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真誠的一生
一晃三個星期過去了,在墨蕊荌的小心行事下,她一直沒有再碰到過艾瑞克,她心裏開始輕鬆起來。
這天上午,室外一大早就熱得難受。到處都是嗡嗡作響的空調,好像是要把這個世界摧毀一樣。
在曼哈頓法醫辦公室的大樓內,墨蕊荌正在1號解剖室中指揮著新來的法醫助理賽姆(Sam)解剖著屍體。這是一位17歲的黑人死者,患有晚期腎衰竭,兩次移植的腎都因排斥反應而報廢。死者長期住院,多器官衰竭,死亡似乎並不意外。之所以送到這裏是因為家屬發現死者陰囊處有一些紅腫,他們懷疑死者可能遭受性侵,所以把醫院告了。
墨蕊荌覺著這些家屬的想象力也真是太豐富了,況且根據醫院員工反映,死者在世時,這些家屬好長時間都不管不問。現在死了,他們倒顯示出對他的關心來。
唉,說來說去,這些人就是想從醫院詐一些錢出來。墨蕊荌心裏這樣想著,看著麵前這位精瘦的死者,眼裏滿是憐憫。
墨蕊荌把心髒取出來,放在旁邊一個小一點的解剖台上,正要解剖,理查德領著幾個學生進來了。“貝爾醫生,我給你帶來幾位參觀者。他們都是想當醫生的高中畢業生,你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法醫有多酷。”
墨蕊荌已經接待過好多次這樣的學生,她已經習慣了給這樣的參觀者演示。
她應了一聲好,不慌不忙地抬起頭,轉向門口,剛要招呼學生到她身邊來,卻一下子僵在了那兒。
盡管三個學生都穿著隔離服,戴著口罩和頭套,但墨蕊荌還是一眼便認出了站在最後麵的那個高個子男生—艾瑞克!他那灰綠色的眼睛太與眾不同了!
墨蕊荌愣了一下,趕緊低下頭,心裏祈禱著,希望艾瑞克不要認出自己來。
墨蕊荌又把心髒移回到原來的解剖台上死者雙腳朝向的一端,她叫學生們站在解剖台的另一側,這樣他們離她稍遠一點。她開始一邊解剖心髒,一邊介紹心髒的結構和病變,期間她一直低著頭,麵向著解剖台,和學生沒有任何眼神接觸。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眼睛也很特殊,很容易被見過自己的人認出來。
心髒解剖完畢,墨蕊荌借口說自己要休息一下,把學生們領到2號解剖室,交給了賽若。賽若正在解剖一位在交通事故中喪命的死者。
墨蕊荌一直沒敢正眼看艾瑞克,但她隱隱覺得艾瑞克好像一直在盯著她的臉。
甩掉了這些學生,墨蕊荌鬆了一口氣。她又回到1號解剖室,很快完成了全部屍檢。
墨蕊荌換好衣服,從解剖室出來,回到自己辦公室,剛把門關上,就聽有人敲門。
墨蕊荌打開門,不由得心突突直跳,原來是艾瑞克。
墨蕊荌心裏一陣懊煩。唉,愚蠢的行為早晚都會受到懲罰!她心裏想著對策,表麵強裝鎮靜。
“墨蕊荌,對不起,是貝爾醫生,你好!”艾瑞克的臉紅彤彤的,說著話進了墨蕊荌的辦公室,並反手把門關上。
“你好!你喜歡醫學?”墨蕊荌沒有想出什麽好對策,隻能裝糊塗。
“自從那晚你走了之後,我每天都去地鐵站附近找你,找了三個星期了,我都有點崩潰了。”艾瑞克說著,不斷向墨蕊荌靠近。
墨蕊荌繼續裝糊塗,有意岔開話題,“你喜歡法醫?”
“我看了你的介紹,你是哈佛畢業的,我也要去哈佛!”
“祝賀你!”墨蕊荌其實早已知道。
“我什麽時候能請你吃個晚飯嗎?”艾瑞克說著,一臉期待。
“我最近很忙,沒有空兒。”墨蕊荌淡淡地說著,冷豔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那你什麽時候不忙?”艾瑞克不想放棄。
“我有空時會給你聯係。”墨蕊荌敷衍了他一下。
“我已經把你辦公室的電話號碼記下來了,我能也記下你的手機號碼嗎?”
“我的手機壞了,你把你的手機號碼寫下來,我會和你聯係的。”墨蕊荌說著,遞給他一張黃色的小紙條。
艾瑞克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在那個紙條上,興奮地說:“我等你電話。”
墨蕊荌說了聲好,然後說自己正有事兒要做,示意艾瑞克離開。
艾瑞克走後,墨蕊荌隨手把有艾瑞克電話號碼的紙條扔進了垃圾桶。
墨蕊荌這天受理的第二個死者是個39歲的男性,名叫真誠,姓人,來自中國。塞姆已經給死者脫光了衣服,量了身高和體重,把屍體放在了解剖台上。死者白淨有型,五官俊朗,躺在那裏,像是熟睡了一樣。墨蕊荌很少見到過這樣的死者,心想,能死成這樣,也是一種福氣。
墨蕊荌圍著屍體轉了一圈,並讓塞姆給死者翻個身,看了看他的背部,除了背部有些淤血和小腿部幾處老傷疤外,皮膚營養狀態良好,沒有絲毫的破損。
因為他們的工作地點離唐人街不遠,這裏的法醫們見過不少華人死者。其中有許多例死於一種特殊的刀傷,理查德稱之為中國的板斧,墨蕊荌知道那是中國人的切菜刀。但很顯然人真誠不是死於打鬥或外傷。
接下來,墨蕊荌指揮著塞姆給死者開胸、開腹和取腦。檢查完畢,墨蕊荌沒有發現任何髒器有明顯病變。對於病人的死因,墨蕊荌依舊是一頭霧水,沒有一點線索。這種情況在墨蕊荌受理過的幾百個案例裏很少出現過。
除了常規的組織學檢查外,墨蕊荌還送了毒理學和分子生物學檢查,她希望這些輔助檢查能幫助她找到答案。
第二天早上,墨蕊荌剛來到她的辦公室,就接到受理這個案件的警察若一(Roy)打來的電話。他詢問屍檢的結果。
若一告訴墨蕊荌,人真誠死在唐人街附近一個豪華公寓裏,是他的女朋友小愛報的案。小愛說,頭天晚上人真誠還好好的,他們還發生了性關係,第二天一早,她怎麽也叫不醒他,心裏非常害怕,就叫了911。若一趕到時,發現人真誠已死。
若一說,這兩天,他走訪了不少認識人真誠的人。他了解到,作為牧師的人真誠和好多女人都有過兩性關係,這些女人有的為了他和老公離了婚,有的懷過他的孩子,還有經常給他錢花的。所以,若一認為人真誠的死很可能是情殺。凶手有可能是哪位失寵的女子,也有可能是哪位失去戀人或愛人的男子。
墨蕊荌說,如果是他殺,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下了毒,況且是一種非常少見的毒。他告訴若一,毒理結果一個多星期之後才會全部出來。
一個多星期之後,毒理結果出來了,全部陰性。
這真是一個奇特的案例!墨蕊荌苦思冥想,不得其解。她開始到處搜集人真誠的信息,甚至親自到人真誠居住過的地方打聽他的過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人真誠竟然和她有些親戚關係。
讓我們走進“邊緣係統”,看看墨蕊荌研究和整理出的人真誠的一生吧。
人真誠本名劉貴,生於中國山西呂梁山區幸縣的一個小村莊劉廊。盡管家境貧寒,在劉貴的記憶裏,他的童年是美好的,那時他們家父母恩愛,三兄弟和睦。他人生的轉折點是在他13歲那年,他的母親突然在熟睡中離世。從此,劉貴覺得他的家裏再也沒有了歡樂。他的兩個哥哥先後輟學,在家務農。
劉貴在學校裏一直都是年紀的第一名,但他父親劉梗想讓他考師範院校,因為師範學校不用家裏出錢。
劉貴讀到高三時,他的兩個哥哥都到了找對象的年齡,本來他們劉廊就是有名的窮村,男孩找對象困難,又加上孩子多、沒娘,盡管他的兩個哥哥都長得標誌,但連一個來家說媒的都沒有。
整天發愁的劉梗最後想出了一個主意。
那個時代的劉廊,沒有電視,更沒有手機和網絡,大家整天沒事兒就是東家長西家短地嘮嗑。誰家屁大的一點事兒,很快就會傳遍全村甚至周邊十裏八鄉。
這年春節將至,但人們對新年的到來遠遠不如對劉梗家的新聞更為興奮。
“你聽說了沒有?劉梗在他家後院挖出了金雞娃兒。聽說那金雞娃兒還會叫呢!”
“那可是無價之寶!我就說嘛,劉家運氣好,這不,馬上就應驗了。”
來劉家給劉貴兩個哥哥提親的人開始絡繹不絕。
正當劉梗為自己的計謀得逞而竊喜時,噩運卻悄然而至。
在臘月八日晚上,一夥蒙麵人衝進劉貴家,拿著尖刀逼劉梗交出金雞娃兒。劉梗見勢不妙,趕緊說出實情,那夥人那肯信,把劉家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見什麽金雞娃兒,一怒之下,把劉梗和劉貴的兩個哥哥全部殺死。
劉貴聞訊從學校趕回家時,在家等著他的隻有三具屍體。劉貴悲痛欲絕。
誰殺了他們一家三口?當時眾說紛紜。這個案件一直拖了七年,直到因為牽涉到其他幾宗凶殺案,殺死劉貴家人的這個流氓團夥才被搗毀,並繩之以法。
劉貴除了一個傻姑,也沒有什麽親戚。他的傻姑嫁給了鄰村一個佝僂病患者石頭。石頭願意支持劉貴讀書,但劉貴不願再回到學校,17歲的他拿著石頭給他的200元錢,去了呂梁市,開始闖蕩。
當時的呂梁,街上到處都是閑人,像劉貴這樣一個沒有什麽技能的大孩子,找個工作簡直像登天一樣。劉貴住在廉價的旅館裏,眼看著身上帶的錢就要花光,十分著急。
這天他早早來到勞務市場,在人堆裏到處轉著。中午時分,一個壯實的中年男人叫住了他,問他找工作嗎。劉貴喜出望外,什麽也沒問,就跟著這男子走了。
男子開著一輛破舊的紅色麵包車,坐在車裏的還有一位男孩,比劉貴矮了一頭,看著很麵善,劉貴便主動和他聊了起來。這男孩叫陳濤,也是來找工作的。
中年男子開著車一路向西出了呂梁市,很快車子便開進了山裏,在山路中一圈一圈地繞著。周邊全是茂密的樹林,不見人影,劉貴有些害怕。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到了一片窪地,車子停在了一間紅瓦房外。中年男子下了車,把車門打開,讓他們兩個下來。“到了。”男子臉上掠過一絲詭異的笑。
陳濤還沒有從暈車的難受裏恢複過來,用手捂著嘴,不停地咳嗽;劉貴腦子卻異常清醒,他四處看著,這時天色已晚,四周密密麻麻的樹林,黑漆漆的,天空卻一片火紅。
門開了,一個年輕一點的男子露出頭。中年男子說進去吧,跟在他們後麵。他們三人剛進了屋,中年男子咣當一聲把門鎖了。這時裏麵那男子拿著一把一尺多長的尖刀對著劉貴和陳濤大聲喊:“跪下。”
陳濤嚇得癱坐在地上。劉貴腦子裏也一片空白,他被中年男子從後麵踹了一腳,也跪坐在地上。
劉貴看清楚了屋裏手拿尖刀的男子的臉,右側有著一個一寸多長的傷疤,看著非常猙獰。
中年男子拿過來兩把一米多長的鐵鏈子,套在他們的腳脖子上,並鎖了起來。刀疤臉拿著刀跟在後麵,中年男子拉著鐵鏈把劉貴和陳濤從房間的後門拉出,拉到樹林子裏的一間低矮的磚瓦房裏。屋裏黑乎乎的,刀疤男用手電筒往裏照了照,劉貴看到裏麵一個土炕,炕上有些麥秸。中年男子把鐵鏈的另一端鎖在牆上一個大鐵柱子上,對著牆角的地方說那是茅坑。“明天早上七點開始幹活。”說完他們離去。
就這樣,劉貴和陳濤開始了長達半年多的奴隸生涯。他們每天隻吃一頓飯,天一亮就被刀疤男拿著皮鞭趕到工地,混土、打土坯、造磚坯子、搬磚... ... 稍一不留神,皮鞭就狠狠地抽打在身上。夜裏,兩人凍得發抖,隻能抱在一起才稍微暖和一點。
這是個深秋的晚上,皎潔的月光透過門縫在漆黑的牆上寫下一個人字。劉貴盯著那個人字,問陳濤:“你怕死嗎?”
“不怕。”陳濤毫不猶豫地說。
“那好,明天,等刀疤男拉著我們去工地時,我們盡量走得近一點,在經過那棵倒地的老槐樹、刀疤男繞道到東邊那個深穀旁時,我們一起把他推下去。成功了,我們就逃出去,不成功大不了一死。”劉貴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
第二天,一切像他們預想的一樣,刀疤男拉著他們,像牽著兩條狗,不停地罵罵咧咧。等走到那個深穀旁時,兩人同時向前一個箭步把毫無防備的刀疤男推了下去。劉貴和陳濤早有準備,在刀疤男掉下去時,他們緊緊抓住穀邊的樹幹,兩人的腳脖子被鐵鏈使勁拽了一下,然後恢複了自由。
就這樣他們成功地逃了出來。
在接下來的幾年裏,劉貴又先後殺死了一個逼自己賣淫的山西旅館老板和囚禁女研究生的兩個江蘇地痞惡霸,最終改名人真誠,混跡於各地夜店,做著各種各樣甚至是見不得人的工作。
在廣東東晚的夜店裏,他結識了一位非常有神通的富婆牛姐。牛姐非常喜歡人真誠,她每到東晚,總找人真誠做陪。
人真誠也總是想盡各種辦法討好牛姐,因為他知道牛姐在國外也有房產,並且經常出國,他想利用牛姐離開中國。
人真誠成了牛姐的新寵,為了讓人真誠高興,牛姐決定帶人真誠出國旅遊。
牛姐確實神通廣大,一個電話就幫人真誠辦來了護照。人真誠在一個旅遊團的幫助下也很快拿到了去美國旅遊的簽證。
就在牛姐的秘書幫牛姐和人真誠訂機票,準備著他們去美國的旅遊時,27歲的人真誠已經到了紐約。
看著紐約街頭花花綠綠的行人,人真誠突然有了一種安全感,他相信不會有人再認出那個劉貴了。
人真誠下定決心,一定要在美國呆下去。
現實並不那麽樂觀,隻有高中生的英文水平、又沒有身份的人真誠找工作時處處碰壁,眼看著帶來的錢就要花完,他十分著急。
這天,他來到唐人街綠備街一家叫聞香的裝潢不錯的餐館。老板是一位瘦高、兩腮坍陷的50多歲的中年男人,三木 仙農—墨蕊荌的貪婪的舅舅。
人真誠向三木哭訴自己在中國因政治原因被中國政府追殺的遭遇,希望得到三木的同情和幫助。三木可不是什麽慈善家,更不關心人權,一聽人真誠說沒有身份,立即趕他走。
“我不要錢,隻要能給我住的地方就行。”人真誠哀求著。
三木聽了這話,上下打量了一下人真誠,看他年輕又身高體壯,就說:“那好吧,看在我們都是中國人的份上,我就幫幫你。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不要到處亂跑。像你這樣的,被人知道了,立刻就會被遣送回中國。”
為了不讓外人發現,三木隻讓人真誠晚上工作。人真誠拉貨、搬貨、洗菜、備菜、打掃衛生,反正都是最苦最髒的活。白天人真誠在三木家的地下室睡覺,一天一般隻吃兩頓飯,都是餐館裏那些別人剩下的。
兩個月過去了,人真誠注意到三木的老婆圌禧(Tracey)白天經常去地下室,以各種借口查看他。人真誠早已明白她的意思。
這天,圌禧又敲開人真誠的門,說看看暖氣夠不夠,人真誠故意裸著身體,說剛洗完澡。
圌禧見狀,反手把門鎖上,撲向人真誠。
人真誠其實對這個一身橫肉的女人非常厭惡,但也不想拒絕,畢竟他也有自己肉體的需要。況且他討厭三木,心想,你掠奪我勞動,我操你老婆。這也讓他感到一種心裏平衡。
除了三木夫婦,這棟房子裏住著的還有他們的大女兒凱嬈(Carol)。凱嬈和人真誠同歲,曾經不顧父母反對,嫁給了一位黑人,結果婚後不到一年,她老公就被抓進了監獄。雖然凱嬈很快便離了婚,但因懼怕她那殺人犯前任,沒有人再敢娶她。
凱嬈在一家銀行上班,和她母親一樣,有著一張圓胖臉,身材臃腫,長得一點也不吸引人。不過令人真誠感興趣的是她的單身身份,如果和她結婚,人真誠可以拿到綠卡。
人真誠看得出凱嬈也喜歡他。這天,他看到凱嬈一個人在家,便穿著一個大褲頭,披著一個浴巾來到凱嬈的房間,說他的浴室壞了,想用一下凱嬈的。他注意到凱嬈的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胸肌和大腿之間。
他衝完澡,裹著浴巾出來,見凱嬈穿著睡衣,露著胸臀斜躺在床上。於是,人真誠甩掉浴巾,兩人便在床上滾了起來。
有了第一次之後,凱嬈經常找機會和人真誠偷歡。
人真誠很快就厭倦了這對母女,他得想辦法遠離她們。
這天是情人節,人真誠買了一束玫瑰送給凱嬈說:“你是我見過的天下最美的女人,嫁給我吧!”
就這樣兩人在三木夫婦的堅決反對下結了婚。
在等綠卡的那幾個月,人真誠像偶像劇裏演的那樣,對凱嬈百般恩愛。
拿到綠卡後的第二個月,人真誠便突然失蹤了,他留下一封長信,說自己得了絕症,活不過5年,要凱嬈忘掉他。
其實人真誠是在教會裏新結識了一名叫素的漂亮富家女子,不過由於素的父母的堅決反對,他和素的交往很快就結束了。
後來人真誠又走馬燈一樣地交往了許多位各式各樣的女子,最終都以分手收場。在唐人街,人真誠的名聲極差。
在36歲那年,人真誠遇到了他的真愛—一位叫小愛的美麗女子,小愛也有過創傷,兩人同病相憐,人真誠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心找到了歸宿。也在那一年,人真誠成了一位虔誠的基督徒,決心重新做人。他做了牧師,致力於傳教。
墨蕊荌搞清楚了人真誠的一生,但他的死因依舊是個謎。
這天晚上,吃過晚飯,墨蕊荌又逐一翻閱著人真誠的實驗結果和相關的各種文件信息。她發現人真誠的全基因組基因測序檢測結果裏有一個雜合子的HBR基因突變。搜索這個基因,她發現HBR與調節心髒自主起搏有關,但沒有找到關於這個突變的病案報道。
根據死者的家族史—母親和舅舅都在睡眠中死亡,墨蕊荌斷定人真誠的死應該是與他患有的家族性心跳驟停綜合征有關。
墨蕊荌把這個發現和自己的結論在他們法醫和公安的聯合會議上做了匯報,會議室裏掌聲一片。這個撲簌迷離的案例終於水落石出,大家都長舒了一口氣,但墨蕊荌想著人真誠的一生,心裏卻沉甸甸的。
這天墨蕊荌下班回家,看到門上有一張字條,是艾瑞克留的,說他要回內華達,給姥姥奔喪,兩星期後回來。
墨蕊荌想到這個男孩還是知道了自己的住址,心裏一陣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