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歲月
聽故事，講故事，邊走邊記。回顧人生，有值得回憶的人和事，用文章、遊記、照片記錄下來。
本人對北朝鮮這個奇葩國家非常感興趣，80年代初期因工作機會也去過一兩次。除了自己的親身經曆，我的同事朋友和親戚去過北朝鮮的經曆，也讓我記憶猶新。
1983年我出差返程途中偶遇一個晚輩親戚，他從部隊剛複員不久。好久不見，甚是想念，趕緊約著一起吃頓飯，好好敘敘舊。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通，我跟他提起我去過朝鮮的新義州，恰巧他也最近剛去新義州出差。 我們倆就互相吐槽了一番。他說他這次去新義州是送一套自動扶梯設備去援助朝鮮的。起因是朝鮮一個什麽代表團在中國一個百貨商場裏看到了自動扶梯，開口就向中國要200台。我這個親戚說：“這個數量可是當時中國一年的產量。”即使這樣，中國還是同意援助這麽多。我這個親戚就是去送設備的。他告訴我。列車到了新義州，朝鮮方麵就馬上安排卸貨，並組織大量人員進行拆箱。當時他們還很納悶，是擔心質量問題，要現場驗貨嗎？這個也隻能等安裝好了才能檢驗吧？這麽著急，什麽意思呀？過一會兒，就來了幾個朝鮮方麵的技術人員，當著中方人員的麵，把中國製造的麵牌敲掉，換上了朝鮮製造麵牌。我的親戚跟我說：“當時驚得我們在場的所有人目瞪口呆！而且，心理這個氣呀！當時代表團開口要設備的時候連句謝謝都沒說，等設備都送到了還來了這麽一出。”在我看來，真是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呀！
我的一個朋友是社科院一個研究所的退休老同誌。他對中國現在的退休人員醫療保健製度頗有微詞，而且看到中國向其他國家提供的慷慨外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尤其中國對北朝鮮這麽長時間以來的援助更是讓他很憤慨。他給我講了一個他小妹妹的親身經曆。他的小妹妹是北京到平壤國際列車的乘務員，接觸過不少朝鮮的高級幹部。有一次他的小妹妹在回北京的列車上遇到一件事，讓他的小妹記憶深刻。事情是這樣的。他的小妹和幾個列車員打掃完衛生，在一起休息，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這時一個朝鮮同誌路過她們的身邊，看到她們正在吃油炸花生米，眼睛一直盯著這袋花生米，嘴裏還咽著口水。小妹妹看他這狀況，覺得很可憐，就遞給這個同誌一袋未開封的花生米，讓他拿去吃。這個同誌激動地雙手接過，像接過了多麽珍貴的禮物似的，眼中充滿光彩，連聲道謝。然後跟小妹妹說：“我十年前出席過一次國宴，飯桌上有一盤油炸花生米，很香很好吃，我吃了幾顆，因為數量不多，就沒敢多吃。自此以後就再沒吃過。但花生米在嘴裏經過咀嚼後產生的香氣讓我難以忘懷。今天你給我滿滿的一袋。我太激動了，我要回去慢慢地吃。非常感謝你的慷慨。你是我的恩人。”聽了小妹的講述，我的這個朋友氣的牙癢癢，跟我說：“中國援助朝鮮多少物資，也不見一個謝字，再多也是應該的。可這個朝鮮高級幹部卻對一包花生米知道感恩。”我聽後也隻能無奈地點點頭。
我還有一個朋友老錢在2012年和幾個朋友自駕從吉林過各門江去朝鮮轉了幾個中小城市。因為老錢曾當過中學老師，所以對北朝鮮的中小學課本很感興趣，特意在旅行過程中尋來看了看。其中有兩篇課文，讓他印象深刻。第一篇是講偉大領袖的兒子金正日是如何出世的。文中寫道：“1942年x月x日，長白山連下好幾天大雪，冰天雪地，天寒地凍。突然一天雪止天晴、雲霧消散，太陽從山頭冉冉升起，萬道金光直射大地。從遊擊隊員住的木板屋內傳來一聲不同凡響的聲音，金正日誕生了。長白山區到處傳播這個喜訊。”第二篇印象深刻的文章是描寫偉大領袖金日成的。“衛國戰爭中，偉大領袖和人民高級將領在前線坑道指揮所指揮朝鮮人民軍狠狠打擊美國侵略者，從一個勝利到另一個勝利。這時一架美國飛機瘋狂地飛過來。偉大領袖金日成從容地抬起手中的步槍，叭一聲，美國飛機冒了黑煙，一頭栽了下去........。”老錢看完後這兩篇文章後，尷尬地一笑，搖搖頭，感慨到：“中國誌願軍犧牲幾十萬人，才保住北朝鮮，卻隻字不提偉大的中朝友誼。這簡直就是一隻白眼狼呀！”
通過這幾件軼事，我突然想到莊子有句話：得魚而忘荃，得意而忘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