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娥,長篇小說《白鹿原》中的被作者陳忠實先生花費最多心血塑造的女性人物,也是在同名電視劇、電影中表現最亮眼的角色。這個女人的生命有燦爛煙花騰空炸裂的絢爛壯美,也有瞬間墜落成塵埃的悲慘。田小娥在小說中有四樣“鮮活”。
一、田小娥是一個新鮮水靈的“”鮮活“小女人。
小說中田小娥的出現就是郭舉人的小女人,但她是一顆遮不住光彩的珍珠。這顆珍珠在郭舉人家裏遭到無情地埋沒踐踏。她成了有錢人的玩物,從事著沒有任何情愛交流的屈辱交媾。除了伺候好郭舉人和大老婆的日常吃喝,更恥辱的是每晚用陰戶給郭舉人泡棗。她不甘心就這樣活著,耗幹鮮活的生命。當麥客的黑娃一身健碩的腱子肉的出現,如同在她即將幹涸的心田注入一股清泉。
這是一個青春健康女人從生理到心理上的複活。這份鮮活的力量使她要衝破老舉人對她禁錮的枷鎖,為愛欲瘋狂後坍塌的土炕是這種情緒壓抑後的釋放。你可以說她淫蕩不守婦道,可她為什麽會這樣?是怨郭舉人沒有給她做妻子的平等,還是抱怨當時的時代就沒有給她有過公平。她就是那個時代這些做小妾的女人的代表。隻是她不甘這樣死寂地活著,她渴望被心愛的男人愛過。隻是她的主動讓很多假裝道貌岸然的男人無法接受。田小娥第一次用自己身體的新鮮水靈成為白鹿原上最敢愛的女人。
二、田小娥是一個鮮靈活潑,讓人無法割舍的媳婦。
田小娥的鮮靈活潑是成了黑娃的媳婦回到白鹿原,所有白、鹿兩家成年男性族人眼中的模樣。
那是一個女人獲取幸福的滿足後流露出的嫵媚。她的鮮活讓白鹿原上的男人有了回味的臆想,那份妖豔還引起了白嘉軒的懷疑,鹿三搞清田小娥來曆後拒不承認這個媳婦,拜祠堂也就沒了希望。田小娥沒有因為這就夾起尾巴做人。她迎著一村人鄙視的目光,依然在破窯洞裏活得有滋有味。她養豬喂雞,伺候出門扛活兒打土坯的黑娃。那漏風的窯洞每晚傳出的男歡女愛的陶醉聲,使她活出了黃土高原上新過門婆娘的潑辣與放蕩,成了黑娃可以拋下爹娘,也不願撒手的娥姐。活得肆意,活得灑脫,哪管別人說什麽。
三、田小娥是一個鮮明生動,敢愛敢做又愚昧的可憐者。
田小娥鮮明生動,敢愛敢做。她跟黑娃鬧農會時的覺醒與狂熱,那是一個長時間被壓迫的女性內心激情的迸射。
她什麽都敢幹,什麽都敢做。可惜短命的農會給了她化妝的準備,卻沒有給她上台表演的機會。農會失敗,黑娃逃命,田小娥從天上跌落,為黑娃的擔憂讓鹿子霖抓住了軟肋,成了鹿子霖罪惡下的羔羊。受盡鹿子霖的欺辱,還成了鹿子霖讓白嘉軒蒙羞的幫手。白孝文在她的誘惑下,丟掉了道貌岸然的軀殼,為了和她在一起,賣了房子,餓死了老婆,都全然不顧。看到這,多少人會罵田小娥不知廉恥,是個X貨。可一個唯一無靠的弱女子在熬日子時又能怎麽做?活下去,才能見到黑娃,這恐怕才是她不知廉恥的原因吧。田小娥在小說中是個漂亮又極具誘惑的女人,她的容貌就是一劑迷倒男人的毒藥。她愛過,恨過,遭人罵過,可她的壞不是骨子裏天生的,那是男權社會逼迫的。
四、田小娥是一隻肥碩鮮活的白蛾子。
當鹿三 用長矛刺向她的後心窩時,她回頭喊出的那聲淒慘的“大呀”。這聲淒慘的叫聲是對自己的公公(雖然從未承認)鹿三的怨,也是對公公的最後的呼喚,至死都把自己當成了鹿三的兒媳婦,他渴望公公認下她這個苦命兒媳婦。田小娥被壓在坍塌的窯洞中的屍骨化成了一隻隻肥碩的白蛾子。她就是一隻白蛾子,白得讓人憐愛,讓人惋惜。可她成不了白蝴蝶。白蝴蝶是完美的化身,她是一麵邪惡一麵善良的妖魔。她為情愛追求過,為生活煎熬過。她的結局成就了她美麗的殘缺。田小娥死了,小說中最有爭議最鮮活的女人沒了,她一死,小說中的其他女人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