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還短

玲在國外“抗戰”九年了。這次玲要帶一雙兒女回國。兒子已經 14 歲了，女兒也長到了 9 歲。玲這兩天都在忙活著買東西，收拾行李。一想起回國，玲就又想起了傷心事。那一年，玲剛生完女兒，家裏突然傳來媽病逝的消息。玲看著未滿半歲的女兒，隻能在心裏為媽祈禱，默默地送媽最後一程。

時間就這樣在忙忙碌碌中過去了。老爸現在還好，住在兒子家。兒子，媳婦都孝順，一切平安。玲還有一個老爺爺已經 94 歲了。老爺爺一心盼著孫女回來。能看到自己一家四世同堂，也是老爺爺一生的福分。 70 多歲的老爸無微不至地照顧著老爺爺。在老爸眼裏，老爺爺總是那樣開朗，健康。爸爸和兒子，老爺倆日子過得平平常常，倒也安逸。

玲回國後，不無感慨世事的變遷。一切都變了樣，那街道，那房子，那市場。可唯有老爸，老爺爺在玲的眼裏沒有變。老爺倆還是那樣一天到晚鬥嘴，可誰也離不開誰。老爺爺看到孫女和重孫兒更是一天到晚樂得合不攏嘴。孫女最會燒菜，每天都做一桌子的飯菜給老爺爺吃。

過了幾天，玲帶著兒子，女兒回老家去看公婆和姐姐。剛離開幾天，老爸就打電話說老爺爺得了感冒。過二天，就又來電話說老爺爺住進了醫院。等玲帶著兒子和女兒到北京去看天安門時，老爸的電話就追了來說老爺爺病危，叫玲趕快回去。

玲在醫院裏看著容顏枯槁的老爺爺，不敢想象前些日子還滿麵紅光的老爺爺怎麽會一病不起了。醫生告訴玲和老爸，老爺爺的器官都衰老了，可能活不了幾日了。插在老爺爺嘴裏的進食管已不起作用了。醫生征求家屬的意見，看是否拔掉管子。老爸無語，隻是點點頭。

老爺爺躺在病床上，雖氣若遊絲，但思路還清悉。老爺爺告訴老爸，他想吃孫女做得紅燒魚。玲把燒好的魚放在老爺爺的床前，老爺爺就這樣看著魚，滿意地咽了最後一口氣。人生還短，心願還長。老爺爺在冥冥之中似乎就是等待著孫女回來給他做這頓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