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來電 第五章 蕭燃

小燃問莉亞，是不是老板走了，我們就成為無政府狀態，想幹嘛就幹嘛？這個問題問莉亞最合適，因為她本身就是閑雲野鶴體質，越沒有約束越快樂。結果他倆一拍即合，時不時的把手提電腦搬到咖啡廳，麵對麵的坐的辦公，這對於新人來說的小燃也更加方便問問題，隨時隨地尋求解決方案。莉亞發現小燃不但熱愛生活，對工作也是有著同樣的熱誠，且他的觸覺比一般人敏感很多，隨時隨地都有感觸，這些感觸也許對某一些人來說，有點無處不在，但莉亞覺得他們倆像是孿生姐弟，小燃說什麽她都懂，絲毫不滋擾她。

小燃其實很外向，他喜歡一堆朋友在一起談笑風生，所以每次他不是去湊別人的堆就是呼朋引伴，也包括莎令玫。莎令玫一開始也是欣然前往，但慢慢有了自己的計劃，就出現的少多了。一天小燃對莉亞說，你知道嗎？莎令玫想上位做老板。她甚至想頂替埃文。莉亞一愣，這才想起來莎令玫的確是向她提過，可她完全沒往心裏去。心想這個小燃別看平時嘻嘻哈哈的，心還挺細。

一個周五的早上，他們在樓下咖啡廳看到一個大招牌，寫著武林風幾個漢字，還有一些其他信息。小燃眼睛一亮，對莉亞說，你會中文是嗎？去問問那幾個站在牌子前麵的幾個人什麽事。莉亞走過去一問，原來明晚有場擂台賽，這下小燃更加興奮了，他說我從4歲開始練武，一路打擂台長大的呀。於是他上前和那些人搭訕起來，說起來很多功夫大師的名字他都認識，他甚至都練過詠春拳！

那個主辦機構的負責人一聽就知道此人身手不凡了，竟然從口袋裏掏出兩張票，說拿去吧，明晚擂台賽見，哦，對了，多拿幾張！“這樣莉亞和小燃各自拿到了票，小燃把全家老小都帶出來了，可見他真是個深藏不漏的武林高手，全家都是他的武術迷。

借著小燃的光，莉亞這個小白兔一樣的和平愛好者第一次踏進武術比賽現場，而且是真打實鬥的那種。小燃警告說，小心，很暴力血腥，做好心理準備。

比賽異常精彩，第一局上場的竟然是莉亞的老鄉，千裏迢迢來到異國他鄉踢館子，個子小而結實，體型緊致的跟個小炮彈一樣。小燃很有經驗，他說這人會贏。果然別看人家個子小小，可是出拳又準又狠，招招中的，很快把對方打的沒有還手之力，最後他竟然騰空而起來個飛毛腿把本來搖搖欲墜的對手直接勾倒在地，大獲全勝。全場掌聲雷動，慶祝這一開門紅。

接著莉亞大開眼界的看到了各種鼻青眼腫，各種鮮血噴流而出。想著小燃在這種環境中長大，平時卻表現的那麽彬彬有禮，謙遜內斂真是難得。而且小燃從小崇拜東方武術，慢慢耳濡目染，連同東方文化也兼收並蓄，難怪和莉亞有那麽多共鳴。

看完那場擂台賽，小燃和莉亞的關係更近了一步。莉亞從小燃溫文儒雅的背後看到他曾經的經曆和令他激情澎湃的東西，難怪小燃那麽盡情而暢快的活著，因為你對生活投注最大的熱情，生活也加倍回報你。

團隊沒有了領頭羊，莉亞，小燃和莎令玫三個人相依為命，倒也歲月靜好了一陣子。莎令玫年紀最小，小燃和莉亞盡量讓著她，比如她說喜歡吃拉麵，他們就找到一家拉麵館子，口味正宗，可是每次約好以後莎令玫總是爽約，最後那家拉麵館就成為了莉亞和小燃的最愛之一。

莎令玫也有自己的圈子，她似乎更喜歡那些年長的女性，特別是在這個機構裏麵位高權重的那些。她和她們走的很近，陪她們聊天，打牌，甚至下班去逛街，無話不談。看到她自得其樂，莉亞和小燃也沒去過問什麽。

一天下午，埃文突然回來，約他們三個去喝咖啡，好久不見埃文，大家都很興奮，馬上就聚好了。埃文問候大家一番以後，主動打開話匣子，說，“你們知道我為什麽提前退休嗎？”

小燃和莉亞對視了一眼，麵麵相覷的說，“不知道啊？”

“我是被逼走的。“埃文接著說，“我和榮吉打了一場官司，我贏了，但是他還是沒有走，我們被判不能單獨工作，開會等等，但他還在這裏，還是我的上司，所以我就走了。”

埃文並沒有描述任何細節，她接著說，“我來就是警告你們，一定要小心這個人，說不定有一天你們其中一個或者幾個就是我的下場。”

那個下午茶喝到莉亞差點吐出來，因為埃文的突然造訪讓她又想起那個陌生來電，現在埃文也來證實了那個電話詛咒的存在，而且她自稱自己就是受害者之一。

榮吉是何許人也，說真的，莉亞對他印象還不錯，真性情，敢愛敢恨的樣子。他就坐在莉亞斜後方，莉亞的電腦屏幕盡現他的眼底，要說最危險的位置非莉亞莫屬。可是莉亞也展露給他最美背影，莉亞身材窈窕，而且特別喜歡穿裙裝，勒出纖纖細腰，剛上班沒幾天，榮吉就忍不住讚不絕口，說真美！莉亞也知道他是埃文的上司，被上司誇讚總不是什麽壞事吧？

莉亞不明白他們之間的過節，但覺得兩人都沒啥大是大非，估計就是文化差異造成的溝通困難。所以對埃文的警告也沒放在心上。倒是小燃被打擊了一下，因為埃文不知深淺的說了句，“小燃，你最晚被招進來，按照慣例最容易被擠走的人就是你呀。”

這句話無疑戳中了小燃的痛點，他剛剛結婚，還想著穩定的工作帶來穩定的生活保障，一句被擠走不偏不倚的擊中了他的軟肋。接下來幾天他開始有點悶悶不樂，雖然還是繼續他的精美早餐，豐盛午餐和午後的閑庭信步，但話題開始流露出絲絲的擔憂。

這天小燃對莉亞說，“你有沒有注意到莎令玫特別忙，各種會議連軸轉，而這些會議本來都是埃文代表我們部門最高權威出席的。”

莉亞查了一下莎令玫的日曆，果真如此。難道莎令玫被暗中提拔了，其他人都還蒙在鼓裏？

小燃接著說，記得上次我們和其他部門開會，當提到我的項目的時候，莎令玫搶過話筒替我在機構高層麵前做了承諾，可我才是項目經理，她怎麽可以搶走我的發言權，而且事先都沒有和我商量過？“

這麽一說，莉亞也想起來，莎令玫的確也曾經替自己發言過幾次，還說錯了一些細節，因為她事先沒有和自己溝通過，那些細節全是捏造出來， 然後憑著自己巧言善辯的口才加以渲染。

自打那次以後，這樣的現象越發頻繁，莎令玫每天行色匆匆，很少在自己的位置上，她其實一個分擔兩角，既是莫力又是埃文，唯獨不是她自己。她借著這些機會和高層越走越近，最終有一次在迎接新員工的午餐上，她自稱自己是這個團隊的領導。

可是上麵從來沒有發文正式承認這件事情，莎令玫說這隻是時間早晚的事，她的確是時刻伴在高層左右，而她的座位也是門庭若市，總是有人來訪，後來她幹脆放了一張椅子給她的尊貴的客人坐著，這和埃文以前的架勢真是高度相似了。

小燃似乎過不了這一關，他不停的問莉亞，這是真的嗎？不需要競爭上崗嗎？不需要透明度嗎？莎令玫僅有兩年工作經驗，頂替埃文莫力那樣經驗豐富的前輩，她能勝任嗎？

莉亞反問，“如果這是真的，你願意順服她的領導嗎？“

“不能，我做不到！“小燃毫不猶豫的回答。

不僅如此，小燃和莉亞開始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盯梢，監視記錄著他倆的一舉一動，比如什麽時候去咖啡廳，什麽時候去健身房等等。然後有人把一些無關緊要的工程匯報會議專門安插在這些時間段，且把他們兩分開，也就是小燃到單位前15分鍾，強行安插一個會議，逼他早到；莉亞平時去上健身課的時間段安插她和領導開會，逼她請假。這些小動作看起來不經意，但其實對小燃和莉亞來說就是剝奪他們唯一可以放鬆，暫時離開辦公室風風雨雨的小憩機會。 其實也就是這麽十來分鍾，但對於他們卻特別重要，他們可以去透口氣，做回自己，充充電。

最終小燃和莉亞忍無可忍，決定去向高層以及人力資源反應這些情況。小燃的表達能力很強，他擅長聲情並茂的描述一個事件，讓人感同身受，所以剛開始還是有一點效果，可是沒過過久就回到原位，問題還是那些問題，不但沒有解決，而是矛頭更加明確的指向他們。比如讓他們寫下每天到崗時間，休息時長，離開座位的目的等等。然後用這些時間表加強對他們的監視和管理。小燃憤怒的問道，難道我們是囚犯嗎？難道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嗎？

接下來的日子莎令玫越發一手遮天，莉亞和小燃被逼得走投無路，徹夜難眠，最終請起了病假。小燃還在試用期，病假可以請，但是沒有薪水，他也不在乎了。他說，“士可殺不可辱，實在不行辭職就完了。“

辭職是最後的底牌，莉亞勸他三思而後行，畢竟可能這一切都是暫時的，也許情況最終會好起來，想想未來目前的困難克服一下也許就過去了。

而且莉亞真是很喜歡她的工作，也就是做設計，現在項目多且忙，正好是大展身手的機會，她沒有小燃那麽敏感的觸覺神經，更加專注，而且她熱衷於健身，多大的事跑一圈，累的汗流浹背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