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霧都風雲
墨蕊荌在黑暗裏有些絕望。她想起艾瑞克說過的如果見不到她,他活著也沒有什麽意思的話,心裏又有一種悲涼。
她被綁的椅子是那種雕有花紋、鑲有金邊的實木椅子,厚重而結實,她試圖掙脫出自己的手臂,但繩子困得很緊,她使出渾身的勁兒把手臂弄得生疼,但繩子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
墨蕊荌呐喊著,使勁晃動著椅子,突然牆壁上的燈亮了,墨蕊荌有點驚喜,原來這裏有聲控係統。她看到一個牆角處有一塊岩石露出尖利的一個直角,她立即把自己連同椅子一起挪動到那裏。她把椅背綁著自己雙手的部分對準岩石的棱角,上下摩著。繩子是那種結實的棕繩,墨蕊荌摩擦了很長時間,終於有一股繩斷了。
墨蕊荌心裏有些興奮,她試圖掙脫出手臂,但沒有成功。她又繼續上下摩擦著,第二股繩也斷了。墨蕊荌又一使勁,手臂自由了!
她彎腰解下自己腿上的繩子,站了起來。她顧不上身上和臉上的傷痛,立即尋思著逃出去的辦法。
她推了推門,厚實的門紋絲沒動。她又使勁朝門踹了一腳,門依舊紋絲沒動,她的腳倒被穿著的半高跟皮鞋崴了一下。
墨蕊荌在中學暑假來這裏時,沒有到過這個地方。但她記得她曾在其他室內發現過許多芬蘭文字。她離開門,開始繞牆細看,在一個牆角的一塊岩石上,她看到了刻出來的“Uloskäynti”字樣,她驚喜得心突突直跳,這是芬蘭文出口的意思。
她雙手按在那塊岩石上,使勁推按,但什麽反應也沒有。她又仔細研究,發現這塊岩石與周邊的石頭沒有不同,她堅信如果這裏是個出口,那機關肯定在這塊岩石下麵。
墨蕊荌俯身向這塊岩石的下麵看去,她看到那裏牆麵上有無數個小石子,顏色各異,像是夜空的星星,其中有七顆比較亮的,連在一起像個勺子,墨蕊荌看出這是北鬥七星,隻是第三個星玉衡(Alioth)有些靠外,她用手把它向裏推了一下,隻聽轟的一聲,下麵兩塊石頭滑向兩邊,那塊標有“Uloskäynti”字樣的岩石下落,一個可以容下一個人的洞口出現了。墨蕊荌急忙鑽了進去,隻聽又咣的一聲,她身後的洞口又閉合上了。
洞裏非常昏暗,墨蕊荌摸索著往前走,她感覺裏麵空氣好像越來越少,她有些出不過來氣,但她不敢停留。
她想起了她17歲那年在中國的經曆,也是在洞穴裏,她最終逃了出去。她相信這次也能。也不知過了多久,墨蕊荌看到了一個分岔口,她選擇了稍微有些亮光的方向繼續向前,又走了大概七八分鍾,她被地上的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她定睛一看,是一具屍體。雖然光線很暗,憑她多年的法醫檢驗,她知道這具屍體在這裏已經很久了,因為這裏麵幹燥,屍體已經風幹,像個木乃伊。
墨蕊荌心想既然這個人死在這裏,那這裏要麽是個死胡同,要麽是這人在這裏被殺,或是被人丟棄在這裏。她應該換回另一個通道。
她又回到岔口,進入另一個通道,繼續往前走,又走了好久,到了洞的盡頭,依舊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
墨蕊荌不知道自己在哪,她想著艾瑞克打不通自己的電話,應該正但心著自己。心裏又有些悲傷。
墨蕊荌猜對了。艾瑞克已經給墨蕊荌打了無數次電話,其中薩米雅接了一次,說墨蕊荌在衛生間,因此,艾瑞克知道墨蕊荌電話的國際漫遊功能是好的,更加擔心起來。他父親即飲一行人已經到達紐約,艾瑞克和那些人敷衍地客套著,心裏一直掛念著墨蕊荌。
墨蕊荌也曾研究過一些宮殿建築,她知道那些密道出口都在非常隱蔽的地方,這東格勒斯特宮周圍林木繁茂,這出口肯定在樹林裏。墨蕊荌用手在洞壁上一寸一寸地摸著,最終她在距洞的盡頭有一米的石塊上摸到“AVAA OVI”的字樣,那是開門的意思,墨蕊荌心裏一陣高興,她使勁一扳,隻聽嘩啦一聲,隨著一道亮光,一條軟梯吊了下來。墨蕊荌趕緊沿著軟梯爬了上去。
上來後她發現原來出口是在一棵巨樹的樹洞裏。已是深夜,四周一片漆黑。墨蕊荌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她跌跌撞撞地在樹林裏走了好久,來到一條林間小路上。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墨蕊荌向著有個路燈的方向走著,突然她聽到後麵有腳步聲。她向後一看,隻聽那人大聲喊:“快過來,我看到她了。”聽聲音是個男的,好像是薩米雅的男朋友。
墨蕊荌心裏一驚,趕緊又鑽進樹林,向著一片陰森森的像是有很多鬆樹或柏樹的地方跑去。她聽到有好幾個人也向這邊跑了過來。墨蕊荌脫下外套塞到一棵樹下,迅速向另外一片鬆柏林跑。丟掉了外套,墨蕊荌感覺身體靈活了許多,一直處於應激狀態的她一點也不覺得冷。她飛快地爬上了一棵枝葉繁茂的大鬆樹,坐在中間一個粗樹枝上。她相信沒有人能在下麵看到她了,方才舒了一口氣。
深冬的深夜裏,靜得出奇。那幾個人的話語都被墨蕊荌聽得一清二楚。
有個男人高喊:我找到了!墨蕊荌相信那是他看到了她的外套。然後是男人的幾聲髒話。
“我說了她是狐狸精,現在你們信了吧?”薩米雅的聲音。
“你們組織整天高喊著人權呀,民主呀,怎樣也願意暗中搞這種小把戲?”好像是薩米雅的男友在嘲笑著問另外一個男人。
“什麽呀人權、民主,對我來說,人權就是錢權,民主就是錢主。給錢的人就有權,給錢的人就是主,他們要我幹啥,我就幹啥。”
“算你誠實。”薩米雅說著,幹笑了兩聲。
他們又四處尋找,最後來到了墨蕊荌在的樹下。
“這個賤女人,難道飛了不成。”薩米雅罵著,用手電筒向樹上照了照。墨蕊荌緊張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要是她跑了,怎麽辦?”薩米雅的男友擔心地說。
“跑了就跑了,她如果敢告我們,那正好,我就要世人知道這個蛇血心腸的女人怎麽為了財產,謀害親爹親弟的。”薩米雅咬牙切齒地說著。
“那如果她父親、繼母和弟弟的死和她無關呢?”薩米雅男友又追問了一句。
“無論如何,隻要她露麵了,那個案件又會重新回到了人們的視野,這就是好事兒。”那人權人物開心地說。
“那你答應給我的錢呢?”薩米雅迫不及待的問。
“那要看我的錢主了。”人權人物支吾了一聲,接著說:“她飛不了,你們再找找,我先走了。”
人權人物走後,薩米雅和她男友也漸漸遠去,墨蕊荌的四周又恢複了靜寂。
墨蕊荌又累又餓又困,她坐在樹枝上,背靠著主幹,迷迷糊糊地睡去。突然她感覺艾瑞克在撫摸著她的臉,她睜開眼,原來是鬆樹枝上細小的針葉輕輕地掃著她的臉,天已經漸漸亮了。
墨蕊荌從樹上爬了下來。她的白毛衣幾乎成了灰的,她的黑褲子也髒兮兮的,並且被劃開了好幾道口子,她臉上也青一片灰一片,還有血腫和斑斑點點的血跡,看著就像是電影裏受盡淩辱的的霧都孤兒。
她在林子了走了一會兒,看到一條小路,這次她長了個心眼,她在路邊的樹林裏走,以便不被發現。不知走了多久,她看到了朝霞,心裏踏實了些,也知道了方向。
她向著北方又走了大概10分鍾,看到一對跑步的年輕情侶,她趕緊衝到路上,告訴了他們發生的一切。那一對年輕人像是在聽小說,不過看著墨蕊荌的樣子,他們知道是真的,他們趕快 拿出手機,報了警。
警車呼嘯而來,墨蕊荌被送往醫院,但墨蕊荌堅持說自己沒有事兒,不用去醫院,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告訴艾瑞克她平安無事。
當墨蕊荌用警察的手機給艾瑞克打電話時,艾瑞克已經來到倫敦,等在墨蕊荌訂的旅館裏。
警察立即把墨蕊荌送到了旅館,艾瑞克和墨蕊荌相見,緊緊抱在一起,都激動得流出來了眼淚。
墨蕊荌換過衣服,吃了點東西,沒有時間休息就又和艾瑞克一起來到警察局詳述案情經過。
薩米雅和她男友很快就被拘捕歸案。
在墨蕊荌的帶領下,他們也找到了那具屍體。
經過驗證和屍檢,這具屍體就是所羅門,已經死了三年之久。有證據表明他是由薩米雅和她男友所殺。因為所羅門債台高築,薩米雅既想霸占東格勒斯特宮,又不想繼承所羅門的債,所以就將所羅門殺死,藏屍於密道。他們住在這裏享受著東格勒斯特宮,讓那些債主們去四處找所羅門。
等待薩米雅和她男友的將是終身的牢獄之災。
墨蕊荌怎麽也沒有想到在17年之後,她又經曆了一次生死大劫,而且是在一個自詡為世界上最文明最民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