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陳丹瑩都睡不好覺。王梓桁的意思,要她辭掉中文學校的工作,可是她的心裏,有一種她說不清楚的興奮和躍躍欲試的念頭。
她常常問自己,期待的到底是什麽?盡管王梓桁時時催促,可她卻沒再和宋家祥父子提過辭職的事。她已經答應了宋凱暫時做下去了,想到此略微心安,王梓桁見她沒什麽行動,也不再催促。
很快,陳丹瑩在心安中嚐到了難堪的滋味。一次上課的時候宋家祥和宋凱罕見的都來了學校。宋家祥徑直去教室找了陳丹瑩,很認真很果斷地說:“陳老師,我今天來決定開個會,先跟你交待下,我想由你來當學校的校長,你別緊張,有什麽事情隨時和我和宋凱商量都可以。因為你熟悉學校,宋凱他還不太熟悉大家,也算是你幫他的忙,你們共同管理學校。你別推辭了,我會支持你。就這麽定了,中午的時候我們開會。”
宋家祥說完,手在陳丹瑩肩頭似是拍了拍,轉身下樓。陳丹瑩愣在那裏,怎麽這麽突然呢?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快刀斬亂麻?陳丹瑩想定下來也好,自己也不用每天再糾結這件事了,定下來就幹吧。可是,一會兒開會時別人的反應會怎樣呢?
驚詫、失望、憤恨!宋家祥話音一落因緊張漲紅了臉的陳丹瑩就看到了大家的表情,就連胡先生,也是一臉複雜的表情。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沒有人提出異議,趙梅第一個鼓掌,宋家祥和宋凱也跟著鼓掌,其他人無動於衷,更顯得場麵尷尬。
更尷尬的是,這時候宋家祥卻說要陳丹瑩講幾句,陳丹瑩真恨不得有什麽隱身術,讓她立刻在大家麵前消失。宋家祥的提議,讓她大腦裏一片空白。支吾著說感謝董事長的信任,她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和各位老師一起把學校辦好。令她難堪的是,講完了下麵沒有一絲反應,宋家祥幹咳兩聲,叮囑了大家一番後離開,宋凱卻沒有走。
每個人都默默的,陳丹瑩心裏難過,感覺自己太丟臉了,一切來得太突然,一麵埋怨宋凱沒有提起跟她說起,一麵恨自己,應變能力太差。她感覺臉一直在發燙,丟人,自己還有什麽麵目對大家呢?
課間了,學生們進進出出,嘻嘻哈哈,她卻坐在講台旁發呆,以後該怎麽辦?她難道就這樣不聲不響地做下來?
宋凱一聲不響地來到她身邊,低聲說:“別擔心,有我在呢。我們齊心協力,一定會把學校辦好的!”
陳丹瑩沒精打采一籌莫展,現在後悔也說不出,覺得自己很沒用,怎麽就在中文學校裏越陷越深了呢?
宋凱緊緊握著她的手,說:“沒事的,很快會好起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陳丹瑩抽出自己的手,搖搖頭說:“我現在什麽也想不好。再說吧。”
“你真不用擔心,沒事的,有我呢。”
“我上課了,你走吧。”陳丹瑩見學生們陸續回來了對宋凱說。
陳丹瑩心裏堵得很,一路神情恍惚地回到了家。
王梓桁見她難看地臉色嚇一跳,走到她跟前問發生了什麽事,陳丹瑩哭喪著臉說:“讓我死了算了,今天太丟人了!”
“到底出什麽事了?”
“你別問了!”
陳丹瑩不想再回味自己難堪的那一刻,拿起枕頭不停地撞上去,王梓桁一把抓起她的肩膀,關切地問:“到底怎麽了呢?”
陳丹瑩倒在床上許久才說:“我今天在學校裏丟人死了!”她把今天的事情簡單講了下,王梓桁許久不語。不理解陳丹瑩跟自己說好不幹了,為什麽要答應當校長?
陳丹瑩依然難過得不說話,房間裏沉寂下來。忽然陳丹瑩電話鈴聲大作,她拿起來看時,禁不住瞥了王梓桁一眼,王梓桁也正看著她。
陳丹瑩接了宋凱的電話,支吾著說了幾句就掛了。
王梓桁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好氣又好笑。
“陳丹瑩,你究竟考慮過我的話嗎?我真是不明白,你不是討厭這個學校嗎?怎麽現在……”王梓桁焦急、無奈,不知該怎麽說下去。
陳丹瑩感到痛苦,為自己的表現,為王梓桁的這番話。
“你就那麽離不開那裏嗎?”
“梓桁,我覺得宋凱的想法很好,我願意幫他,你知道,學校是該改變了,對孩子們有好處。你,支持我好不好?”
王梓桁意味深長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