個性別，你接下來要承擔的責任是相同的，隻是方向不同，在我看來教育兒子和教育女兒的方法截然不同，但責任相同。

我沒有偏好，在我幹了那一大杯白酒之後一直到孩子臨盆之前，我都沒有全然相信那個朋友盡知的秘密，男孩，女孩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倒是想過家庭格局的變化，一種幸福再次來臨的狀態。

我知道我們的民族普遍存在重男輕女的認知，我過世的父親便是之一，當年嫂嫂生女兒時，他是我媽媽強拉扯他到醫院才象征性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女，回來指著我額頭說：就指望你了。。。父親沒有等到他指望的來臨，不過那些年他對孫女也格外的關心，其實，父親也不太在意或樂意接受既定事實。妻子懷孕我們曾到廟裏求過觀音菩薩，願菩薩滿我的願，我來滿我父親的願。。。相望遠去的父親，我想他曾在我出生前的等待中的那份喜悅，定超越此時的我，我想我未來對兒子的愛未必超越過他，傳承的總有差別，血脈品格卻無兩樣。想你，我的父親！愛你，我的兒子！（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