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屈叔離世
夏天感覺又有人向他臉上撒尿,他一怒揮拳過去,沒有打到人,自己摔倒在地,醒了,原來已是半夜,天在下雨。他趕忙起身進了屋內。
夏天剛脫掉短褲,躺在床上,聽到有人敲門。
“他媽的,誰?”夏天沒好氣兒地喊了一聲。
“夏哥,是我。”
夏天聽出來是雪花飛,起身穿上短褲,去開門。
“你他媽的最近去哪兒了?”夏天看到雪花飛心裏一股怨氣。
“我在家做一個暑假課題,一直沒有出門。”雪花飛穿著灰色的襯衫、短褲和球鞋,臉上有些笑意,看起來心情不錯。
“都是因為你,老子被傻逼公安抓了,關了好多天。”
雪花飛一臉驚愕,問是為何。夏天把自己的遭遇給雪花飛簡單地複述了一遍。
“我家不在東麵,在南麵那個山坡上。實在對不起。”雪花飛歉疚地說。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夏天以為南麵沒有汽車可以進入的路,從未去過那裏。
“你在國外讀書吧?”夏天覺得中國的大學生暑假不會開始得這麽早,所以這樣推測。
“是的。”
“哪國?”
“英國。”
“在那裏整天都說英文吧?”
“是的。”
“每天都喝咖啡,吃漢堡包、三明治?”
“不是的,也有中國飯。”
“阿是這樣,有唐人街。”
夏天還想接著問,可隻有初中文憑的他實在想不出什麽話題。
“太晚了,我該走了。”
“不晚。”雖然夏天對眼前這個小子所知不多,但卻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他不想讓他這麽快就走,但說完此話,看著牆上的鍾表,自覺有些荒唐,趕忙改口說,“我是說,我想給你摘幾個西瓜讓你嚐嚐,這也是你的勞動成果。那你明天晚上過來吧,我摘幾個西瓜放在這裏。”
“好吧。”雪花飛說完,離去。
這孩子膽子挺大,知道附近有人被謀殺,也不害怕?夏天想著,趕緊出門,他想送送雪花飛,可他早已不見蹤影。夏天回屋,很快睡著了。
“夏天,快回來吧,你屈叔過世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天剛起床,他母親便打來電話。
“什麽時候?”
“他們說是昨天晚上。”
夏天心裏一陣難受。他顧不上吃早飯,開車去了鎮醫院。
“我們這裏沒有製冷的太平間,你們趕緊把屍體拉走吧。”一位50多歲的肥胖男醫生對夏天說。
那醫生告訴夏天,屍體還在他一直住著的B樓104房間,夏天立即過去。他還沒有進屋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進屋後,夏天用手捂著鼻子,但還是惡心得受不了。他強忍者走到病床邊,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隻見屈叔臉上身上蛆蟲亂爬。
夏天踉踉蹌蹌地衝出病房,在樓道裏嘔吐起來。
“你是屈的家屬?那屋早就聞到腐臭味了,周圍的幾個病人都搬走了。”一位白發老者推著助行器,對著夏天說。
“護理人員缺德,醫院也缺德。”老人說著走了。
夏天嘔吐了一陣子,感覺好受些後立即回到醫生辦公室。
“我屈叔到底什麽時候死的?”夏天對著裏麵穿著白大衣的幾位工作人員大吼。
沒有人回答他。
“你是他什麽人?”一位老年護士問夏天。
”他侄子。”
“我們這裏夜裏基本都是靠子女護理,屈園沒有子女,你們又不願來,所以具體死亡時間不太清楚。”
“那你們收護理費幹啥?”
“護理費主要是給白日工的,我們考慮到屈園的具體情況,他的護工每日增加了三個小時的護理費。”老年護士解釋說。
“他的護工呢?是不是那位臉上有青痣的胡女士?“
”是的,是她說屈園昨晚去世的。“
”該死,真他媽的該死。“夏天想起那位看著笑眯眯的胡女士,拳頭緊握。
”天天,我們趕緊準備喪事吧。這大夏天裏屍體不能久放。”原祖妮進屋,便對夏天說,“你屈姑和她女兒屠寺諳下午一點多回來。”
夏天和火葬場聯係好後,又聯係了一家安葬公司,決定第二天就下葬。
夏天帶著原祖妮來到屈村,和村領導說明情況後,來到屈家墓地,選墓穴。屈叔姊妹四個,長兄長姐早亡,沒有子女,隻有一位妹妹現在在北京和女兒一起生活。屈叔的父母和長兄長姐墳頭都是荒草。夏天知道,屈叔愛曬太陽,他給他選了一個靠南的位置,並把周邊的灌木全部鏟掉。
吃過午飯,夏天正準備去智叟家園,告訴他父親關於屈叔的事,外麵一個女人大哭著進來了。
“哥呀,你好命苦啊!你咋就這樣走了?”
“表姑,節哀!”夏天知道他這位屈姑在做戲,她根本不怎麽在乎這個哥哥,在北京十幾年,就回來過兩次。知道屈叔得癌症後,也沒有回來看過。
“禮卓,你回來了。”原祖妮過去拉住屈姑的手說。
“表嫂,你在這裏正好,我們得把話說清楚。我哥他勤勞本分,從不亂花錢,他肯定存了不少錢。他生前像牲口一樣地給你們家幹活,現在累死了,你們不會把他存的錢也全要了吧話?”
“禮卓,這是什麽話?這麽多年,是誰一直在照顧著園哥?你看過他一次嗎?他在醫院裏每個月幾千的花費,哪還有錢剩下。”
“表舅母,不要把我們當傻子,我舅是孤寡老人,醫院的費用由國家承擔。”原禮卓的女兒屠寺諳一進屋,二話沒說,便加入她的母親和原祖妮吵起來。
夏天小的時候就對這母女沒有好感,現在更加厭惡,大笑著說:“好好好,你們來的正好,屈叔留下百萬遺產,正愁沒人繼承呢,你們快去醫院把屍體領了,去銀行取錢吧。”
“你別耍我們,拿出遺囑我們看看。”屈禮卓怒目對著夏天說。
“這兒又不是北京上海,哪裏來的遺囑?”原祖妮譏笑著說。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糊弄我們,你們如果太貪,我們找律師。”屠寺諳也憤怒地說。
“趕緊找去。”夏天冷笑著說。
他們正吵得不可開交,幹翠花從縣城賣瓜回來了。幹翠花的到來,形勢大變,本來處於劣勢的夏家一下子占了上風。
“你們這對不要臉的母女,屈叔的死活,你們根本不管不問,現在他剛過世,你們不想著料理他的後事和吊念,卻盤算他的錢。趕緊滾出我們家!滾!”幹翠花指著屈屠母女的鼻子大罵著,唾沫星四濺。
屈屠母女看著幹翠花這架勢,怯了,一邊往外退,一邊說:“你們不講理,我們去找村幹部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