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利奧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答案。他敲開舒小雨的門說道:“我一夜沒睡好,設想了好幾個結果,我簡直受不了了,你快告訴我答案。”
舒小雨不敢看他的眼睛,囁嚅地說:“對不起,你知道我剛離婚,我想,我想我現在不需要感情――”聲音越說越小,最後連舒小雨自己都聽不清了。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後,塞西利奧低聲說:“好的,我明白了。下個星期五我答辯你還會來參加嗎?我希望你能來。”
“一定去,我一定去的。我要去向你祝賀!”舒小雨感覺欠了他的情,對他的要求忙不迭地答應。
“好。”塞西利奧勉強笑了笑,再站在舒小雨麵前難免尷尬,轉身下樓。
舒小雨長出一口氣,拒絕了塞西利奧她心頭仿佛壓了一塊石頭,一種不可名狀的悲涼在心底,這種感受理不清楚,坐下來無聊擺弄手機,很想跟人聊聊天,又不知如何能說清楚自己的感受。
寒意漸漸褪去的季節,萬物孕育了勃勃生機。舒小雨從超市出來深深吸了口氣。春意漸濃,她卻開心不起來,馬上複活節來臨了,她要回國和呂振中辦離婚證。就是眼下,她也高興不起來,給塞西利奧買禮物,走了幾個地方都一無所獲。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該給他買什麽。就這麽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見了一家書店,走了進去,茫然四顧,店員過來殷勤問是否需要幫忙?舒小雨愣了下,說道:“我的朋友要博士答辯了,我想向他表示祝賀……”
店員不等舒小雨講完,笑著點頭明白了她的意圖,並示意舒小雨跟著她走。舒小雨跟著她來到一排賣賀卡的架子旁,店員隨手抽出一張遞給小雨,說:“很漂亮!”
是很漂亮,賀卡上印著一句祝福前程的話,舒小雨買了下來。想了想,隻送塞西利奧一張賀卡又不甘心,街角有一家帕克筆專賣店,舒小雨在櫥窗前流連,終於下決心買了一隻派克鋼筆,無論是歐元還是換算成人民幣,這都是她有生以來買得最貴的一份禮物。走出店門她感到非常愉快,塞西利奧值得這份禮物。
賀卡上寫下了祝福的話,包裝得精美的寶石藍禮品盒,禮物和她自己都準備好了,舒小雨在星期五下午4點鍾,帶著禮物準時來到了塞西利奧答辯的禮堂,帶著興奮和好奇,等待著這裏要發生的一切。
塞西利奧親友團眾多,舒小雨遠看著那些人圍著塞西利奧有說有笑,她不認識任何人,遠遠的坐在一邊。過了不知多久,舒小雨正翻看著塞西利奧的論文,塞西利奧帶著他的父母已經站在了舒小雨身旁。
她紅著臉慌忙起身,塞西利奧給他們互相介紹後,他父母就在舒小雨身邊坐了下來。塞西利奧媽媽對小雨說:“我們都希望塞西利奧畢業後會西班牙,沒想到他在這邊找到了工作,不過,隻要他開心就好,我們也要祝賀他。”
小雨勉強說:“歐洲是一體,在這邊工作和在西班牙也沒什麽區別。”
“不完全一樣,文化、飲食等等,不同國家還是有區別的。”
舒小雨不知道還能說點什麽,在塞西利奧媽媽說話時她仔細地端詳了她,一位優雅的夫人,和塞西利奧的父親略顯粗獷的外表不太相配,在她看來,塞西利奧更多地遺傳了媽媽的外表。
很快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講台上了,塞西利奧的答辯開始了。
舒小雨莫名地擔心起來,很怕塞西利奧在某處卡掉,到後麵答辯委員會的教授們提問題的時候,她甚至不敢看他,暗自祈禱,時間快點過去吧。
其實舒小雨多慮了,塞西利奧準備得相當充分,答辯委員會的委員們對他很滿意,結束時塞西利奧愉快地和他們一一握手,隻等著那張有著很多人簽名的、份量重重的畢業文憑。
接下來的招待會就輕鬆多了,塞西利奧請大家到隔壁的大廳,又朝舒小雨招招手說:“請幫我招呼下。”
舒小雨點頭應著,快步來到大廳做起了女招待。她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完全聽從塞西利奧的指揮,因此誤打誤撞地參加了塞西利奧的家庭聚會。
招待會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後,人陸陸續續走了。舒小雨隻是聽塞西利奧說:“走吧,我們一起去飯店。”她以為大家要去飯店慶祝,想也沒想便上了車。坐到車上,舒小雨才想起給塞西利奧的禮物,將賀卡和精致的盒子遞到他麵前說:“這是送給你的禮物,剛才沒有機會給你。祝賀你!”
塞西利奧掩飾不住驚喜,親了小雨一下,迫不及待地要打開包裝,被小雨攔住,“等活動結束再看吧。”
塞西利奧有些詫異,但還是聽從了小雨的話。
他們到飯店的時候,塞西利奧的家人已等在了那裏,舒小雨一看,頓時明白,這是塞西利奧的家庭聚會,心頭一陣尷尬,臉紅了。她恨自己反應遲鈍,怎麽也不問清楚就來了,在塞西利奧父母和姐弟的目光下,她進退兩難。
舒小雨想起呂振中以前常說她沒用,現在自己也覺得自己沒用,不問清楚什麽樣的聚會就跟了來,心裏忐忑,表麵上應付塞西利奧家人,這時候電話響起,趙冬娜的電話讓她大喜過望。這下有借口離開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