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新的縣領導
元月六號下午三點，魯知深開著那輛寶馬車，準時來到呼延鼎家。
呼延鼎不喜歡和官場打交道，更不喜歡那種黑暗齷齪的交易，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知道兒子這種搞學問的人肯定更加反感這樣的事情。
“大唐，你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去了。”呼延鼎看著大唐，慈愛地說。
大唐猶豫了一下，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大唐覺得自己拿著不錯的薪水，也沒有做太多的工作，況且自己父親年齡大了，身體又不好，自己不去有點過意不去。
“那好吧。去看一下，學著和這幫人打交道也好。”
兩個多小時之後，他們來到渚縣縣城。魯知深問呼延父子想不想先到他們公司的辦公樓看一下。
“知深，晚上約的幾點吃飯？”呼延鼎問。
“六點。”
“那時間不多了，直接去飯店吧。”
“鼎叔，你知道的，說是六點，他們主要領導能七點鍾到就不錯。”
“這樣的話，我們先去公司看一下也好。大唐還沒有來過。”
他們來到呼延礦業的在西城區的辦公大樓前停下。大樓八層，外麵是鮮豔的藍色玻璃，非常醒目。樓前一個花園，花園裏有假山和噴泉。
大門口站著四位中年男人和兩位漂亮的年輕女子，見他們的車進來，趕緊走上前去。除了晁概之外，其他的人大唐都不認識。
兩名年輕女子對著呼延父子說：“歡迎領導光臨！”
“你們好！自己人，不用來這一套。”呼延鼎說著和他們一一握手。
一名女子手扶著大開的門，另一名女子前邊領著路，他們來到一個會議廳裏。
會議廳的牆壁上掛著很多紅色的旌旗，旌旗上有金色的題字：全國優秀礦業、省優秀企業、現代化礦業、令人信任的企業，等等。
大唐默默地看著牆上的旌旗。
“這都是你們和一千二百多名員工努力奮鬥的結果。”呼延鼎欣慰地說。
“沒有鼎叔的領導，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成績。”魯知深緊跟其後說。
會議廳的桌子上有茶水和水果糕點。
呼延鼎招呼大家坐下來。
那三個大唐沒有見過的男人這時又起身一一和大唐介紹一番。
個子瘦高的叫嚴青，是公司銷售部的經理。中等身高肥胖的叫史錢，是公司的財務部經理。麵白如玉的叫盧俊逸，是人事部主任。
呼延鼎問他們有什麽困難或問題沒有。
魯知深概述了幾點加入稀土礦業聯盟之後的利與弊，晁概講了技術和設備上的更新換代帶來的挑戰，盧俊逸強調了他在人員培訓上所做的努力和培訓後人員流失的無奈，史錢介紹了現在的資金運轉情況。
總體來講，公司運行得還可以，但大唐聽得出公司運行得相當艱難，前景也不是非常樂觀。
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了。魯知深他們和呼延父子乘著公司的豪華中巴來到城東區皇室大酒店。
酒店裝潢的非常氣派。
他們預定的包間裝點優雅，厚實的大門一關，外麵的聲音一點也聽不到。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茶水和果品。兩名漂亮的服務員站在兩側問他們是否要點菜。
牆上的鍾表顯示著七點鍾過一刻時，一位臉色黝黑的高個子中年男人在一位服務員的帶領下進來了。
“這是渚縣環保局的潼關潼局長。”魯知深趕緊起身介紹。
潼關黑著臉，和大家一一握手。
這時餐桌上上了他們點的一部分菜。
“我就開門見山說吧，你們的公司對渚縣的生態環境造成了毀滅性的影響，現在民憤很大呀。”潼關夾了一口菜，一邊吃，一邊說。
“潼局長，我們公司一直嚴守國家規定的環保條例，並且一直是渚縣人民最喜愛的企業，是渚縣的稅收大戶，每年提供著上百個工作崗位。”盧俊逸對潼關的話十分反感。
“盧主任，前些年確實是這樣，但現在形勢變了，人們都有錢了，更注重生活環境和生活質量。現在我們新的領導班子要近跟形勢，工作重心轉向旅遊業。本來山清水秀的渚山被你們搞成荒山禿嶺，誰來旅遊啊？”
“幹啥都是一窩蜂，都辦旅遊業，那有那麽多遊客？”史錢嘲笑著說。
這時，服務員又領著一位禿頂的男人進來了。
“這是高丘高副縣長，高縣長主抓工業。”魯知深起身介紹。
高丘皮笑肉不笑地和大家打了個招呼，坐在潼關旁邊。
“潼局長已經和你們說過了吧，現在你們公司已經成了我們縣發展最大的阻礙。”
“高縣長，你可能不知道，當年梁中書縣長三番五次求我，讓我在你們縣建廠。你們縣當時是全省數一數二的貧困縣，自從我們在這裏建廠之後，你們才甩掉了貧困縣的帽子。”呼延鼎看著高丘的一張臉，十分厭惡。
“呼延企業家，您說得沒錯。這些年來，你們公司確實給渚縣帶來了不少經濟收入。但我們失去的是老祖宗留給我們的寶貴資源啊！這些稀有金屬是世界上的緊缺商品，那麽的珍貴，靠著這些東西，你們家成了陝西的首富，可我們渚縣人民得到的是什麽？一天比一天糟糕的生態環境。”高丘輕蔑地看著呼延鼎。
“高縣長，話不能這樣說。我是土生土長的渚縣人，大學時家鄉唯一能說出來讓我驕傲的就是呼延礦業，我們公司對我們渚縣人民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你可不要這樣，說否定就否定啊。”嚴青忍不住和高縣長杠起來。
“渚縣通了兩條鐵路，和一條高速公路，你們想過沒有，沒有呼延礦業和鼎叔，能辦到嗎？”晁概也氣憤地質問高丘。
雙方正在爭執之際，服務員領著一男一女進來了。
走在前麵的中年男人，個子很高，大長臉，大鼻子。後麵跟著的女子看著相當年輕，她蛾眉杏眼，看著十分嫵媚。
潼關和高丘看到他們二人，趕緊站了起來。
“這位是我們的正縣長施溫工，這位美女是我們的副縣長潘金豔。”潼關介紹著。
施溫工笑著和大家一一握手問好。
潘金豔也跟在施溫工後麵和大家一一握手問好。
當走到呼延鼎身邊時，潘金豔停下來說：“呼延常委，早聞大名，今日相見，果然是人間豪傑模樣，幸會，幸會。”
她又轉向呼延大唐說：“這位是呼延兄弟吧，老子英雄兒好漢，看看這風華絕代的樣子，你們呼延家真是我們陝西人的驕傲。”
大唐尷尬地笑了笑。
“你們這一代領導人，年輕有為啊，幸會，幸會！”呼延鼎客套地說著。
“響應黨中央要求幹部隊伍年輕化的號召，我們這屆領導班子全部在45歲以下，潘縣長隻有31歲。”施溫工自豪地說。
潘金豔向大家笑了笑說：“上酒吧，蔡書記讓我們不要等他。”
服務員立即把在旁邊放著的的茅台打開，給每人斟上。
“呼延常委，我敬你一杯，感謝您多年來對渚縣縣政府和渚縣人民的支持和貢獻。”潘金豔端起酒杯走到呼延鼎跟前說。
“你們可能不知道，鼎叔身體不好，不能喝酒。我替鼎叔幹了這杯。”魯知深說著，就要去拿潘金豔手裏的酒杯。
“魯經理，且慢，既然呼延兄弟在這兒，那就讓呼延兄弟幹了這杯吧。”潘金豔止住了魯知深。
呼延鼎看了一眼大唐，大唐尷尬地坐在那裏，臉紅紅的。
“大唐也不能喝酒。”呼延鼎說著從潘金豔手裏接過酒杯，“我喝吧。”
“我來吧。”大唐見呼延鼎這樣，伸手從呼延鼎手裏搶過酒杯，一口氣喝下。從來沒有喝過白酒的他感覺喉頭發熱，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好樣的，兄弟，來再幹一杯。”潘金豔說著，又端起滿滿的一杯。
“他真的不能喝了。”呼延鼎趕緊阻止。
“怎麽會呢？我們對幹。”潘金豔說著，另一隻手也端起一杯酒。
“幹了！幹了！”潼關和高丘在一邊不斷起哄。
潘金豔手一楊，一杯酒下肚，麵不改色心不跳。她拉著大唐的手說：“兄弟，這個麵子你一定得給姐姐。”
“幹了！幹了！”
大唐猶豫了一下，把這一杯酒也喝下，這次他咳嗽得更加厲害。
“醉裏不辭金爵滿，陽關一曲腸千斷。有了今天的暢飲，我們今生就是朋友了。”潘金豔一邊說著，也給魯知深、晁概、嚴青、史錢和盧俊逸一一敬了酒。
“剛才潼局長和高縣長應該已經說過了，現在渚縣人民對你們公司怨氣很大。我們作為老百姓的衣食父母，不能不管啊。既然我們都是朋友，我們也不想讓你們受到過多譴責和懲罰。我們想來想去，有了一個主意。我們縣西邊還有二十幾個村落非常貧窮，落後，如果你們能幫幫他們，一切的麻煩都解決了。”施溫工不緊不慢地說著，顯得相當誠懇。
“我們怎麽能幫他們？”呼延鼎有些意外。
“那裏是革命老區，有許多重要的景點，可以開發。現在主要是交通不便，如果你們能幫著修一條聯通主要幹道的公路，局麵很快就打開了。”施溫工接著說。
“你們有預算嗎？”史錢皺著眉問。
“潼局長，你有答案嗎？”施溫工問潼關。
“我想不會超過300萬，這個數字對於你們這樣的公司可謂九牛一毛。”潼關笑著說。
“現在我們的產品都受國家控製，盈利大不如從前。300萬遠遠超過了我們公司可以自由運作的資金範圍。”史錢無奈地說。
“史經理不會吧，看看你們公司的多輛豪車，一輛就近百萬，不會連三百萬就拿不出吧。”高丘嘲笑著說。
“那兩輛車都是好幾年之前買的。史經理已經說了，這幾年我們的盈利真的很有限。”盧俊逸也忍不住插嘴說。
“各位縣長和局長，我們非常願意能為我們父老鄉親出些力，不過我們公司近幾年效益也確實不景氣，能保住所有職工的職位，按時給他們發工資是我們的首要任物。”呼延鼎也無奈地說。
“呼延常委，那你能出多少？”施溫工問。
呼延鼎看著史錢，沒有立即回話。
“我們現在最多能挪出80萬現金。”史錢想了一下說。
“那要不就這樣，你們先拿出80萬，購買原材料，我們召集當地的農民趁著現在農閑，立即開始建路，錢用完時再想辦法。”
“那就這樣吧！”呼延鼎聽了，覺得可以接受。
這個事兒剛說定，服務員領著一位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進來了。
“這是我們的縣委書記蔡京。”施溫工介紹著。
潘金豔、高丘和潼關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蔡京微笑著和大家一一握手寒暄。
他們點的幾十道菜都上來了，一桌子熱氣騰騰，香味撲鼻。
席上立即觥軸交錯，笑語歡聲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