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母愛

玉沒有想到當時自己會象一個潑婦那樣衝下樓去

, 同那個男人撕打起來. 當她看到兒子滿眼含淚, 左手捂著半邊臉站在她麵前, 說了那句:“爸爸打了我.”玉再也忍不住了, 所有的委曲和怨氣就如同火山爆發一樣. 那一記耳光仿佛是抽在了玉的臉上. 玉兩隻手在丈夫身上胡亂地抓著, 恨不能用嘴去咬他的手臂, 撕他的臉皮. 玉覺得自己已經歇思底裏了. 她顧不得鄰居們在那裏交頭接耳, 顧不得路上行人投來的好奇的目光. 玉推搡著她的丈夫, 又叫又喊. 那個男人, 玉的丈夫隻是愣愣的任由玉打罵. 突然間, 玉象是失去了決鬥的對象. 吵鬧噶然而止. 風突然平, 浪突然靜.

這時

, 玉坐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 望著垂頭喪氣躺在床上的兒子. 心潮起伏, 思緒萬千.

一年前

作

, 玉帶著兒子滿心歡喜地來和在國外打拚的丈夫團聚. 玉在國內有一份令人豔羨的工. 收人穩定. 兒子也漸漸長大, 不再象小時候那樣令她操心. 日子過得平常而安逸. 隻是玉同丈夫分居兩地, 兒子缺少了一份父愛. 當丈夫為他們辦好出國手續時, 玉考慮到兒子以後的前途還是決定放棄自己的一切帶兒子出國. 就這樣, 玉和兒子來到了丈夫的身邊.

生活還象往常一樣

, 日子也在一天天地過著, 可玉總覺得哪地方不對勁兒. 憑著女人的直覺, 玉感覺出丈夫的變化. 丈夫不象以前那樣戀家了, 也不再象以前那樣耐心地對待兒子了. 玉善良的給丈夫找著各種理由: 大概是因為開店, 丈夫的生活起居沒規律. 或許是因為他太累了, 再加上心裏壓力使他脾氣變得暴躁了. 玉絕沒有想到, 也不願意承認他們的感情出了問題. 玉終於知道丈夫在外邊有女人. 直到那一天, 玉問了個明白, 丈夫也攤了牌. 在玉和兒子不在身邊的那兩年裏, 他同一個在他店裏幫忙的女人好上了. 那女人幫了他不少忙. 從生意到生活都是那樣無微不至. 感情的天枰在丈夫那一邊傾斜了. 可出於作丈夫和作父親的責任, 他還是做出了努力, 把他們母子辦了出來. 本想一家人團聚了, 好好過日子, 可誰知愛上了就來不得半點虛假. 丈夫的解釋在玉的耳旁嗡嗡作響. 玉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玉隻是憤憤地重複著那句話:“既然當初那樣, 為什還讓我們過來呢.”玉覺得心痛得曆害, 好象有誰在揪她的心. 玉看著眼前那張模糊的臉, 還是想不出為什麽丈夫要叫他們過來. 如果不出來, 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丈夫還是自己心目中的丈夫, 父親還是兒子心目中的父親. 大家彼此維係著那個夢, 不破碎, 不醒來, 一切該有多好. 聽著丈夫的表白和懺悔, 為了這個家, 為了兒子, 玉願意一切從頭開始. 玉在原諒丈夫的同時, 也在批評自己. 玉覺得是自己做得不好. 在丈夫最需要她的時候, 她沒有在他身邊. 哪一個男人能夠堅強無比地拒絕一個女人的幫助呢, 況且那個女人又是那樣的溫柔和善解人意. 玉沒有想到多少次聽來的故事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玉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個家.

玉對那份感情有些怕

. 她知道那不是你親我愛的苟合, 而是一種患難與共的情誼. 為此, 玉失去了女人的自信. 玉終日神不守舍, 她感覺自己 飄浮在空中沒有了根基. 玉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付之流水. 丈夫的心已經不屬於自己, 十幾年的夫妻做到了頭. 玉很後悔在丈夫請求她幫助一起做生意看店時, 她再一次拒絕了他. 玉知道自己和丈夫那水火不相容的脾氣. 於是她選擇了逃避, 玉想在家當個好主婦. 這一退一讓就注定了玉的失敗.

玉忘不了那一晚

, 為了兒子, 她是怎樣把自己的臉麵拋在了地上. 玉生平第一次跪了下來. 她請求丈夫不要拋棄她和兒子, 不要放棄這個家. 丈夫隻是表示他可以帶著兒子過. 如果玉願意回國, 他會好好照顧孩子. 倔強的十三歲的兒子, 終於去找了那個女人而且大打出手. 這一動手, 一切的結果都擺在了眼前.

看著倒在床上的兒子

, 玉的心象碎片一樣重新組合了起來. 她又聽到了自己的心有力地跳動起來. 玉一字一句地問:“兒子, 媽要你一句話. 你是願意留在這兒, 還是願意跟媽一起回去.”兒子抬起頭, 那紅紅的半邊臉火辣辣地燒在玉的臉上. 兒子又低下頭, 喃喃地說:“媽, 我願意留在這兒.”在那一刹那, 玉在心中暗下決心就是再苦再累也要獨自把兒子撫養成人. 為了兒子, 隻為了兒子, 玉心甘情願留下來.

玉開始在一家毛衣廠打工

. 當她把第一個月的工錢拿在手裏的時候, 她恨不能馬上見到兒子. 玉想告訴兒子, 在這異國它鄉, 雖然不會語言她也可以生存而且養活兒子. “以後一切都要靠自己.”玉攥著這那張支票不段地鼓勵自己. 回家的路上, 玉想著周末要帶兒子好好慶祝一下. 星期六, 玉帶著兒子去了唐人街. 她給兒子買了一件新衣服, 還請兒子吃了頓飯. 傍晚, 玉和兒子走在人行道上. 夏夜的風清清爽爽地迎麵吹來. 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仿佛把所有的積壓在胸口的怨氣都吐了出來. 看著身旁興高彩烈的兒子, 玉想: 今後不管有多艱難, 我也會走下去, 生活的重擔不會把我壓垮的. 路燈照著這患難中的母子, 他們倆挾手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轉眼九年過去了

, 兒子大學畢業並找到了一份理想的工作. 玉還在自食其力地打著工. 對於留下來的選擇, 玉無怨無悔. 看著身心健康的兒子, 玉覺得這就是她人生的一大成就. 對於丈夫, 玉和兒子也早就放棄了前嫌. 丈夫後來果真和那女人結了婚並且有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兒. 丈夫又變成了一個慈愛的父親. 玉也可以心平氣和地同前夫打個電話.

每次邁進家門

, 玉都覺得無比的輕鬆, 快樂. 一到周末, 玉總要把兒子的房間打掃得幹幹淨淨. 玉看著每樣東西, 都跟兒子臨走時一樣. 每年兩次的兒子探親會家是玉最盼望的. 到了知天命的歲數, 玉知道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玉已是無欲無求, 兒子永遠是她最愛的男朋友, 兒子永遠是她最想的夢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