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來電 第十三章 升職

莉亞最終還是說服了開發商，讓他乖乖的把錢賠了出來。莉亞把樹哥的設計費粗略估算了一下，加了進去，這和樹哥的報價竟然不謀而合。這樣拖欠樹哥的設計費還是付出來了，也不用富雷掏腰包，簡直就是皆大歡喜。富雷也在各種場合對她的這次成功追款大加褒揚， 誇讚說這是最經典的優秀服務獎。

從一年之前開始，富雷就屢屢承諾莉亞要在內部增加了一個高級一點的職位，這個職位非她莫屬。既然他頻繁發出定心丸，莉亞當然堅信不疑。一月份的時候，這個職位真的登了出來，她也毫不猶豫的申請了，職位的描述和她現在所做的工作完全吻合， 其實她已經在做著這些事情。這期間她也看到其他機構登出招人廣告，她想這個時候跳槽好像沒有必要吧，事業處於上升期，老板這麽賞識，到哪裏去找更好的位置？

職位在一月份登出之後就石沉大海，一轉眼8個月過去也沒有任何消息，中間的確有疫情的影響，但這似乎絲毫不影響富雷在四月份招進來他的舊相識提琵，他和莉亞是同樣的位置。

九月份的一天，富雷突然通知莉亞去麵試，很關切的樣子，好像比他自己麵試還緊張，但同時也寬慰她，隻是內部招聘，不麵試外部申請者。他說提琵也被通知麵試。莉亞稍微了解了一下這個新來的提琵，沒有招聘要求的學曆和專業牌照，工作年限也沒有她長，各方麵條件和她完全沒法比，就沒去多想什麽。

麵試題提前就通知莉亞了，她非常認真的準備了一下，加上那些硬核條件的加分，她似乎信心十足。麵試的時候她表現的很好，似乎沒有任何懸念，她就等著富雷通知她最後的結果了。

等待的那幾天稍微有點緊張，但富雷一如既往的對莉亞關懷備至，讓她覺得是自己多慮了。麵試完一周以後，富雷休假，之前還和莉亞興奮的聊著他的休假計劃，讓她非常開心。中間有一天，富雷突然要求和莉亞通電話，莉亞吃了一驚，直覺是為了麵試的事情，她應該很期待開心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富雷打進來電話，寒暄了幾句，和平時說話一模一樣的口吻說， 莉亞麵試結果出來了，那個新來的提琵得到這個升職。莉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覺得富雷一定是在開玩笑，等著富雷說，別哭，逗你玩呢。可是富雷沒有開玩笑，他繼續說，我們覺得你的英語沒有他那麽完美，對不起，你很有潛力，將來還有大把機會，也可以去外麵的單位再找找看。

莉亞問提琵已經接受了嗎？富雷說是的。按照時間來算，那就是在富雷休假之前，莉亞剛麵試完就馬上錄取那個人了。怎麽可能這麽快，說明富雷早就有了計劃，他甚至招這個舊友進來就已經承諾了他。而他也承諾了莉亞。

富雷問莉亞還有其他說明問題，莉亞斷然的說沒有，我會去祝福提琵的。富雷說那太好了，再見。

莉亞掛斷電話，立馬撥通了莫力，莫力很忙，但他足足給了莉亞一個小時的時間傾訴苦衷。莉亞沒有哭，一滴眼淚也沒有，她心裏有樹哥，朱古力，小燃，甚至亞裏斯，唯獨沒有富雷，不知道為什麽，富雷對她最體貼，可她對他就是無法上心。莉亞找莫力談是因為莫力同時認識他們三個人。莫力說這場招聘的決定完全錯誤，他們招錯人了，莉亞你應該去反映。莉亞想找誰反映，誰會站在莉亞這邊？

莫力說出了莉亞最想說的話，立馬跳船離開吧！是的，莉亞此時此刻就想離開，沒有其他意願。接下來的幾個晚上，莉亞徹夜不眠，她痛恨自己親信了富雷的話，感覺那場麵試就是富雷用來羞辱她的秀場。她也明白在公共機構，那些所有的努力，加班，不休不眠的時間和精力都是不可能被補償的，而一直以來富雷連半個補償她的字眼都沒有提到。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而她的勞動成果全部被無償取走，自己分文無收。

而等著莉亞的還有很多無窮無盡的後續工作，可她卻一絲一毫的動力都沒有了。那種跌進深穀的重創痛徹心扉，她覺得自己下到了地獄。

莉亞和莫力通話的時候樹哥也打電話進來，莉亞沒有接，樹哥留言說工作的事，回個電話唄。莉亞沒有回，一整個星期都沒回，她沒有和任何人說話，請了病假，可是還是睡不著覺，白天晚上眼睛直挺挺的睜著，完全閉不上。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得不到這個職位，她甚至也沒那麽渴望這個職位，這些意願多數是富雷煽動起來的，她在不知不覺中被卷了進去，然後富雷猝不及防的用一個大拋物線把她拋了出來。

莉亞不費任何努力就輕鬆減重幾公斤，越發清瘦，她本來想多休幾天病假，但還是回去上班了，雖然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有睡覺。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睡著覺，神經似乎已經衰弱到了連入睡的能力都沒有。她最大的願望就是離開這個工作，拋掉所有的一切，包括所有的人。可是房貸，每個月的賬單，還有洶湧的疫情都讓她沒有離開的條件，她環顧四周，那個她曾經放棄的工作機會也已經招到了人，她覺得自己簡直愚蠢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