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 博客訪問:
正文

邊緣係統 35 被霸淩的少年

(2022-10-12 22:29:23) 下一個

第三十五章  被霸淩的少年

 

   周一中午,開完墨蕊荌實驗室的周會,墨蕊荌和艾瑞克一起從會議室走了出來。艾瑞克拉了一下墨蕊荌的手,和她輕輕擁抱了一下,趕緊離開去醫學院上課。

   墨蕊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剛打開電腦,準備回複幾封電子郵件,就聽到有人敲門。

   是實驗室的技術員阿黛爾。見她臉色難看,墨蕊荌趕緊讓她進來,並示意她把門鎖上。

   “這太不公平了,我做了80%的工作,她隻做了20%,憑什麽她是第一作者。”阿黛爾委屈地說著,眼淚順著她煤炭一樣黑的臉頰往下流。

   阿黛爾抱怨的是他們的博士後瑞秋剛寫好的一篇論文。這篇論文是關於邊緣係統在應激反應中抑製性信號傳導的。這是瑞秋承擔的一個課題,但由於她懷孕、生孩子,經常請假,大部分實驗都是阿黛爾做的。

   因為課題是墨蕊荌設計的,經費是墨蕊荌申請來的,放在最後一位的通訊作者是墨蕊荌沒有爭議,但其他參與的作者的排序也確實有待斟酌。第一作者通常是在課題的完成中和論文的寫作中貢獻最大的,一般都是博士後或者博士生,他們不僅親自做了大部分的實驗,也讀文獻,修訂實驗計劃和寫論文。

   但瑞秋的這個課題有些例外,實驗主要是阿黛爾做的,實驗方法也有許多是阿黛爾自己摸索出來的。雖然瑞秋起草了論文,但論文很大的一部分都是照搬墨蕊荌的課題申請書上的一些片段。

   墨蕊荌給阿黛爾遞了張紙巾,讓她坐下來慢慢說。

   情緒稍微穩定後,阿黛爾說她非常感激墨蕊荌,感謝墨蕊荌對她的教育和指導,她也非常喜歡他們實驗室的課題,但瑞秋在她麵前的蠻橫態度讓她受不了。本來作為技術員,她也沒有打算爭第一作者,但瑞秋對她的蔑視讓她咽不下這口氣。接著阿黛爾舉了幾個例子。墨蕊荌曾經告訴過阿黛爾,在用熒光標記法做海馬旁區的興奮性信號檢測時,要用兩個對照。有一次阿黛爾看到瑞秋隻用一個對照,就好心提醒她,結果瑞秋大怒,大聲訓斥她,叫她不要多管閑事。阿黛爾喜歡聽音樂,有時她在實驗室裏戴著耳機聽音樂,會不由地跟著哼唱起來。因為這件事,瑞秋罵過她好幾次。

   墨蕊荌一聽這話,吃了一驚。在她眼裏,瑞秋是一位舉止得體的優雅白女人,沒有想到她會對阿黛爾這樣。墨蕊荌趕緊對阿黛爾在這裏的遭遇表示歉意。

   墨蕊荌一直在用一種放任自由的方式管理實驗室,她不怎麽定規矩,抓考勤。她讓實驗室的博士後、博士生甚至技術員都自己安排自己的時間。不過隻要他們有問題,她隨時隨地都願意和他們交流,幫他們解答。墨蕊荌很少和她的工作人員聊各自的私事,也不怎麽關心他們實驗室裏那些年輕人的精神狀態,因為她知道,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事業、家庭、婚姻甚至戀情都不穩定,情緒反複無常是正常的事兒。她有自己的原則,她不會輕易碰觸他人的私生活。

   但墨蕊荌現在覺得,她這個總指導的領導工作做得有點失職。很明顯,至少對於阿黛爾來說,他們實驗室缺乏墨蕊荌想要的那種愉快和睦的工作環境,。

   墨蕊荌說了一些安慰阿黛爾的話,並許諾她自己會找瑞秋談話,讓瑞秋給阿黛爾道歉。

 

   下午聽了一個科研講座,修改了博士後瓦加的一篇論文後,墨蕊荌便早早往家趕。因為羅馬的保姆阿珠去了舊金山,照顧她剛生了孩子的小女兒,羅馬近來心情特別差,飯也不好好吃,從學校接回家就想睡覺。墨蕊荌總想早回家一會兒,多陪陪羅馬。

   墨蕊荌趕到家時,還不到五點鍾,艾瑞克、羅馬和他們新雇的黑人保姆妮娜正在一起打撲克。羅馬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看到墨蕊荌回來,也沒有什麽反應,不像以往一樣興奮地撲過來給墨蕊荌一個擁抱。

   墨蕊荌感到有些沮喪。雖然智力低下,但羅馬以前是個很容易開心的孩子,在跟著他們生活的這一年多裏,羅馬幾乎總是麵帶笑容。可現在很難看到他的笑了。

   墨蕊荌也立即加入了他們一起打撲克。本來就對數字有些遲鈍的羅馬,小圓胖臉擰巴著,呆呆地盯著撲克牌,經常是好幾分鍾也不知道出什麽。看他那樣,墨蕊荌說:“羅馬,你如果不想玩撲克,我們玩其他遊戲吧。”羅馬點了點頭,說想看會兒電視。

   妮娜陪著羅馬在上層客廳裏看電視。墨蕊荌和艾瑞克在廚房做晚飯。

   墨蕊荌說起了阿黛爾和瑞秋的事兒,艾瑞克也有些吃驚,他說自己也沒有覺察到。

   吃過飯,艾瑞克去學校上課了。

   墨蕊荌想帶羅馬去遊泳,可羅馬說他不想去,他想在家看書。於是,墨蕊荌陪著羅馬在下層的客廳裏看孩子們都很喜歡的一部少說:哈利波特的第一部。見羅馬沒有什麽表情,一動不動地盯著一頁看了很久,墨蕊荌問他有需要幫他解釋的地方嗎。羅馬顯得有些煩,說了一聲沒有,並說自己想一個人讀,說完站起來說了一聲再見,便上樓去他自己房間裏了。

   墨蕊荌看著矮矮胖胖的羅馬一搖一晃的背影,有些無奈。想著阿珠已經離去近三個星期了,羅馬沒有一點恢複快樂的跡象,心裏有點著急。

   墨蕊荌一個人坐在客廳裏想著羅馬,又想起他們實驗室的阿黛爾,有點心煩意亂。她起身來到樓上,見羅馬躺在床上睡著了,隔壁的臥室裏妮娜正在大聲地和朋友在電話上聊天。墨蕊荌給羅馬蓋好毛毯,關了燈,離開了他的房間。

   墨蕊荌來到他們的健身房,在跑步機上聽著音樂跑了半個多小時,剛停下來,艾瑞克回來了,也來健身房健身。墨蕊荌坐在地上,看著穿著短褲的艾瑞克在一邊腳踏著自行車的腳蹬,一邊雙手拉著吊環,他腿上和臂上的肌肉一塊塊清晰可見。

   “唉,阿珠看起來是不可能回來了,羅馬可怎麽辦呢?看樣子他心情不會很快好起來。”墨蕊荌歎著氣說著,有些無奈。

   “也有可能是羅馬到了青春期了,青春期的少年時不時都有些抑鬱。”

   聽艾瑞克這麽一說,墨蕊荌也突然意識到羅馬已經14歲了,也確實該到青春期了,雖然他的身高和智力都隻有八九歲孩子的樣子。

   墨蕊荌走到艾瑞克身後,伸手在他的肱二頭肌上捏了幾下。艾瑞克鬆開吊環,一轉身抱住墨蕊荌,兩人倒在地上親吻起來,接著很快就燃燒在了一起。

 

   第二天,墨蕊荌去法醫辦公室上班。這天病例不多,墨蕊荌早早就把她分到的兩個案例處理完畢。

    接近中午時候,墨蕊荌正在她辦公查閱著實驗室的幾個分子生物學檢測結果,若可辛進來了。  

   “墨蕊荌,我知道你有一個NIH的課題,是研究霸淩和虐待對人的大腦邊緣係統的影響的。我今天收到一位因為網絡霸淩而自殺的少年,你如果想要的話,我可以把這個病例轉給你。”

   “太謝謝你了,我當然想要了。”墨蕊荌說著,跟著若可辛,匆忙換上衣服進到了屍檢室。

    在墨蕊荌麵前的解剖台上,一位麵容清秀,瘦瘦的白人男孩仰麵躺在那裏,他脖頸上清晰的皮帶痕跡,是他身上唯一的傷痕,這和他在他櫥衣間的橫杠上用皮帶上吊身亡的描述相吻合。

   “這樣一位美麗的生命人生才剛剛開始就這樣結束了!”墨蕊荌看著死者,不住歎息。

   死者名叫巨憐(Julian),是一位15歲的高中生。

   墨蕊荌的研究需要死者的腦組織,當然得有死者家屬的同意書。幸好死者的父親跟隨屍體來到這裏,並在外麵一直等著。

   墨蕊荌換好衣服,從屍檢室裏出來,把巨憐的父親楚哀(Troy)叫到自己的辦公室。

   楚哀是一位高個子偏瘦的白人男子,戴著眼鏡,麵容清秀。他頭發淩亂,眼睛紅紅的,雙手時不時地抱一下頭。

   他一見到墨蕊荌就問,他什麽時候能把巨憐帶回家。

   當墨蕊荌問他,能否取一些腦組織做科研時,楚哀一下子怒了,他對著墨蕊荌大吼了兩聲“不能,不能”,然後雙手抱著自己的頭抽泣了起來。

   墨蕊荌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反應。她平靜地遞給楚哀一張紙巾,說她的屍檢報告很快就寫好了,並告訴楚哀下午就可以把巨憐的屍體拉走。

   聽墨蕊荌這麽一說,楚哀收住了淚,漸漸平靜下來。他開始講起了巨憐的故事,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全世界的人。

 

  

   5年前,在波士頓,楚哀有一個溫馨的四口之家,他和妻子都有不錯的工作,兩個孩子聰明可愛。不幸的是,楚哀的妻子和女兒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死亡。

   為了擺脫心裏的陰影,楚哀帶著巨憐搬到了紐約,住在離楚哀妹妹家不遠的曼哈頓上城。

   為了能有更多時間陪巨憐,很好地照顧巨憐,楚哀決定等巨憐上大學之後,再考慮自己個人的婚戀。

   巨憐在波士頓時一直是個好學生,有很多朋友。來這裏後,為了能讓巨憐很快交上新朋友,楚哀經常邀請巨憐的同學們去他家聚會。

   可事情並不像楚哀預期的那樣,因為巨憐在課堂上愛發言的習慣,他很快成為那些不愛學習的學生憎惡的對象。那些學生經常罵他愛出風頭,甚至取笑他單親家庭的身份。看著巨憐經常垂頭喪氣地回到家裏,楚哀了解情況後,告訴巨憐,不要理會那些失敗者。

   到初中時,這種情況愈發嚴重。他們班有一個身材高大的混血男孩敗塞利(Basel),經常結夥其他幾位不愛學習的男生對巨憐言語淩辱和挑釁,有時甚至動手。

   有一天,楚哀看到巨憐臉上有傷,問清事情經過後,楚哀立即給學校打了電話。但學校的處理方式令楚哀非常不滿意。

   巨憐的老師說,巨憐是在他和敗塞利相互撕扯中受傷的,他能做的也隻能是讓敗塞利給巨憐當麵道歉。很顯然,這個做法根本不能製止敗塞利對巨憐的欺負行為,反而正好相反,這件事之後,敗塞利和另外幾個男孩經常喊巨憐為“爹爹的嬰兒”,對巨憐的羞辱更加猖獗。

   楚哀知道後,打算給巨憐換個學校。

   可就在楚哀已經聯係好了一所私立中學,在給巨憐辦理轉學手續時,巨憐突然高興起來,說他有了女朋友,不想換學校。

   這個女孩叫裏蒐(Lizel),是個很漂亮的白人女孩。她和敗塞利是小學同學,因為她小學時很胖,經常遭到敗塞利的嘲笑和欺侮。她對敗塞利一直懷恨在心,此時已經長成美少女的她公開支持巨憐,對抗敗塞利。

   當敗塞利言語攻擊巨憐時,她總是挺身而出,用同樣尖刻的言語回擊敗塞利,並和巨憐一起吃午飯,在校園裏手拉手,像一對情侶。

   裏蒐的出現給了巨憐很大的自信,他再也不再在乎敗塞利對他語言上的霸淩。但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敗塞利見語言上傷不到巨憐,又開始對他動手,他夥同裏蒐的幾個追求者,在一次體育課結束後,把巨憐堵在一個角落裏對他拳打腳踢。

   看到鼻青臉腫回到家裏的巨憐,楚哀十分惱怒,他要立即去學校投訴,但巨憐製止了他。巨憐說,他想學空手道,這樣他就不再害怕敗塞利了。

   楚哀一聽,覺得也有道理。於是,他把巨憐送到一個空手道培訓班,並天天陪巨憐訓練。

   看著巨憐那瘦瘦的胳膊和腿越來越有力氣,楚哀漸漸放心起來。他告訴巨憐,如果敗塞利再對他動手,一定要還擊,要狠狠地還擊。

   果不其然,又在一次體育課後,敗塞利把巨憐堵在一個角落裏,伸手就是一個耳光,巨憐早有防備,一個閃身躲過他的攻擊,並趁勢飛起一腳把敗塞利踢翻在地。敗塞利沒有準備,被重重地摔在地上,鼻子裏鮮血直流。惱羞成怒的敗塞利爬起來揮拳又打巨憐,可此時的巨憐身手相當敏捷,他左躲右閃,敗塞利不斷撲空。抓準時機,巨憐的拳腳常常擊中敗塞利,敗塞利不斷地被打倒。

   本來是來給敗塞利喝彩的他那幾位朋友,見狀趕緊告訴了老師。巨憐和敗塞利都受到了處分。雖然楚哀對學校的做法,依然非常不滿,他認為他兒子是正當防衛,不應當受到處分,但他很為自己兒子的勇猛感到高興,他當時以為,兒子在學校被欺淩的命運應該就此終結了。

   因為受傷,敗塞利在家休養了一個月,當他回到學校時,他竟然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對巨憐非常友好,並積極想成為巨憐的朋友。

   楚哀知道後,勸巨憐要小心,畢竟敗塞利對他的霸淩有很長的曆史,人的本性難改。但巨憐認為這是他的戰利品,他當然要享用。

   不僅沒有聽從父親的勸告,讓楚哀擔心,巨憐的行為也惹怒了裏蒐。本來和巨憐交往主要就是想報複敗塞利,見巨憐和敗塞利成了朋友,裏蒐立即甩了巨憐,和她的一個追求者好了起來。

   巨憐覺得裏蒐對他情深意重,怎麽也不願放棄裏蒐,想盡各種辦法想挽回。

   這時已經對巨憐充滿了厭惡的裏蒐夥同他的現任男友開始在網上對巨憐不斷攻擊。在他們的同學群裏,裏蒐給巨憐起了個外號叫小D(Dick)(小陰莖),說他那地方小得可憐,其他許多同學也跟著起哄,都用各種尖酸刻薄的口氣嘲諷巨憐。裏蒐甚至把巨憐給她寫的求複合的信貼在網上,大家更是不斷嘲笑巨憐。

   為了挽回裏蒐,最後巨憐也和敗塞利斷交了。斷交後的敗塞利很快又成了網上欺淩巨憐的主攻手。他在他們同學群裏,發了巨憐曾經給他說過的他在醫院被男醫生體檢時的一次經曆,影射巨憐是個同性戀。

   於是,巨憐的同學又都把他當作同性戀來嘲諷和取笑,有人甚至通過圖片修改把他的照片放在幾張淫穢的男同性戀圖片裏,發送到他們同學群裏。

 

   “都怨我太大意了,都怨我!”楚哀說著,不自覺地用右手掐著左手。

   “自從那次巨憐痛打敗塞利之後,我以為巨憐應該在學校裏不會再有事兒了,所以我就沒有再像以往那樣花那麽多時間和他談心。看到他回家就把自己關在自己房間裏,我以為那是剛升入高中的學生的共性,也沒有多想。”

   “可誰知... ...” 楚哀說著又抽泣起來。

   墨蕊荌又給他遞了幾張紙巾,想勸他,卻找不到什麽話語。

   楚哀哭了一會兒,說:“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楚哀先生,千萬不要這麽想。這個世界上還有千萬個像巨憐一樣正在經受同樣霸淩的孩子,我們應該幫助他們。這就是我做這個科研的主要目的。”

   楚哀抬起了頭,看著墨蕊荌,說:“謝謝你,我同意把巨憐作為你的一個研究對象。”

  

   墨蕊荌回到家裏時,心情還沒有調整回來。看著越來越抑鬱,也喜歡把自己關到自己房間裏的羅馬,她心裏突然有一種恐懼。

   吃過晚飯,艾瑞克去學校上課了,羅馬早早睡覺了。

   墨蕊荌一個人坐在下層的客廳裏想著巨憐,心裏難受。

   到底誰害了巨憐?

   學校不負責任的老師?裏蒐?敗塞利?

    毫無疑問,學校和網絡的霸淩是真凶。

   墨蕊荌想起了自己小時候也有過同樣的遭遇,當她的私生子身份,被她那充滿妒忌心的表姐表妹在學校裏散布出去後,她經常被當眾嘲笑。但墨蕊荌相信自己是人類中非常幸運的一小撮人,她相貌出眾,智力過人,更重要的是她生性堅毅,那些攻擊她的人很難得到一種勝利的滿足感。所以很快在學校裏,也就沒有人再欺負她了。

   她相信,如果她懦弱或者有什麽弱點,她很可能就會成為別人長期霸淩的對象。

   在她胡思亂想之時,妮娜突然進來了。

   妮娜30多歲,個子不高,偏胖,麵色黑裏透紅,看著很健康。艾瑞克和她以前的幾個雇主聯係過,他們都對她評價很高。

   墨蕊荌也看得出,妮娜對羅馬很上心,對他生活照顧的不錯。

   “貝爾醫生,羅馬以前是這樣嗎?”妮娜坐在墨蕊荌對麵,也一臉焦慮,“我以前沒有照顧過有羅馬這樣疾患的孩子,不過我覺得他好像很不開心。”

   墨蕊荌把羅馬以前的情況給妮娜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妮娜聽完沉思了片刻說,是不是羅馬在學校裏也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兒。每天早上我送他去學校時,他都非常不情願,有時還顯得很害怕。

   “不會吧?”墨蕊荌知道羅馬以前很喜歡他的學校。

   這是他們附近最好的一所給有病孩子提供特殊教育的學校,他們一個班裏隻有七八個學生,除了一位主管老師,還有幾位助理老師給每位學生做專門指導。

   “貝爾醫生,像你們這樣的人,肯定不會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在學校裏的經曆。我和我弟弟在羅馬這個年齡都在學校裏經常遭人欺負,那時我也特別沒有自信,經常把自己關在自己屋裏,甚至死的念頭都有過。”妮娜說著,眼圈有些紅。

   墨蕊荌覺得羅馬在學校裏應該不會,他們班除了羅馬,還有幾位有先天或後天疾患的孩子,這些孩子和他們的家長墨蕊荌都見過,沒有一個有攻擊性行為的。

   聽妮娜這麽一說,墨蕊荌倒想起來,羅馬的學校有攝像頭,可以白天在網上觀看這些學生在學校幹的什麽。

 

   第二天,墨蕊荌在洛克菲勒上班,她在自己辦公室的電腦上,時不時地到羅馬的學校的攝像頭裏看一下。

   十點半左右,在一個課間休息時,墨蕊荌看到一個比羅馬高了近兩頭的男孩,走到羅馬跟前,對著羅馬吐了幾口唾沫,並好像在罵著什麽,羅馬蹲在地上,用手捂著臉。那男孩又彎下腰,用手在羅馬頭上推了幾下。

   墨蕊荌看到這裏,一下子火冒三丈,她恨不得衝過去,扇那個男孩幾巴掌。

   墨蕊荌立即明白了最近羅馬反常表現的原因。可憐的羅馬!即使健康的孩子對於這樣的遭遇也很難應對,更何況像羅馬這樣的孩子。

   墨蕊荌立即給學校打電話,告訴了老師她看到的一切。

   那位老師首先道了歉,說他們不知道這種情況。那位老師又說墨蕊荌看到的這個男孩是新來的,他有躁動症,小時候在一次事故中失去了右腿,戴著假肢的他經常在學校被人欺侮,所以他父母把他送到了這裏。

   老師向墨蕊荌保證,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墨蕊荌也立即給妮娜打了電話,告訴了妮娜她看到的一切。

  妮娜聽後也非常氣憤,她對墨蕊荌說,這種事兒單靠老師是不行的,她有辦法,會讓那個男孩立即停止對羅馬的欺淩。

   墨蕊荌一聽她說的辦法,笑了。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