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the courage to be myself and myself
alone."
~ Pat Schne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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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活佛》第262章 失蹤的伴郎

(2022-08-24 11:10:31) 下一個

陌岩顯然已經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起床後沒有從長椅上取隴艮為他準備的伴郎禮服,照常穿了套灰不拉幾的襯衣和褲子,連早飯都沒吃就出了門。

怎麽不問問別人都去哪兒了?因為這一刻他的心裏沒裝著任何人。

婚禮在東南邊小羽的家,陌岩則朝西麵走去。前兩天陰雨不斷,今日總算放晴,他得出來透透氣。七月初的山林真是綠得不像話,走在山間的土路上,隨腳踢著石子兒,有那麽一刻他似乎回到遙遠的童年,對這個世界的概念僅限於周圍的幾裏地和家裏的若幹長輩。

嗯,等他長大了,會娶個什麽樣的媳婦呢?首先要文靜!最煩那些整天上躥下跳、嘰嘰喳喳的,他還怎麽看書?當然更不能老頂撞他,他是個自尊心頗為敏感的男孩。或者說,小事上可以和他爭兩句,大的方麵得他說了算。女人就該有女人的樣。

想著,陌岩俯身從路旁揪了棵五尺來長的大黍,像拂塵一樣握在手中,邊走邊搖擺著野草,情緒飆到極點,索性放聲唱了起來:

“洗臉洗半邊,

“炒菜不放鹽,

“水果園裏我賣家電,

“大學畢業不進公司,去種田。

“誰叫我,哎哎哎,

“那麽趁錢……”

篦理縣這一代的山區地廣人稀,大部分居民聚集在山勢較緩的東、南、北三個地帶。一直屬於經濟落後地區,但該有的設施也慢慢有了,尤其是通電以後。原來電、還有電器,能給人的生活帶來那麽大的轉變啊!目前村民們的致富熱情高漲,很多人家裏買了收音機,聽說村長在外打工的兒子下月就能抱台電視回來。

山區西部則是一片高聳入雲的險峰,當中夾著座常年不見光的深穀。即便在豔陽高照的夏日,這一帶也陰雲繚繞、濃霧不散。如果山區的東南北部是色澤亮麗的油彩畫,這裏無疑是濃墨山水,向光處為慘淡的白,背光處是陰森的黑。小羽曾遇險的那塊沼澤地就是在這一區同東南區的交界。

若是開著直升飛機去山穀上方用探照燈往下照,能看到尖牙般怪石林立的穀底,所以並非如傳說中的深不可測。然而誰也沒膽量走下去瞧瞧,黑漆麻烏的誰知道底下都有些什麽玩意兒?

陌岩正是朝山穀的方向行去,一聲聲淒厲的鴞叫聲在四周回蕩,像是在警告路人即刻止步。

“大白天的叫什麽?”他抬頭衝山腰斥道,“喔——喔——誰不會叫嗎?”

山路越來越艱澀崎嶇,最後因為人跡罕至,路幹脆斷掉了。這當然難不倒陌岩,一腳踏下去,藤根虯結的地麵上便有了一小塊平地。揮揮胳膊,勾肩搭背的樹叢中就現出一條通道。隻是這一帶長著特別多的鬼針草,走一路難免沾得褲子上都是針。

是的,他想去瞧瞧那座山穀。自打去年夏天搬來蓖理縣,還沒到這一帶逛過,所以也就沒注意到在他身後百米左右的地方,有兩個三十來歲的人一直在跟著他。

一人禿頂,方額鷹鼻,一身黑西裝倒可以替陌岩去做伴郎。周身上下看不到武器,當然,也許隻是因為那個人自己就是一件、或者幾件組合在一起的武器。從腳印的深淺來判斷,這不可能是個純粹的血肉之軀。

另一人黝黑瘦削,白色道袍一塵不染。腳步輕得像羽毛,每一步比同伴邁得要小,步速也慢,卻絲毫不落後方。

******

按照鄉下的傳統,主婚人一般由新郎父母擔任。藥師佛自稱是隴艮的叔父,來後沒多久就被親家叫去做準備了。

而允佳看到小川時,小川自然也認出了妹妹,即使她的大波浪秀發已被編成兩隻土土的長辮。雙手插在剪裁合身的西褲口袋裏,小川朝妹妹走過來。小川幼兒時期是圓眼睛、鼓臉蛋的可愛樣,隨著年齡增大,口鼻變得秀氣起來,隻是兩條眉毛較粗,再配上小光頭,有點兒少年武僧的氣質。

瞧見允佳身後還有個明眸皓齒的小女娃,頭頂才及他的胸,在這個大喜之日裏穿了件印滿金黃花的紅色短袖褂,脖子上掛了串鞭炮,讓人有種想要一把將她抱起來的衝動。探頭過去問她:“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麵前的允佳連連衝他擺手又擠眼:“不是、妹妹。小川哥哥,她是那個……”

“什麽?誰?”

小川是魅羽收養的第一個孩子,隻不過一直由大師姐帶著,所以並不管陌岩叫爸爸。後來聽說養母轉世成了個小娃,名叫小羽。同允佳一陣暗語後,恍然大悟,“哦,她是、那個……”

小羽皺起了眉,“喂,你倆在說什麽呢?什麽‘母雞大人’的,母雞怎麽了?”

小川收起笑容,肅立,衝小羽恭敬地作了個揖,“小羽,你好。我是允佳的兄長,小川。”

小羽點了下頭,“免禮平身吧。”左手從胸前的一串爆仗裏抽出兩根,右手舉起打火機“啪”地點著,隨手往半空一扔。

“砰!砰!”

“陌師伯給的這玩意兒真好用,”她盯了一眼手中的打火機。隴艮已將放鞭炮的任務交給了她,除了脖子上掛的這串,院門口還有一堆。

扭頭,見允佳在四處張望,問:“怎麽了?”

“我爸爸為啥還沒來?”允佳麵帶憂慮地說,“他不會又犯病了吧?他今天可是伴郎。”

“你爸爸,”小羽在兩個比她高的孩子當中來回踱步,“搞不好,是去那裏了。”

“哪裏?”允佳問。

“這幾天他衣服上經常沾著鬼針草的針,可能是偷偷跑去西山玩去了。”

“那我們去西山找他吧,新娘都快到了。”

小羽搖頭,“西山沒路的,還挺遠,除非你會飛。”

“我會,”允佳說。

“我也會,”小川說。

小羽摸著脖子上掛著的鞭炮,琢磨了一會兒,“要這麽說的話,我也能騰空,不過你倆可得牽著我。”

於是三個小孩離開熱鬧的人群,在山路上走了陣兒。待周圍見不到人了,允佳和小川運氣,雙腳離地一尺左右。小羽可不會他倆那種飛法,還得先盤腿坐到地上,再按照8浮運轉的次序調動真氣在穴道中運行。

就這麽盤著腿上升了一米高後,允佳和小川一左一右牽著她的手,三人在空氣中沿著山路滑行,速度比走路要快得多。萬一前方出現行人,隻需立刻降落到山路上就好。

******

陌岩站在崖壁凸起的一塊石頭上,腳下便是幽暗的山穀。他的手裏晃著那根大黍,眼睛盯著漆黑的下方,也不知在想什麽。

過了十來分鍾,大概看厭了,打算轉身離開,卻見山穀中央的濃霧中緩緩升起一樣事物。剛開始以為是隻巨型蘑菇,居然有飯桌那麽大,半透明的白色菌傘上圈圈點點的。

待蘑菇又升得高了些,能看清菌傘下那一條條蠕動的口腕和觸須,陌岩才意識到這是隻大水母,還是活的。水母不應該生活在海裏嗎?怎麽會從暗無天日的山穀中冒出來?到底是他瘋了還是世界瘋了?不行,他得去瞅瞅。想著,雙腳離開石凸,邊朝前飛邊降低高度。

“至於嗎?”身後幾十米處躲著的加藤不耐煩地說,藏在袖子裏的右臂在不斷變換成各式各樣的槍械,“一炮解決了他不就完了?”

“你不了解這個人,”身邊的無澗平淡無波地說。無澗的右手抬在胸前作爪狀,爪心向下。“此人看似隨和、憨直,實則心機重、警惕性高。若不是他中了咱們的蠡馫散,早就發現咱倆了。”

此時陌岩已飛至水母近前,伸手去拍水母的頭。無澗右手側翻,手指忽地張開又合上。水母受他遠距離操控,肚子裏像亮了盞燈,滿載電流的毒須將陌岩整個人包了起來。陌岩在包裹中顫抖著、掙紮著想要回複自由,水母越來越亮,將常年不見光的穀底照了個通透。

無澗和加藤見時機成熟,雙雙從藏身處躍出,朝山穀中央飛去。然而在他們剛進入山穀不久,陌岩從水母的包裹中伸出一隻手,朝著東南方扔出一樣事物,擊打在一座山壁上。隨即隻見周遭山壁包括擊中點在內的五個地方,同時朝陌岩射來五道光束。

光束在陌岩身上匯集後,電水母碎成一塊塊凝膠、脫落。光束隨後嘩地朝上空散開,在山穀上方支起一把五色巨傘,將三人罩在傘的下方。巨傘緩慢轉動著,仿佛有萬千神佛在跟著吟唱:

“爐香乍熱,法界蒙薰,諸佛海會悉遙聞,隨處結祥雲……”

無澗見狀變色,於半空中停步,衝陌岩說:“你擺了陣?你早在我們來這裏之前就擺好了陣,等著我們上鉤?”

陌岩默然地站直身子,那套灰不拉幾的襯衣長褲在他身上簌簌地拍打著,像被什麽勁風吹著一樣。

“難道你沒病,裝的?不可能!”加藤說著,同時抬起已變作一柄激光炮的右臂,指向陌岩。

陌岩嘴角浮起一絲幾乎可以被稱作嫵媚的笑容,眼睛裏射出的淡藍光芒裏則盡是不屑。

“有病沒病,都不妨礙我收拾你們兩個毛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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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FionaRawson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悉采心' 的評論 : 采心好:)加藤是類似施瓦辛格演的終結者裏的terminator那種人工智能人,無澗是靈寶天尊的徒弟,他的資質很高,不過輩分淺,陌岩比他“出道”早好多年。
悉采心 回複 悄悄話
通過自學認識了“馫” 字,先為“蠡馫散”這個以假亂真(我還真以為有這種藥)點讚!

無澗和加藤見時機成熟,雙雙從藏身處躍出,朝山穀中央飛去。然而在他們剛進入山穀不久,陌岩從水母的包裹中伸出一隻手,朝著東南方扔出一樣事物,擊打在一座山壁上。隨即隻見周遭山壁包括擊中點在內的五個地方,同時朝陌岩射來五道光束。

光束在陌岩身上匯集後,電水母碎成一塊塊凝膠、脫落。。。————看來無澗和加藤不是陌岩的對手啊。他們兩位的背景是什麽?請娜娜給俺補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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