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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係統 49 孤島的歌聲

(2022-10-30 16:25:26) 下一個

第四十九章  孤島的歌聲

 

    瑞德和派盾到達雅典國際機場時,是晚上8點種。他們立即給島若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島若聽到他們的聲音,又流出了眼淚,她要求他們白天每隔兩個小時都要給她打個電話或發個信息。島若已經住在墨蕊荌的公寓裏,聽到他們的電話,墨蕊荌也和瑞德以及派盾聊了幾句,說了一些感謝的話,並要他們小心。

    瑞德和派盾走出機場,叫了一輛藍色的出租車,趕往他們預定的旅館。見瑞德用希臘語和出租車司機說話,派盾頗為吃驚。

    “你會希臘語?”

   “會一點兒。做情報工作的,語言、察言觀色和照相術是基本功。” 瑞德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後排的派盾說。很明顯,經過十幾個小時在飛機上的交流,派盾已經對瑞德沒有那麽抵觸了。

   “你會幾國語言?”

   “一知半解的有40多鍾,精通的有七八種。”

   派盾禁不住啊了一聲。他除了英文,隻知道一點西班牙語。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竟有人會這麽多種語言,而這樣的人竟然是他的父親!

    “當然,作間諜也沒有像電影裏那麽酷,CIA也有許多規章製度需要遵守。另外,情報人員和他們的家人都要做出很大的犧牲,即使他們取得了重大的勝利,也無法與親人和朋友分享。” 瑞德說著,臉色有些陰沉。通過後視鏡,瑞德看到派盾似乎點了一下頭,他心裏突然高興起來。

   瑞德又用希臘語和司機聊了一些天氣呀、生活呀等輕鬆的話題,他們很快便到了預訂的旅館。旅館離雅典衛城和美國大使館都不遠,是雅典最繁忙的街道之一,到處都是飯店、旅館和商鋪。他們的旅館不是太大,有8層樓,但裏麵很幹淨,裝飾也非常典雅。瑞德訂的房間是在最高層,站在窗前可以看到衛城上帕特農神廟的全景。

    他們在旅館房間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後出門去了對麵一家燒烤店吃晚飯。燒烤店外麵看著門麵不大,裏麵倒是很寬敞。隻是因為太晚了,他們大部分的地方都關閉了,隻有西南角一個小區域還在營業。

   除了烤羊肉,他們還點了幾個希臘的特色點心,派盾都很喜歡。吃飯期間,派盾一直問尋找艾瑞克的計劃。瑞德一直示意派盾不要在這裏討論這樣的事情。派盾突然覺得自己也好像是特工,非常興奮,又覺得有些好笑。

   他們回到旅館房間已是晚上10點多種。一進房間,派盾就派迫不及待地又問他們第二天的計劃。瑞德笑著說,他都計劃好了,明天聽他的指揮就好,他們現在需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其實,瑞德心裏一點底兒也沒有,不過他有多年特工職業養成的習慣,那就是見機行事。

   這是父子兩人第一次住在一個房間裏,盡管經過一路上的交流,他們兩人已經不再陌生,但還是感覺有些尷尬。

   瑞德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說:“派盾,你先衝個澡睡吧,我還要在網上查一些東西。”

   派盾去衛生間裏很快衝了個澡,換上一套米黃色帶白色條紋的睡衣,刷過牙,躺在靠窗戶的一張大床上。

   瑞德也衝了個澡,穿上旅館裏提供的白色浴袍,刷過牙,又躡手躡腳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在電腦上忙著。

   派盾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躺了十幾分鍾後,他起身來到瑞德身邊。

   “Mr. Ha--” (Hall是瑞德的姓)派盾叫了一半,覺得別扭,但改口叫爹,覺得更別扭。

    瑞德抬頭看著派盾漲紅的臉,微笑著說:“你可以叫我瑞德。”

    派盾覺得直呼其名更不妥,於是他想起他在參加童子軍 時,對教官的稱謂。 

  “Sir,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已經殺死了艾瑞克?就像對待我姨媽島瑞斯一樣。”

   “不會的。” 瑞德停頓了幾秒鍾說,並示意派盾坐下。

    派盾坐在瑞德對麵的沙發上,他那依舊有些濕潤的棕紅的頭發隨機地卷曲在他白皙的臉上,他碧藍的大眼睛在微黃的燈光裏像是陽光下的海水。

   “據我所知,從艾瑞克的繼父克裏托斯的祖父普羅米修斯起,他們赫爾墨斯家族就非常迷戀希臘皇族。這個靠著頂級造船業起家的超級富豪家族對歐洲皇室血統有一種骨子裏的的崇拜,克裏托斯的父親阿克修德斯和他的伯父卡尤蒂斯都娶的是歐洲皇室的成員。他們家族一直都是希臘保守黨(以前的保皇黨)的支柱,阿克修得斯和卡尤蒂斯都在保守黨內擔任要職,隻是卡尤蒂斯離婚後娶了美國知名政治家的遺孀。他的這個舉動惹怒了保守黨的許多資深黨員,他最後被迫離開了保守黨。”

   瑞德停了一下,看著麵前的電腦,屏幕上蹦出一條信息,他隨手回複了幾個字,然後繼續說:“ 普羅米修斯和阿克修德斯都是有極強希臘民族意識的政治家,他們都主張保留君主製,想留住皇室一脈,讓希臘皇室成為一種代表,一種象征,把希臘的文明和核心文化傳揚下去。”

   瑞德拿起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又伸手從桌下拿出一瓶遞給派盾,繼續說:“當希臘再一次廢除君主製,他們當時的皇室(熬拜二世一家)被趕出希臘時,我在希臘呆過一年。那時的任務是確保希臘共和國的國策符合美國利益。就是在那時,普羅米修斯和阿克修德斯把已經在美國結婚的阿多尼斯騙回希臘,謀劃著恢複君主製,讓 阿多尼斯繼位。當時的阿多尼斯深愛著島瑞斯,非常喜歡在美國過平凡人的日子,所以堅決拒絕。普羅米修斯父子沒有輕易放棄他們的計劃,他們將阿多尼斯囚禁在他們家的私家島上,繼續籌劃著,等待時機。他們家的這個島嶼有半個曼哈頓那麽大,是他們家最早的造船廠所在地,後來他們家的造船廠搬到了大陸,他們把這個島改造成了葡萄園。也有人說那個島上還有一個百草園,裏麵有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他們家的私人醫生琨西(Quncy)和鎧西(Cacey)父子一直掌管著這個島的運作。這個島位於愛琴海,在地圖上看著離周圍島嶼不遠,但如果沒有船隻的幫助,沒有人能活著離開那裏。阿多尼斯就是在跨海遊泳出逃的過程中,精疲力竭地死在了海裏。”

   “因為艾瑞克有希臘皇室的血統,我想他們肯定不會對他下毒手。” 瑞德說著,不自覺地皺起了眉,他心裏也沒有那麽確信。

   “Sir,那艾瑞克是不是也被困在那個島上?” 一直靜靜聽著,沒有插話的派盾心裏好像漸漸明白起來。

   “很有可能。”

   “那我們馬上去那個島吧?”

    “這是他們的私家島嶼,沒有他們的許可,我們沒有辦法去。” 瑞德說著,看到派盾眉頭緊鎖的樣子,趕緊改口安慰派盾說:“放心吧,肯定會有辦法的。我認識美國駐希臘的大使豪客(Hawk),明天一早我先見見他,從他那裏肯定能得到些信息。現在太晚了,我們該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派盾醒來已是早上八點多鍾,他看到他的枕頭旁邊有一個小紙條,是瑞德留的,上麵寫著:我去美國大使館了,大概十點鍾回來。我訂了早飯,請撥打0621,他們會把早餐送過來。R.H.”

    瑞德和豪客是多年的朋友,他們都是在內華達州出生的,後來又上了同一所大學,但兩人已經好有多年沒有見過麵了。

   瑞德和豪客見麵之後,寒暄了一小會兒,便言歸正傳。豪客說,他知道現在CIA有一個職員在接近赫爾墨斯家族,當然這位職員有更重要的任務,關乎國家利益。然後豪客很嚴肅地告訴瑞德:“我可以把那位CIA職員的聯係方式給你,但你知道CIA的規矩,你一定要保守秘密。如果這位職員不能幫你,或不願幫你,你也不能強求。”

   瑞德離開大使館,立即撥通了那個電話號碼,對方是位女的,叫飛至(Feige)。飛至一聽說瑞德在CIA工作了40多年,立即對他友好起來,說她上午正好有空兒,如果瑞德願意,可以去她的公寓聊聊。瑞德當然是巴不得能有這樣的機會。

    飛至的公寓離他們的旅館不遠,瑞德很快便到了。飛至是個高個子的中年白女人,一頭棕黑的頭發,深綠的眼睛,看起來非常迷人。她盯著瑞德看著,吃驚地大叫:“盧卡,是你呀?”

   瑞德仔細端詳飛至,看著眼熟,但想不起來名字。

  “我是裏蒐啊。”飛至說著,退下假發,露出一頭淺色的金黃頭發。

   “裏蒐!原來是你啊!除了你眼睛的顏色,你看起來和20多年前一樣,沒有什麽變化。”瑞德緊緊抱住飛至,激動地說。他們20多年前合作過,那是在伊拉克,他們扮演的是時裝設計師夫婦,為伊拉克總統薩達姆的家眷設計服裝,他們當時的名字是盧卡和裏蒐。

    “盧卡,聽說你已經退休了,怎麽還接任務?”

    瑞德一五一十地給飛至講述了他來這裏的目的。

   飛至聽後沉思了片刻說,我倒有個計劃,我們可以試一試。

   飛至是艾瑞克的弟弟亞曆山大的英文教師,她在這裏任教已有三個多月了,她覺得她已經獲得了赫爾墨斯家族和亞曆山大的信任。

   說起亞曆山大,飛至滿口的讚賞,她說這孩子極其聰明,領悟力極高。隻是赫爾墨斯家族人丁不旺,他是他們家這一代唯一的男孩,他的爺爺對他寄予厚望,常年接受各種各樣頂尖的特殊教育和訓練,與同齡人相比,他非常與眾不同。

   “那他父親和母親呢?”瑞德好奇地問。

    “聽說他父母住在一個叫烏托樹的小島上,很少公開露麵。”飛至說著,從冰箱裏拿出一瓶飲料,遞給瑞德。飲料乳白色,含有幾種希臘特有的水果果汁,有一種清淡甘甜的味道。

   “你知道,赫爾墨斯家族對亞曆山大的教師要求非常高,背景檢查也特別嚴。我現在的身份是加拿大人,哈佛畢業的教授。”飛至說著,笑了起來。

   “我的任務主要是向亞曆山大灌輸美國文化價值觀,當然這也是阿克修德斯對美國最為反感的地方。”飛至訕笑了一下,接著說,“我另一個任務是湊機會接近阿克修德斯,了解希臘的政治動向。”

   告別飛至,瑞德回到旅館,給派盾簡要介紹了他所取得的成果,兩人都祈禱著飛至的計劃能成功。吃過午飯,瑞德帶著派盾步行去希臘衛城。在經過一處有大理石圍牆的宅院時,瑞德告訴派盾,這就是赫爾墨斯家在雅典的住宅。此時,正好有一小群人從對麵街頭過來,人群中間是一位騎著一匹高大白馬的少年,隻見他身穿有著很多紅藍軍章和金屬裝飾的綠軍裝,戴著有著長長紅纓的軍帽,英武非凡,威風凜凜,他前後有十幾個壯漢,像是保鏢。瑞德和派盾猜著這位應該是艾瑞克的弟弟亞曆山大。

   瑞德和派盾在衛城上看著那些兩千多年前人類建造的奇跡,心卻一直想著艾瑞克。下午四點多鍾,瑞德接到飛至的電話。飛至說,她告訴亞曆山大她經商的丈夫和兒子要在一些島嶼上建造葡萄園,想去亞曆山大家的葡萄園看看。沒有想到亞曆山大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決定明天帶他們去。

   瑞德和派盾聽到這個消息都非常興奮,特別是派盾,高興得連聲尖叫。

   晚上,瑞德、派盾和飛至一起吃了一頓晚飯,算是培養了一下感情。飛至對派盾讚不絕口,擁抱了派盾好幾次,說自己真希望能有像派盾這樣一個兒子。

    第二天,瑞德和派盾都早早起床,趕到飛至的住所,他們一起吃過早餐後,來到亞曆山大給他們指定的碼頭。

    亞曆山大也在四個彪形大漢的陪同下按時趕到了這裏。近看,亞曆山大長得確實像艾瑞克,他有著艾瑞克一樣的身高,一樣的深棕色的頭發和精美的五官,隻是他的眼睛是完全的綠色,他的臉比艾瑞克的臉稍長一些,他的額頭比艾瑞克的稍寬一些。亞曆山大在飛至的介紹下,和瑞德及派盾握手,打了個招呼,然後領著他們上了一艘中型的白色遊艇。

   瑞德看得出,亞曆山大對飛至有一種特殊的信任和親近。他推測,飛至深棕色的假發和深綠色的美瞳確實起到了作用。飛至看起來有點像亞曆山大的母親塔利亞,這也許是飛至這麽短時間就取得了亞曆山大信任的一個原因。

   他們上到遊艇的上層坐下,亞曆山大讓一名隨從推上來一車飲料。這天天氣特別好,氣溫不高不低,喝著飲料,聊著天,在碧藍的海上看著朝陽從天邊升出,穿過天空中升騰著的雲霞,一點一點升入高空,真是一種享受。

   亞曆山大說著一口標準的英文,非常健談,見多識廣的瑞德有幾次差點被他問出破綻。派盾更是害怕被問出破綻,趕緊說自己剛開始經商。亞曆山大又追問派盾以前幹過什麽,派盾隻好實說,說自己以前是個模特。亞曆山大又問了許多關於模特職業的問題。他們就這樣聊著,並在海上吃了午飯。大概下午一點多鍾,他們到了赫爾墨斯家的葡萄園。

   上了島,他們走在一條石塊鋪出來的小路上,路兩邊是很多像蕨類的植物,有綠色帶著銀白色花紋的,有棕黃色的,有藍灰色的,五彩斑斕。他們在島上一位穿著棕色長袍的工人的帶領下,向南走向葡萄園。當然瑞德和派盾對葡萄園一點不感興趣,他們四處張望著,希望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繞過一個山丘之後,他們看到遠處山頂上有一幢白色的別墅,是地中海式建築,沒有什麽花頭,但看著非常堅固。他們繼續向南走了五六分鍾,這時他們離別墅很近了,隻是別墅在山頂,他們在山腳下。

   看到瑞德和派盾一直向上看著,亞曆山大正要向他們介紹上麵的別墅,他們突然聽到有人在彈著琴,唱著歌。

 

Lonely as the dew on a cold night

You are the warm moonlight

Hold me tight

You cuddle me to sleep

Kissing me on my forehead

You tell me

I am a star, shining bright

 

寂寞如寒夜的露水

你是溫暖的月光

擁我入睡

你緊緊抱著我

親吻著我的額頭

告訴我

我是一顆星, 熠熠生輝

 

Mama

I'm missing you

It hurts me everywhere I go

I just want

You look at me

Calling my name

Saying I love you as always

媽媽

我對你的思念

是我多年來穿越的千山萬水

我隻想

你看著我

叫著我的名字

說愛我年年歲歲

 

Memories fragmented like falling flowers

In the wind

Fluttering like a dream

My fear

Is the pitch black of the winter night

Only your eyes

Bright in the dark sky

記憶像落花一樣零碎

在風裏

夢一樣地亂飛

我的恐懼

是冬夜裏的漆黑

你的眼睛在夜空裏明亮著

讓我無畏

 

Mama

I'm missing you

It hurts me everywhere I go

I just want

You look at me

Calling my name

Wipe the tears off my face

媽媽

我對你的思念

 

是我多年來穿越的千山萬水

我隻想

你看著我

叫著我的名字

擦幹我臉上的淚

 

Life is as vigorous and bright as summer flowers

The young swift already has long wings, flying high in the sky

No matter what kind of hardship

I am fearless, I am fearless

In the desert of your memory

I want to be a ray of sunshine

A drop of rain

生命如夏花般

雛燕已展翅高飛

什麽樣的艱險

我也無懼無畏

我原化作你記憶荒漠裏的

一束陽光

一滴雨水

 

Mama

I'm missing you

It hurts me everywhere I go

I just want

Looking at you

Calling you

Bring back your memory

媽媽

我對你的思念

是我多年來穿越的千山萬水

我隻想

看著你

叫著你

把你的記憶喚回

 

   歌聲婉轉,感情真摯。飛至禁不住也跟著哼唱起來。

   “這是甲士格拉本的新歌嗎?我還沒有聽過呢。”飛至一邊哼著,一邊問派盾。

   派盾已經聽出來是艾瑞克在唱,他一臉興奮,正要說話,被瑞德拉了一下,示意他住口。

  這時他們回頭,發現亞曆山大身體前傾,眉頭緊皺,嘴唇緊咬,雙手緊握著放在胸前,像是被利箭射中了胸膛一樣。瑞德和飛至都看出來,亞曆山大是在極力地掩飾著他內心強烈的情緒變化。

   派盾看到亞曆山大這樣,趕緊跑到他身邊扶住他,問:“你沒事吧?”

   亞曆山大推開派盾說:“我沒事兒,隻是有些頭痛,我得回去了,你們在這裏讓樞機帶著你們看看。”說完,他掉頭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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