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窩小野兔

我家有窩小野兔

 

郎倫友

 

    那是一個星期三的黃昏，我去後院把垃圾桶搬到街邊，明天該有車來收垃圾了。剛一推開房門，就聽有個小動物從花壇裏跑了出來，飛快地穿過柵欄空隙，逃離了後院。我不禁好奇地走到花壇邊去看個究竟。

 

    花壇裏，兩棵玫瑰已經發出了新芽。在兩棵玫瑰之間，不知什麽時候攢起了一堆幹草，在幹草中間的小窩裏，有四隻小動物的幼崽在蠕動。小東西們一身棕色的絨毛，眼睛還都沒睜開。我看了半天，說不清是什麽。我叫老伴兒出來看，老伴兒也不認識。

女兒哄孩子睡覺去了，不能打擾；女婿去朋友家，還沒回來。以前聽女兒女婿說過，這裏有臭鼬，如果你招惹了它們，它們就會放出臭氣熏你。前年有一天，鄰居家的狗出於自衛，衝它們叫了幾聲，結果被它們放了臭氣，熏得周圍幾家住戶好多天都不敢開窗戶。用噴霧器噴水衝洗也無濟於事。因為怕它們是臭鼬的幼崽，我們沒敢去碰它們.

 

    第二天早飯時，我跟女兒女婿說了這件事。他們聽說是棕色的毛，就肯定不是臭鼬。臭鼬的毛是黑色的。大家出去再看，發現那些小東西不見了。再仔細觀察，發現幹草在動。女婿實在忍不住了，用一根小棍把幹草挑起來一點兒，看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放下。女婿說，可能是獾子，這裏常有獾子來光顧垃圾桶，吃那裏麵的殘羹剩飯。但也說不準，因為動物的毛色幼崽和成年有時是不一樣的。

 

    大家沒再說什麽。女兒女婿去上班，我去上LINC班學英語，老伴兒留在家裏照看小外孫子。但大家似乎有一種默契，誰都不再去打擾它們，讓它們好好長大。

 

    一天，老伴兒做早飯時，透過窗戶看到一隻大野兔從後院跑了出去。原來是兔子！我們終於弄清楚了。我說：“這就更不要去碰那些小幼崽了，小兔子如果身上沾了別的氣味，母兔就會認為不是自己的孩子而將它咬死。”

 

    本來那個周末我們是要把花園鬆鬆土後，種上一些花草的，現在看來不行了，隻好等到它們離開這裏再說了。盡管我們希望它們永遠留在這裏，但是我們心裏明白，它們遲早是要走的。

 

    二十多天過去了，我們終於在後院的草坪上看到了一隻能跑能跳的小兔子。為了不驚動它，我們總是隔著玻璃向外看。小外孫最喜歡動物了，家裏邊各種各樣的動物玩具比一個班級人數還多。現在看到真的了，活的了，興奮得不得了，哭著鬧著要出去看，要出去和小兔子一起玩。被他纏得沒辦法了，老伴兒隻好打開房門，小兔子一下子就跑開了。剛剛會說幾個單字的小外孫，指著小兔跑掉的地方，急得哇哇直叫。

 

    說不清第二次被驚跑的是不是同一隻小兔，說不清其它三隻小兔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我們好幾天沒再見到小兔子了。小外孫一到後院就指著小兔跑開的方向，嗚哩哇啦地說些什麽。花壇中的草窩也不再有動靜了，我挑開後發現什麽東西都沒有了，看來是都走了。

 

    種花吧，為時有些晚了，那就到花市去買些花苗吧！大家的意見很一致。我說：“明年咱們先在室內用花盆把花種好，等小兔走了，正好栽上。”女兒女婿都說：“爸爸的主意太好了！”

    然而有一天，我在鄰居家的草坪上也看到了一隻小兔。我認為那肯定是我家那隻，我真想把它抓回去。但是我沒有去抓，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不去抓，看著它從容地跑開了。後來，早上在上學路上，我又不止一次地看到有小兔和鬆鼠同時出現在不少人家的草坪上，慶幸自己沒幹傻事，冒昧地去抓出生在別人家的野兔。

 

    大自然的創造物就應該屬於大自然。

 

 

（2007年6月9日寫於萬錦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