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我一生到現在總共去過兩次. 第一次是我剛剛參加工作的時候, 大約在二十二年前. 當時是我爺爺去逝. 在我的印象中我從沒見過他. 在追悼會上的見麵是我第一次看見他也是我最後一次. 因為他人在上海, 我們一家在北京. 雖然路程並不遙遠, 但由於許多曆史原因, 在他的有生之年我們還是沒有見麵的機會. 爺爺就象一尊雕像, 永遠地偉大地豎立在我的前麵. 他的一生很傳奇也很輝煌. 就象他自己寫得<在大革命的洪流中>那樣滌蕩一生, 又<大浪淘沙>. 當時去上海參加爺爺的追悼會, 隻是感覺很熱鬧. 上海市政府專門安排了一個小賓館式的住處給我們全家, 大伯家, 三叔家還有許多他的遠房親戚住. 老老少少加起來一共有二, 三十口人. 我們在那裏住了好幾天. 等著長輩門安排具體事宜. 長兄如父, 大伯帶領著他們一天幾小會兩天一大會地討論商量和表決. 我們這些小字輩無事可做, 一天到晚除了在賓館聊天, 休息, 就是去城皇廟, 淮海路, 外灘去看風景, 吃小吃, 逛商店. 當然我們並沒有條件大吃大喝, 瘋狂購物. 吃小吃也是數著兜裏爹媽給的錢, 逛商店也是隻看不購的. 多數時候都是在賓館附近轉悠. 說是來參加追悼會其實也是借機會來旅遊一下. 我們全家以後再也沒有去過上海. 人這一輩子不可能千山萬水走遍. 有些地方一生隻有一次機會. 有些地方我們會故地重遊,而有些地方可能一生也沒有機會去. 在爺爺的追悼會上, 我是看別人哭我才掉了幾滴眼淚. 看著眼前或悲, 或傷, 或沉, 或默的人們, 我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平常近在咫尺的人好象並不太傷心. 反而那些老家來的遠房親戚一個個到是哭得驚天動地,情感具下. 我不知對爺爺的感情誰濃誰淡, 孰真孰假. 我記得讀過一篇散文. 作者記不得了. 她寫的情景故事和我當時看到的一模一樣. 該不會是在寫我們家的事吧.
賓儀館, 這個傷心地我是必定要重回的. 朋友給錄的丈夫追悼會的錄像, 我都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書包裏藏好. 那四十五天的生死就銘刻在我的腦海裏. 那四十五天的傷痛也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裏. 傷痕累累的我還是決定要去殯儀館看丈夫. 那裏的楊先生, 我是要千恩萬謝的. 丈夫能碰上這麽一位熱情的同胞的幫助, 也算他二生有幸. 走出殯儀館的大門, 踏著泥濘的小路, 我獨自一人往家走. 思緒亂轟轟地揪集一起. 是啊, 這傷心的重回. 我所牽掛的就是那一捧灰土嗎. 如果丈夫在天有靈, 他也早已魂歸故裏, 回到他的父母身邊了. 隻是這傷心地我這一生還要再回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