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楝花隨風 30 (暢遊多倫多)

(2021-12-11 13:40:18) 下一個

第三十章 (暢遊多倫多)

 

   從101教室回來,屠兵一臉疲憊。將近兩個小時的分子免疫學考試,弄得屠兵精疲力竭。

   回到公寓,屠兵光著腳,坐在地上,聽著音樂。電話響了。

   “你找誰呀?”屠兵沒有聽出來是誰,以為是什麽人打錯了電話。

   “我是淩建,你把我忘了?”

   “啊淩建,老同學!”原來是自己大學同學和室友淩建。他們大學畢業之後沒有見過麵,也沒有聯係過。

   “你怎麽有我的電話號碼?”屠兵好奇地問。屠兵想著大學同學裏隻有立豎知道自己出國了,但立豎也沒有自己的電話號碼。

   “怎麽?美國的大博士不想理老同學了?”淩建沒有理會屠兵的問題,反而譏諷屠兵。

   “沒有,沒有。你現在在哪兒?”屠兵趕緊說。

   “我在多倫多。”

   “你在那兒多久了?”

   “兩年多了。”

   “你在那兒幹嗎?讀書?”屠兵好奇地問。他知道淩建並不是愛讀書的人。

   “沒有,我在這兒做點生意。”

   “哦,是這樣。”屠兵對生意一竅不通。

   “來紐約玩吧?”屠兵熱情地邀請老同學。

   “我去過紐約好幾次了,下次去時肯定找你。”淩建接著問,“你來過多倫多嗎?”

   “沒有。”

   “那來玩幾天吧。”

   陣亡老兵紀念日假日很快就要來了,另外,因分子免疫學課結束,接下來還有一周無課的空擋。屠兵還沒有任何計劃,所以他想了一下說:“好啊,不過我得先去簽證。如簽證順利,我給你聯係。”

   掛斷電話,屠兵在網上查看去加拿大簽證事宜。可以在網上約,屠兵幸運地約到了假期前一天的簽證日期。

   簽證順利拿到,屠兵趕緊告訴了淩建。淩建說太好了,坐飛機不到2個小時就到了。

   屠兵嫌飛機票太貴,最後坐了灰狗(Greyhound)長途汽車,來回也就58美元。隻是在路上要晃悠十幾個小時。屠兵借了幾本英文小說,看會兒窗外的風景,讀一會兒小說,也沒有覺得多難熬就到了加拿大。

   到多倫多時,已是夜裏十一點多。

   淩建已等在那裏。淩建中等個,皮膚白皙,前額豐滿,眉宇間有一種不言而喻的高傲。屠兵記得,在大學的一個晚會上,有一個年級之最的評選遊戲。最漂亮的女生,毫無爭議地歸富尊禮所有;最帥的男生,有些爭議,但康帥最後以微弱優勢勝出;最有貴族氣質的男生,也有些爭議,但淩建最後以絕對優勢勝出。屠兵不理解他們貴族氣質的標準是什麽,不過除了長相不錯,淩建那什麽都不在乎的氣質也確實少有,更是他經常不在學校的行徑也給他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坐上淩建的黑色轎車,他們很快到了位於國王街(King)的淩建的家。屠兵對汽車一無所知,但他認識寶馬的標準,淩建開的是一輛嶄新的寶馬車。屠兵也注意到寶馬車所停位置的旁邊還有一輛深藍色的跑車,款式新穎。

   淩建說這棟樓是自家的,裏麵有30套公寓在出租。屠兵非常驚訝,禁不住說:“原來你才是我們大學宿舍裏最有錢的!” 

   淩建笑了笑,並無否認。他領屠兵到了他住的地方:一樓的一個兩室一廳。隔壁是他的辦公室。

   屠兵困了,兩人沒說幾句話便各自睡去。

 

   第二天,屠兵醒來時已是8點多種,窗外陽關燦爛,春光明媚。他們在街對麵一家餐廳匆匆吃了早飯。淩建說:“我先帶你出去兜兜風吧。”

   “ 兜兜風”,屠兵以為他在開玩笑。

   淩建駕著他的敞著篷的藍色跑車,穿著白色的運動服,戴著墨鏡,像是香港電影裏的大人物。屠兵坐在淩建旁邊,覺得自己很不合時宜。

   跑車在號稱是世界上最長的街道——楊(Yonge)街上飛奔。本是在50-mile 限速的一段,淩建開到70-mile,路兩旁不斷有人驚呼。淩建好像非常享受這種感覺。

   終於他們開出了多倫多市區,來到周邊到處都是鮮花的曠野裏。屠兵拿出自己帶的數碼相機,不停拍照。

   “你開這麽快,不害怕警察給你罰單?”屠兵問。

   “罰就罰吧。怕這怕那,哪兒還有好心情?”淩建說著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看起來有錢就是任性,屠兵心裏想著。

   “這條街直通安大略湖。那裏風景很美,你肯定喜歡。”

   淩建說完沒有過太久,屠兵就看到前麵霧蒙蒙的,可能要到安大略湖了。過了一座長長的拱橋,他們停在一個很大的停車場裏。

   淩建指著湖邊的一個停著無數條不同大小遊船的地方說,那也是自己家的公司,並問屠兵喜不喜歡劃船,或乘船出遊。屠兵是個旱鴨子,對水有一種恐懼,趕緊說,不喜歡。

   淩建掉過車頭,開始飛馳著往回開。

   “帶你見識了世界上最長的街,接下來我要帶你去登上世界上最高的建築物。”淩建說的是CN塔,屠兵也早有耳聞。

   他們趕到CN塔時,已是下午。淩建說餓了吧,我們先去吃飯。他們坐電梯直接到了360餐廳。坐在300多米高的地方,看著整個多倫多市景和遠處隱隱約約的安大略湖,屠兵哪還想到饑餓,他拿出相機不停拍照。

   “等會我們到上邊天空樓閣(SkyPod)再照吧,那裏視野更好,風景更美。”

   他們點了飯,因吃飯人多,他們等了很久。

   屠兵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大學裏的老土會有一天和大學裏“最有貴族氣質”的淩建一起在這“天宮”裏吃飯。

   他們聊了一些家常。淩建說自己母親在溫哥華,那裏氣候比多倫多好得多,要不是自己家裏在多倫多的生意,他也想住在溫哥華。

    淩建一直沒提自己的父親,屠兵也總是避談自己的父親。他們兩個之間,好像有了一點默契。

    飯來了,都是北美的菜肴,但非常可口。屠兵心想,坐在這裏吃飯,什麽飯能不可口呢。

    吃過飯,他們又乘電梯往上來到天空樓閣。這裏可以看到尼加拉大瀑布!看著一幅幅美不勝收的畫麵,屠兵又一陣亂拍。他要把這些美景發送給水又紅,他想著水又紅肯定喜歡。

    當他們從CN塔下來時,已是下午5點多鍾。

    淩建把屠兵帶到多倫多大學醫學院。屠兵心想,原來淩建對自己學的專業還是有些感情的。他們開著的豪華的跑車在大學裏好像是個怪物,非常惹眼,有許多人向他們看。

   淩建說他的第二個女朋友是這裏的醫學生,一年前畢業了,並順便問屠兵有沒有女朋友。屠兵吞吞吐吐地給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淩建停下車,帶屠兵看了曾經在這裏工作過的白求恩的雕塑。屠兵第一次知道白求恩還真有其人。

 

   當晚他們去了一家中餐館。老板認識淩建,慌忙把他們領進一個包間,說:“淩老板,談生意啊?”

   淩建並沒有理他,招呼屠兵開始點菜。

   吃飯其間,他們又聊起了大學時代。屠兵甚為吃驚地發現,經常不在學校的淩建竟然比自己知道的事情還多。

   他們大學一個宿舍的室友塗浩綻的家在省城開有一家酒店和娛樂場。為了給自己家拉客,和投那些有錢大佬們所好,塗浩綻經常誘嗦學校裏有些姿色的女同學去他們的酒店裏打工。說白了,就是去陪酒。二三百元一個晚上的收入,在當時還是有很大的吸引力。淩建說他知道至少有十幾個女同學去過那裏。

   有一個特別有錢的客戶,對塗浩綻介紹過去的女大學生非常不滿意,覺得都太醜。塗浩綻開始打富尊禮的主意。但富尊禮家境富裕,對那樣的工作嗤之以鼻,對那點收入也不屑一顧。

   塗浩綻又變個法子,說邀請同學們去他家的娛樂廳裏玩,打台球,唱卡拉OK,看電影,全部免費。富尊禮喜歡唱卡拉OK,有些心動,但她提出,如果康帥去,她就去,因為她喜歡康帥。

   結果康帥去了一次,竟喜歡上了那個地方,經常要塗浩綻帶他去。塗浩綻想利用富尊禮沒有成功,卻招來了貪便宜的康帥。

   有一天,那個有錢的闊佬又撒酒瘋,大罵酒店裏的服務員,說她們一個個又醜又蠢。正好塗浩綻帶著康帥趕到,塗浩綻趕緊過去勸解,不知怎地,闊佬看到康帥時情緒穩定了下來。

   當天晚上,塗浩綻讓康帥和那闊佬一起吃晚飯,康帥想著又是個大便宜。誰知那個老變態竟對康帥下了手。

   當屠兵聽到這裏時,突然想起有很長一段時間,康帥都萎靡不振,好像對塗浩綻很怨恨的樣子。

   原來如此。

   屠兵問淩建畢業後有沒有和他們聯係過。

   淩建說沒有,不過知道他們的去向。辛誌遠去了北京一家街道醫院,算是擠進了北京。雲長去了一家醫藥公司做銷售,塗浩綻留在省府一家市醫院,祁偉去了他們縣醫院。康帥想回自己家鄉,但因畢業實習時睡了一名小護士,被那護士拿去了畢業證書和身份證,逼著他留在省城,後來去向不清。

 

  他們回到淩建住處時已是深夜,一宿無話。

  第二天,淩建開著自己的寶馬車帶屠兵去尼加拉大瀑布。

  淩建依舊是開得飛速。本來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他們一個小時就到了。

  在快要到大瀑布時,淩建對著路邊的一些花花綠綠的建築,輕描淡寫地說,那些也是他們家的。

  他們停在瀑布邊上一個五層樓高的停車場裏。

  已是春末夏初,但這裏的早上還有些涼意,屠兵不自主地把夾克的拉鏈往上拉了拉。他看到淩建走向一個售票的地方,趕緊說,讓我買票吧,不能都讓你出錢。

  淩建說,你這是要羞辱我啊。聽他這麽一說,屠兵也不再爭了。

  這個世界聞名的大瀑布有三個部分,以他們這天看到的在加拿大境內的馬蹄形大瀑布最為壯觀。沿著岸邊走著,看著這氣勢如虹的瀑布,屠兵內心深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震撼。接著他們坐上船到瀑布裏近觀,那種驚天動地的氣勢更讓屠兵折服。盡管披著雨衣,他們的頭發和衣服還是濕了,但屠兵非常興奮。

  “我來過太多次了,已看慣了。”淩建淡淡說著,沒有一點興奮。

  他們從船上下來,吃過午飯,看了一些放映的大瀑布的紀錄片,便往回趕。

  趕回多倫多時,還不算太晚,淩建帶屠兵去多倫多市政廳附近轉了轉。屠兵在那些標誌性的建築前照了一些像。他們又去唐人街走了走,並在那兒吃了晚飯。

  回到淩建住處,倆人看了一會兒電視,是老友記裏瑞抽和饒斯鬧翻那集,非常好笑。屠兵又發現了他們的另一個共同點,他們都喜歡老友記。

 

  第二天,屠兵去美國大使館簽證。與在中國的美國大使館境況完全不同,這裏簽證快得驚人。屠兵9點半的簽證時間,10點就拿到了簽證。看到簽證上寫著,可半年內兩次入境,屠兵心想若半年內回中國,可省了一次去簽證的麻煩。

 

   淩建接到屠兵,然後驅車帶他去了皇家安大略博物館。這個博物館收藏了很多世界各地的藝術、文化、曆史和自然珍品。最讓屠兵驚歎的是從中國來的曆史文物。特別是明末清初大將祖大壽的墓穴,完整無缺地展現在那裏,那石壁和石墓上精雕細刻的花鳥蟲獸圖案栩栩如生,自豪地彰顯著中華曆史文明的璀璨。

   逛完博物館,他們在一家墨西哥餐廳吃了一頓午飯。飯後淩建帶屠兵去了動物園。這個動物園很大,動物很多。淩建說他一直喜歡這裏,看著各種各樣的動物,他會有一種安全感。屠兵不能理解淩建的感受,但他也喜歡動物。

   逛完動物園,他們又去了一家中餐館吃了頓飯。飯後淩建說要帶他嚐嚐“葷”。屠兵趕緊說自己很飽了,不能再吃了。

   淩建大笑,“我說的不是吃的,你到了就知道了。”

   他們開車大約一個小時,到了一個地方,屠兵看到到處霓虹燈閃爍,樓前的大屏幕上不時地顯示出穿著清涼的美女,個個香豔風騷。

   “屠兵,趁年輕,享受一把吧!”淩建說著,把車停在一個地下停車場裏。

   屠兵注意到這是一家名為“BZ暢想(Big Zone Fantasy)”的夜總會,有四個樓層。

   他們到了第一層,有服務員過來問候,看到他們倆一起,很有禮貌地說:“對不起,我們沒有Gay活動。”並伸手指了指對麵,“過一個街區,向右拐,那兒有個Gay夜總會。”

   淩建趕緊說,他是我弟弟,我們不是Gay。那個服務員道了歉,問需要什麽服務。淩建說所有都要,他們兩個和服務員都笑了。那個服務員給淩建推銷會員卡,淩建說自己有。

   他們往裏走,屠兵看到很多人,男人,女人,老的,年輕的,都看著像正常人,屠兵稍微放鬆了一些。“這層主要是脫衣舞表演。”淩建說這話時,屠兵看到了兩個分別位於兩端的舞台,舞台上正有一些女子在做脫衣舞表演,台下不斷有歡呼聲。

   淩建說這裏好多脫衣舞表演者都是城裏的大學生,勤工儉學呢。正說著幾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子圍過來,“大腿舞 (Lap-dance)?大腿舞 (Lap-dance)?”淩建把屠兵往前一推,說去吧。屠兵一下子臉羞得通紅,趕緊向後退。淩建看他那樣,也不再為難他,叫他等在這裏,自己拉了一個看起來清純美麗的女子往裏走了。屠兵尷尬地看著台上的表演。淩建幾分鍾便回來了。“這麽快?”屠兵一臉不解。

   “這種舞就是在你腿上扭一扭,有的連摸都不讓摸。就這幾分鍾能賺10元。不過給我服務的要多賺十倍。”淩建頓了一下說,“這個妞我認識,她是大一的學生,她說過了8點她就下班,那時我們還有節目。”淩建說完,朝屠兵做了個鬼臉。

   他們上到二樓,屠兵眼前一亮,一個巨大的半球形的玻璃透明泳池高高聳立,裏麵一切清楚可見,四周有幾個階梯,可以走上去進入水中。對著這玻璃泳池,屠兵覺得好像是在水族館,不過裏麵不是魚,是人,男人,女人,好多,全都一絲不掛。屠兵又一陣臉上發燙。淩建指了指手中拿的衣櫥的鑰匙,對屠兵說,你想遊泳嗎?屠兵趕緊說不不。

  屠兵無意間看了一下手表,8點了。淩建說要去找那個女孩,可能幾個小時之後才幹完事兒,要屠兵自由活動。走時給了屠兵一把衣櫥的鑰匙和一張會員卡,並說:“盡情花吧,你花的越多我越高興。不花就是不給我麵子。十一點在門口見。”

  屠兵離開泳池,看到邊上有許多房間,有些門鎖著,有些沒有。出於好奇,他推開一個沒鎖的房間,看到裏麵有一張大床,床頭一個屏幕裏有許多視頻,全是成人小電影,門後有一個自動售貨機,裏麵有各式各樣的避孕套。屠兵趕緊離開了那個房間。

  他乘電梯又上了一層到了三樓。三樓光線陰暗,隻有幾處時明時暗的紫光在跳動。屠兵向著一個光閃處走去,他驚得心都快要跳了出來。原來是真人性愛表演,一對俊男美女纏綿在一起,旁邊的大屏幕上一會兒顯示出兩人陶醉的神情,一會兒又是原始的性愛動作,還有那有點誇張的呻吟聲。台下也有一些男女把持不住,做著一樣下流的動作。

   屠兵想趕快離開時,過來一男一女,看樣子都已年過50,隻穿著內褲,一身肥肉。他們向屠兵靠近,看著穿戴整齊的屠兵,一臉誘惑。屠兵感覺像要被扒光衣服一樣,心突突直跳。

   男的很有禮貌的介紹著自己和他的老婆,眼光在屠兵身上上下打量,屠兵想轉身走掉,但站在他另一側的那個女人已伸手摸向他的胸部,屠兵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趕緊向後一退,快步離開。

   他快步走到四樓,那裏環境和三樓差不多。待他走近那些舞台,看到各種各樣的性虐場麵時,差點吐了出來。

   他看了一下手表,還有30多分鍾才到11點,他需要找個地方靜一會兒。他看到周邊有些房間,但他走近時,各種各樣放肆的呻吟尖叫充斥耳膜。

   最後他走到外麵,才得到一會兒安寧。

   他們坐到車裏,淩建不停地問屠兵幹了什麽,屠兵一五一十說了,淩建說,真沒趣。

   回到淩建住處,兩人都無睡意。淩建也一五一十說了自己所為:他和那女子在二樓一個房間裏幹了一次,又去三樓看著真人表演幹了一次。他不停地誇那女子的身體,上下部位都長得恰到好處。

   說著說著,淩建突然悲傷起來,最後竟哭了。屠兵不知為何,也更不知怎麽勸他。

   過了好久,兩人才睡下。

   該走了,屠兵和淩建握了握手,然後坐上灰狗長途公共汽車。向窗外看時,屠兵好像看到了淩建眼裏的淚水。屠兵突然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東西,那是一個人內心深處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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