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回到母校
這家名為沁園酒家的飯店離清華北大不遠，從門口蒼勁的青鬆，到寫意山水的壁畫，都著意顯示出一種高知氛圍。在一間裝潢精美的單間裏，大唐，甹龐，律師付清風，北京衛視主持人葉楓，記著陳默，知名博主藍牡丹在一起開懷暢聊。
“大唐兄，你叔父的案情我們已經粗略地了解過，我們有能力有信心打勝這場官司。”付清風個子不高，五官端正，雙目有神，留著寸頭，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看起來頗有風度。他的普通話非常標準，沒有一點陝西口音。
“清風是北京最有名的十大律師之一，刑事民事國際法，樣樣精通。清風是我們的學弟，他老家西安，也算是我們的老鄉。”甹龐給付清風敬了一杯酒說。
“謝謝付律師！”大唐看著付清風說。
“聽說大唐哥的叔父卷入了京圈的政治鬥爭，付律師，你們敢得罪這幫權貴？”葉楓看著不到三十歲，長得十分帥氣。
“我們—”付清風頓了一下，接著說，“我們不怕是假的，不過，他們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陳默，作為記者，你們怕嗎？”甹龐對著沉默著的陳默說。
陳默看著年齡也不大，不過有個大肚腩，臉也圓胖，五官有些模糊。他笑著說：“我怕他們？他們應該怕我吧？”
“你牛逼！”藍牡丹優雅地喝了一口紅葡萄酒，淡淡地說。她五官精致，但肥碩的身軀在一件綠色的吊帶裙裏，一覽無餘。
“牡丹也是我們的學妹，新聞係畢業的高材生，因為曝光北京衛生行業管理的混亂，丟了工作。”
“大不了，就做自媒體，像你一樣也挺好的。”陳默看著藍牡丹，恭維地說。
“你們比我們厲害，我們中國就需要你們這些有骨氣的人！”葉楓說著，給陳默和藍牡丹敬酒。
“我明白了，甹教授把我們請來，是想讓我們給這個官司輿論造勢，是吧？”藍牡丹淡淡地說著，優雅地抿了一口紅葡萄酒。
“大唐哥，你給我們介紹介紹小慶叔叔的情況吧？”陳默睜大細長的眼睛對著大唐說。
大唐一五一十地把岷小慶的故事講了一遍。
“太氣人了！太氣人了！”陳默一邊聽，一邊生氣。
“那俞老太留下的故宮附近的四合院呢？狄紈、茹鮮剛和茹蕩留下的巨額財產呢？”藍牡丹聽完故事，好奇地問。
“那個四合院早在茹鮮剛在世時就被他們賣了，賣的錢被他們分了。”
“狄紈的財產都被她的外甥朱浩昌拿去了，茹鮮剛的財產由他的兩個侄女茹蕩歡和茹蕩爽瓜分了。茹蕩揮霍無度，沒有什麽積蓄，在她父母去世時，她身體不佳，不能自顧，不僅沒有拿到她父母的錢財，自己的很多財物也被他表兄拿走。她中風失智後，就被送給了岷小慶。她唯一擁有的一套景山區的兩室一廳的居室也被朱浩昌賣掉了。”
“這幫人渣親戚，真是賤的無敵！”陳默恨的直咬牙。
“那你叔父既然沒有拿他們家的錢財，又和茹蕩沒有什麽感情，憑什麽願意照顧茹蕩？”藍牡丹冷冷地問。
大唐一時無語。
”小慶叔是心地善良的人，畢竟他們法律上是夫妻，他怎能對她置之不理。“甹龐幫大唐圓場。
”如果這些屬實，我們可以幫小慶叔要回他應得的一切，那將是一筆巨額財產。“付清風自信地說完，又頓了一下說，“隻是曹芥之死，小慶叔確實在場，他當時又幫茹鮮剛說謊，這有些難辯護。”
“既然是政治爭鬥，有想整茹鮮剛，就有想護茹鮮剛。難道吉林幫就沒有人出麵來幫小慶叔？”葉楓問。
“由茹鮮剛扶持起來的最紅的京圈權貴是他侄女婿，艾天雕。艾天雕是原北京公安局長，剛調任公安部副部長，他形象好，能言善辯，是這次進入常委的有力人選。現公安局長是福建人，他既然敢抓岷小慶，肯定有後台支持，並且後台肯定硬過艾天雕。”
“艾天雕和我小爸早年認識，那是位善於溜須拍馬投機鑽營的人。他憑著自己的好相貌，取悅於茹鮮剛。為了能把艾天雕留在身邊，茹鮮剛讓自己的大侄女茹蕩歡離婚，嫁給了艾天雕。茹蕩歡技校畢業，但膽子大，做事謹慎，深得茹鮮剛信任，一直經商為茹鮮剛打理財務。她高個子，但臉有些歪，看著有些嚇人。野心勃勃的艾天雕為了要茹鮮剛幫他高升，又不成為茹鮮剛床上的玩物，把茹蕩歡哄得圍著他團團轉，同時又經常給茹鮮剛物色年輕漂亮的男子。艾天雕很快成為茹鮮剛黨政權貴圈裏的紅人，從科級，廳級… 一路高升。”
“艾天雕已經把巨額財產轉移到了國外，他妻子和兩個孩子也移民到了美國。他現在已經和茹蕩歡離了婚，想必他也知道茹鮮剛罪孽深重，他想和茹鮮剛完全割裂開。我想他不僅不會幫我小爸，他應該希望讓我小爸被重判，這樣就少了一個人知道他的過去，他從茹鮮剛那裏得到的巨額資產也就更名正言順。”
“大唐兄，你分析的有道理！要給小慶叔脫罪，我們得依賴輿論的力量。”付清風說著看向陳默和藍牡丹。
“京城的高官權貴與革命老區的貧民百姓！”陳默興奮地說，“我實事報道的標題已經想好了。”
“好，陳默，你寫出來，我幫你把它送上熱搜，並持續追蹤。”藍牡丹說著像女英雄一樣，腰挺得筆直。
“太謝謝你們了！”大唐站起來，給他們兩鞠躬。
“好，等你們鬧出點動靜，我也在新聞聯播裏提一下，擴大影響，算是盡我的一份力。”葉楓說。
“也謝謝你，葉楓。”
“謝謝你們，你們要能把這事情鬧大，對這個案件非常有幫助。”付清風高興地說。
離開飯店已是深夜，大唐和甹龐回家後，洗漱一下都匆匆睡去。
第二天，吃過早飯，甹龐帶著大唐到付清風的律師事務所辦理手續。律師事務所位於五棵鬆北部一棟豪華的藍玻璃辦公樓，付清風的辦公室在23樓，透過窗戶可以看到故宮。
辦好手續，付清風給大唐說了他們工作的流程和他的計劃。付清風首先要約見岷小慶，簽署一些文件，建立有法律效應的辯護人身份，然後他們會整理材料，準備庭審。
付清風告訴大唐，見過岷小慶後，他會立即幫他申請取保候審。很有希望，交了保釋金之後，小慶就會被放出來。
“如果那樣，就太好了！”大唐聽了十分高興，“什麽時候，我們會有消息？”
“快的話，三天之後。”
離開律師事務所，大唐心裏既充滿了希望，又有一種莫名的憂患。他知道付清風給他的說辭是很職業化的，這世界上的事情不可能太過順利。
“大唐，你該做的都做了，後麵我們就隻能配合付律師和等了。”甹龐拍了一下心事重重的大唐說，“我們現在去北大吧，你有好多年沒有回去過了，我帶你去故地重遊一下。再給你看看我的工作室和校園裏那些新的設施。“
”好吧！“
出租車在北大東門外停下，大唐從車上下來，看著東門和門裏的北大圖書館，身體像是被電了一下，他有些眩暈。這是他曾經最熟悉最常去的地方，這裏的一切一切和多年前沒有兩樣，隻是他已經不再是那位臉上有著傷疤，時常腳步匆匆，獨來獨往但快樂著的少年。
“這個地方和我們讀書時一樣，沒有太大變化。”甹龐說著走近門衛，出示了工作證，然後指著大唐說，“這是我請的專家，來參加我博士生答辯的。”
那門衛向大唐點了一下頭，示意他可以進去。
大唐跟著甹龐進了校園。
“這些門衛都特別照章辦事，我隻能那樣說，否則他們不會讓你進來。”甹龐苦笑了一下著說。
“哎呀，我這專家穿著T恤衫參見學生答辯，也太隨便了吧。“大唐說著笑起來，”哪有學校不讓自己的畢業生回校的？還害得你去說謊。我們讀書那時候，校園大門整天對外開放，也沒有發生過什麽事兒。”
“你得拿著你的畢業證來，否則你說是北大畢業生，他們不信。那些想進去卻沒有預約的，用這種借口的多了去了。”
圖書館前，一簇一簇的人在拍照。
“大唐，我先帶你去看看我的教研室，吃過午飯我們再來圖書館看看吧。”
“好！”
“大唐，百年講堂你沒有見過吧？”
“沒有，但我知道，我們畢業那年，它已經開工了。”
“現在的學生比我們那時幸運多了，在自己校園都能看到許多高質量的演出。”
“是呀，我們那時在圖書館的小放映室裏看個電影，還得排隊。”
“哎呀，這個周末，有現在很火的幾個脫口秀演員要來。大唐，你喜歡脫口秀嗎？你想看嘛？“
”我喜歡脫口秀，不過我覺得去小場子看可能效果會更好。“
”我和你有同感，累了煩了，看一個視頻笑一笑挺好。專程去這麽大的場地看脫口秀，可能就沒有那麽好笑了。“
”那邊的宿舍區，食堂和操場變化很大，下午我們去逛逛，看你能認出多少，看你還能不能找到你以前住過的宿舍。“
”好！“
”未名湖和博雅塔還是老樣子，下午我帶你去故地重遊一下。“
”甹老師好！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一位年輕漂亮的女生從北大曆史考古博物館出來，快步向前走了幾步，向甹龐問好。
”這是小石，石璟瑤，我的學生。“甹龐給大唐介紹後，又笑對石璟瑤說，”昨天早上。我們約的是明天下午的會，是吧。”
“是的。我有個問題正想打電話向你請教呢，你有朋友就算了。”
“喔，我忘了向你介紹，這是我好友，岷大唐，是我們北大生物係畢業的，和我同屆。”
“你好！”大唐和石璟瑤握了一下手。
石璟瑤有些吃驚地看著大唐。
“啊，他發明了一種神藥，可以永遠保持年輕。”甹龐看著石璟瑤驚訝的表情，大笑著說。
“岷老師，我也要這神藥。” 石璟瑤頑皮地笑著說。
大唐尷尬地拍了一下俜龐，說了句胡扯什麽，臉紅了，越發顯得年輕英俊。
“我正好要帶大唐去博物館，給他看一下我們一些最近的科研成果，你的問題如果和這些課題有關，和我們一起去吧，我順便給你講一下。”
“那太好了。”
他們三個走向博物館的大門。北大的博物館很小，但這裏的展品，世界上其他地方都沒有。
石璟瑤拉開門在那裏等著，甹龐進了門，大唐趕緊說了聲謝謝，拉著門讓石璟瑤先進去。
“岷老師在國外呆過吧？”大唐的紳士行為，讓石璟瑤深信他肯定在國外生活過。
“你岷老師是美國約翰霍普金斯的博士，搞的是克隆、液凍器官等高端科學。”
“太厲害了！” 石璟瑤看著大唐，一副崇拜的樣子。
“岷老師，您見過您的親戚了嗎？”
“哎呀，大唐，我竟忘了給你說，就是小石托人找到拘留所的高警官，讓你見到小慶叔的。”
“我們見麵了。太謝謝你了！”大唐對著石璟瑤弓著腰感激地說。
他們上了二樓，向左看到一個大字匾額寫著中世紀絲綢之路。
“大唐，我們去那裏看一下我們最近的發現吧。”
大唐跟著甹龐和石璟瑤向前走，這裏稀稀落落地幾個遊客。他看到前麵一位中國男人和一位白女人正盯著玻璃框裏一件東西，在談論著什麽。
“劉教授，你有朋友？”甹龐對著那中國男人說。
聽到甹龐的話，那一男一女同時轉過身。
“大唐！大唐！”那女的尖叫著，撲向大唐，摟住他，在他臉上親著。
原來是伯納第。來的太快，太突然，大唐腦子裏一片空白。
劉教授、甹龐和石璟瑤都驚呆在那裏。
“大唐，你這是演的哪一出？”甹龐陰陽怪氣地說著，顯然對於大唐有些不滿。
伯納第回過神來，拉著大唐的手用中文說：“對不起！對不起！大唐是我男朋友！我們有些誤會，我不辭而別地離開了大唐的家，來到北京後，我的電話壞了，我正打算今天下午回西安找大唐呢，沒有想到在這裏碰到。”
大唐拉著伯納第的手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感覺。他有些尷尬地對著劉教授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真是太巧了！我和伯納第的導師斯蒂芬是多年的好友，沒有想到她的學生找了一位中國男友。“劉教授興奮地說。
”大唐，真厲害！“甹龐對著大唐豎了一下大拇指。
”伯納第，這是我同學甹龐，這裏考古學的教授，這是石璟瑤，他帶的學生。“大唐給伯納第介紹。
伯納第走過去說著你好和他們兩一一握手。
”甹教授，這些是你們最近的考古發現，太了不起了。“我是研究曆史的，做的是一個中世紀拜占庭帝國的課題，你的這些發現對我的課題也很有幫助。”伯納第有些生硬地用中文說著，依然緊緊拉著大唐的手。
“伯納第，我把我的手機給你，你和劉教授忙完後，給甹龐打電話，我們那時再聊。”大唐知道，這是研究生畢業答辯的季節，教授們都很忙，他不願浪費他們的時間。
“那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