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楝花隨風 29 (春風吹不散的寂寞)

(2021-12-11 12:52:53) 下一個

第二十九章 (春風吹不散的寂寞)

 

      春節過後,屠兵才感覺真的是進入了新的一年。

      春風攜著春雨不知不覺中喚醒了大地。

      都市裏的春色除了街邊那幾簇水仙花和鬱金香,都彰顯在女人的身上。那些時尚的女人們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各式各樣的裙裝。看著街上一條條暴露著的女人的長腿,屠兵有些興奮,但很快這種快感就被一種犯罪的感覺所取代。屠兵覺得自己有些下流。

      屠兵無聊地走在街上,開始想自己的女朋友水又紅。

      因為最近水家新聞不斷,到處都有新聞媒體圍堵,水又紅已不能去同濟大學上課。好在她課都基本上完,最後一個學期該做的就是查資料,寫論文。她現在在北京的家裏寫論文。她父母想讓她畢業後考北大的研究生。

      屠兵從東向西漫無目的地走著。到了第五大道,他看到好多街頭畫畫的藝人,大多都是中國人。有畫肖像的,也有寫花花哨哨的中文篆字的。穿過第五大道到了中央公園,屠兵才終於看到了一些真正的春色。地上是鮮豔的蝴蝶花、風信子和叫不出名字的小花,路邊的迎春花已經開敗,隻剩下幾抹殘黃,但櫻花開得正盛,像是一團團緋紅的煙霧。水塘裏的野鴨子兩兩一對地嬉耍著。屠兵想著,若水又紅在這兒,那該多好啊!

 

       利用有幾天沒課的時間,屠兵又開始了在自己選的第二個實驗室的輪轉。這是他們係主任曾教授(Pro. Tseng) 的實驗室。屠兵特別喜歡這個實驗室的科研——腫瘤的特異性免疫治療。

     屠兵聽說曾教授祖籍廣東,是兩三歲時隨父母從台灣移民過來的。屠兵感到奇怪的是,曾教授的實驗室裏沒有一個人是從中國來的,這種情況在生物醫學科研領域非常罕見。

     曾教授操著一口標準的美國英語給屠兵介紹了自己的課題和實驗室情況,然後把屠兵帶進了實驗室。實驗室經理是一位50來歲的美國白女人,胖胖的,一臉雀斑。另外還有兩名白人技術員和兩名從歐洲來的博士後:發碧眼和居烈(Julie)。發碧眼和屠兵在一個公寓裏住,算是熟人。居烈是從荷蘭來的,身材和發碧眼一樣高大。聽說她參加過奧運會,拿過獎牌。

     因為居烈打算半年後回國,曾教授讓屠兵跟著她,看是否對她做的課題感興趣。

    跟在居烈身後,屠兵覺得自己像個小不點。居烈也不怎麽愛說話,屠兵無聊地看著那些他自己已經非常熟悉的細胞培養和分子生物學實驗,好不容易到了午飯時間。

     屠兵來到午飯休息室,看到卜先力、斯小芳和張愛玲在一起吃飯聊天。屠兵拿出自己的午飯,想加入他們,但卜先力站起來走了,並無和屠兵說話。斯小芳對著屠兵也一臉冷漠。隻有張愛玲對屠兵笑了笑。

     屠兵看到對麵桌上隻有齊齊楚一人,便過去坐在齊齊楚對麵。齊齊楚已在這裏工作了十多年,是這裏中國人的元老級人物。

     齊齊楚對屠兵笑了笑,繼續看著自己一個小手提電視裏播放的電視連續劇。

    斯小芳在對麵好像有意大聲說著:“為啥現在的男人都愛小三?我們一個氣功班裏的女孩給人做小三,被原配當街扒了衣服。”說到這兒時,斯小芳笑出聲來。

    “是在這兒或是在中國?”張愛玲問。

     “在這兒。”

      “那原配要坐牢了?”

       “哎,是啊,判了5年。”斯小芳歎了一聲,有些打抱不平之意,“你說這小三不僅一點沒受到懲罰,還有不少男人喜歡。”

      屠兵猜著她說的女孩應該是草菲薇,好像一下子清楚了草菲薇說的“很壞很壞的事兒”,也理解了卜先力對自己的態度。屠兵覺得好笑,這是哪跟哪的事兒啊?自己稀裏糊塗地成了別人的情敵。

 

      屠兵買了個數碼相機,他想把這裏的一切照下來發給水又紅。

      在屠兵的鏡頭裏,池塘裏的野鴨子,樹上的鳥巢,路邊的鬆鼠都是常客。

      散在公園裏的孤寂嬌豔的杜鵑花也是屠兵所愛。

      屠兵偶爾也拍一些高樓和擁擠的人群,但從不發給水又紅,因為他知道水又紅不喜歡這些。

     

      這天晚上,屠兵照例給水又紅發了幾張照片,寫了自己這幾天的所作所為。

     屠兵突然看到水又紅的回信,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水又紅信裏說自己有了手機,周六上午10點可以和她通話。

     屠兵扳著指頭算著,一天,兩天,三天,周五終於到了。周五晚上也就是中國周六的早上,晚上10點,也就是中國早上10點。屠兵撥號時激動得手有些顫抖,終於撥通了,在電話裏,水又紅聽著有點不像是水又紅。

      半年多了,第一次和戀人通話!屠兵有些不知所措。

     “你好嗎?”屠兵說了一句無聊的問候語。

     “還好。你呢?”

      “我也還好。”屠兵頓了一下,問:“你現在在哪兒?”

      “在我的房間。你呢?”

      “我也在我的房間,”屠兵覺得兩人聊得太悶,又改口說,“不,我在紐約紅燈區的一家夜總會呢。”說完自己笑了。

      “剛去就學壞了?”水又紅也笑了。

       “你的論文寫得怎麽樣了?”屠兵問。

       “還在修改,應該可以通過了吧。”水又紅滿有自信地說。

       “你喜歡我給你發的照片嗎?”屠兵又問。

        “喜歡。”

        “最喜歡哪張?”

         “那一棵小灌木上的鳥巢和藍色的鳥蛋。”水又紅興奮地說著,“看來鳥兒還挺喜歡紐約的。”

        屠兵還未回話,隻聽電話對方有大聲的敲門聲。水又紅說,我得掛了,說完就掛了電話。

       屠兵晚上一直睡不著,感覺室內有些燥熱。他隻穿著內褲,聽了一會音樂,糊裏糊塗睡著了。

  

      春風輕輕拂麵,屠兵躺在草地上,看著在自己身邊仰麵躺著的水又紅,細小的粉白帶紫的花瓣正輕盈地飄落在她臉上和身上。水又紅臉上紅撲撲的,像醉了一樣。屠兵看著看著,禁不住翻身抱住水又紅,兩個人親吻起來。漫天的白色、粉紅色或紅色的花瓣落在他們身上。屠兵覺著下身一陣漲熱,整個身體像飛進了雲端。屠兵突然醒了,原來是一場夢,他看到自己內褲濕了一大片。他起身衝了個澡,接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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