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歌的韻律
人生如夢，往事如歌
在微信裏得知初中班主任考老師逝世的消息，心裏非常難過。考老師是我的初中數學老師兼班主任。人很幹練，課講得好，對我們的管教也很嚴格。現在跟一些同學們回憶起她來，大家當時都有一種又敬又怕的感覺。這裏我跟大家講一件往事，也算紀念一下我的老師。
那是初中臨近畢業前的幾個月。放學後我們小組在打掃衛生，我跟一名同學打鬧起來，他踢了我一腳後奪路而逃，我緊跟其後用手裏的粉筆頭狠狠地砸了出去，沒想到粉筆不偏不倚正砸進了一名路過的音樂老師秦老師的眼鏡裏。這位老師脾性很大，當時是勃然大怒，幾乎是咆哮著衝進了教室。而我則乘機躲在了門後，她衝著教室裏的幾名同學直奔而去，我一看形勢不妙，很不地道地溜走了。第二天一上學，我才知道我惹了大禍。秦老師無法從留下來的同學中找到肇事者，就帶著大家一起去了班主任考老師的家裏（職工宿舍就在我們的校園裏）。考老師當時正在家裏做飯，不得不停下來處理此事。沒想到，一件看似很容易破的案件，可就是找不到真凶。被留下的同學中，有的是真的冤枉，根本不明白真相。有的則知道實情，就是不說（在此也感激這些同學們一下），這一折騰下來，幾個小時過去了，讓考老師又氣又惱。
第二天一上課，考老師衝著全班大發雷霆，發誓查出真相，揪出罪魁禍首。我真的是馬上就要站起來自首了，可正在這時候她狠狠地說了一句：等我查岀來是誰，是班幹部的撤銷班幹部，是團員的撤銷團員，還要在他的畢業檔案裏記上一筆。嚇得我剛剛抬起一點的屁股又坐回去了。考老師是真的氣壞了，一口氣點了幾名男生的名字，說你們都給我站起來，由班長帶領著去跟秦老師賠禮道歉。看著他們一臉無辜地排隊走岀教室，我心裏覺得是又愧疚，又好笑。本想著秦老師能寬宏大量，接受了他們的道歉也就過去了，沒成想她還是不依不饒，要求考老師一查到底。這件事考老師幾乎是天天在班上講。用她老人家的話來說：我真不信咱班的男生都是江姐，劉胡蘭了（評論一句，意誌堅強的還是女同胞多), 還讓我查不出來是誰幹的，等著吧，等我查岀來，看我怎麽處理他。 她越這麽說，我心裏越突突，越不敢自首了。大概班裏沒有誰像我一樣，在初中最後的幾個月裏如坐針氈，急切地盼望著畢業的了。這件事最終成為一樁懸案，而使考老師一直耿耿於懷。以致於在初中畢業幾年後，我跟幾位同學一起給她拜年時她還提起這事。我看她過了這麽多年，還這麽生氣，也始終沒勇氣對她說出真相。
我一直不太理解考老師為什麽對這件小事生這麽大氣。後來慢慢想明白了。考老師當初認定元凶一定是在被秦老師扣留的學生裏麵，也以為他自己會很快地主動站出來，承認自己的錯誤，向秦老師賠禮道歉也就完了，沒成想，不但沒有人承認，也沒有人岀來揭發，耽誤了她很多時間不說，也讓自己這個班主任很下不來台。這事還有後續，那位秦老師碰巧是我高中一同班同學的母親。二年後我在高中學校的操場上還碰到了她，主動跟她打招呼，並向她說明了這事，並道了歉。令我意外的是她都記不清這件事情了。後來我的那位高中同學吿訴我說：他的母親跟考老師一向不和，當初那樣不依不饒也是為了讓她難堪。知道了真相的我，心裏更多了一份內疚。我在心裏一直欠著考老師的一個道歉。我一直想能有機會給她本人親口說聲對不起。但是很遺憾這個願望現在永遠都不能實現了。在初中同學的微信群裏，我發了這篇短文，也當著大家向考老師真誠地說聲：對不起，老師。請您原諒當初那位不成熟的學生。願老師在九泉之下安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