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the courage to be myself and myself
alone."
~ Pat Schne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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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監獄套間

(2021-08-29 09:41:37) 下一個

 

片刻後,二男一女連同所有看熱鬧的鄰居下到酒店大堂。二男並排坐到沙發上,錚引提出先立個生死狀。由他起草,二人簽字畫押後,境初將一隻黑色小皮盒放在腿上打開,裏麵裝著的是手槍零部件,開始啪啪地裝槍。錚引則拿出一個布包,十指翻飛地快速裝著一支金剛弩。

站在附近的小魅羽拄著拐杖,自打下樓就一刻不停地大哭。身旁兩個中年婦女一邊遞紙巾,一邊安慰她:“想開點兒啦,反正隻要有一個活下來,你不做寡婦就是了。”

魅羽的眼睛已經哭成兩隻壽桃。“誰說我呃、呃、呃,不會做寡婦?”

“他倆都買保險了嗎?有沒有寫你的名字?”

魅羽搖頭,一晃之下眼淚如花灑般向外噴。“給我找兩把餐刀,他倆有一個死了我就自殺……”

雖然已時過午夜,兜率天人睡覺本來就晚,來度假的更有不少玩到半夜才回住處。也不知風聲是怎麽走漏出去的,前來圍觀的客人竟越來越多,哈氣連天也不肯散去。最興奮的當數那個染著紅頭發的青年,看看境初、又看看錚引,咧著嘴嗬嗬地笑個不停。

“怎麽樣?我就知道,遲早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圍觀群眾圈外,一個酒店服務生正誠惶誠恐地向大堂經理匯報情況。“據說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了。咱們酒店雖然沒禁止攜帶武器,可他們要是傷到別的客人怎麽辦?要不要叫警察?”

經理倒是頗為鎮定,看樣子是見多識廣了。“跑馬場原本就是靶場改建的,把馬鎖好,讓他們愛怎麽鬧騰就怎麽鬧騰去。記得要通知記者,隻要上了新聞,就是咱們的免費廣告。至於報警嘛,不報會有麻煩,但可以再等等……”

另一邊,有一撥客人圍著圓桌開賭下注。

“弓箭哪能和手槍比快?我押公爵勝。”

“這可難說。修羅將軍看著不是一般人,沒兩把刷子能打那麽多勝仗嗎?”

要決鬥的二男心無旁騖地裝好武器。境初隨後往槍裏塞了六顆子彈,錚引也在連環弩中插滿六支利箭。

“箭雖不如子彈威力大,”押錚引的一人解說道,“但支支均為精鋼所製。到了修羅將軍手中,殺人可謂同樣有效。”

這是不打死對方不罷休的架勢嗎?魅羽一邊憂慮,一邊隨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穿過酒店後院的西門,來到跑馬場入口處。圍觀群眾畢竟識得利害,躲在牆外不肯入內,隻等著最後出結果。聞訊而來的記者們自是裝備精良,一個個半跪在入口處的地上,手執大盾牌擋在身前,隻露相機在外麵。

三個當事人離開人群,在夜幕下朝空曠的馬場深處走去。已是冬天,深翠灣所在地雖是亞熱帶氣候,夜晚也涼颼颼的。兩個男人一直沉默不語。魅羽起先還邊走邊抽泣,待決鬥者們在東西兩邊各自站定後,她也安靜下來,甩開拐杖,左右手各握一把餐刀。

現在她的真氣還未恢複,無法使用探視法精準定位,但外家功夫和多年打殺的經驗還在。可以說往那裏一站,周身便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勢。同手中的刀相比,她的人才是利器。隻要二人真的抬臂瞄準,她就出手打他們的手臂。刀並不鋒利,最多留下輕傷。

等了一會兒,見錚引左手握拳,錘了下右肩,又指向北邊的一棵大樹。又見境初抬起握槍的右手,將槍口順著左臂從手肘滑至手腕。遠在大門口的記者們雖然看不到這些細節,但接下來的景象足以讓他們回去交差的了。領獎金、升職都有可能。

先是跑馬場一側火起,似乎有利箭破空的聲音。

接著是連續三聲槍響,由於四周不遠處都是高樓,回聲太大,讓人難以辨別槍響的準確方位。

“轟——”低沉的爆炸聲倒是毫無疑問來自跑馬場中央。單從聲音判斷,這不是普通的民用炸彈,更像戰場上兩軍交戰使用的武器。

之後幾乎是拍電影的例行橋段。一架直升機從不遠處嗡嗡地飛來,伴隨著連串的機槍發射,如雨般的子彈崩在地麵上火花四濺。

眨眼間,直升機又不知何故墜毀在地,爆炸後紅白相間的大火將酒店附近照得徹如白晝。憧憧黑影在跑馬場中來回晃動,最終恢複寧靜,直至遠處街道上警笛聲四起。

******

境初、錚引以及兩個魅羽被隨後趕來的警察帶去警局。審訊談不上,算是錄口供吧。雖有直升機墜毀,但由於沒出命案,至少現場沒見著死傷者,案件的定性不算太惡劣。然而再過倆鍾頭就到淩晨了,當事人一個個麵帶倦色,警官們也不想在這時候問話,便一人給分了間小牢房去休息。

進了關押室,路過的一間間單人牢房大部分都關了人。還好最裏麵有四間空屋,二男住進靠外的兩間,二女在裏麵兩間。四人一入內都各自爬上床休息。累極了的時候能有張床躺下,就算是牢床也不錯。

過了會兒,就在大家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錚引突然嗬嗬地笑起來。“想不到還真的住進監獄套間裏來了。”

他這一開口,其餘三個也跟著清醒了。大魅羽率先發話:“離開天庭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嗎?再見麵時,要那家夥扒層皮。”

“誰?”境初問,“要扒誰的皮?是在說我嗎?”

“他……”小魅羽支吾道,“其實,想想我當時的表現,也不能全怪他。”

“你倒是大方,”大魅羽不以為然道,“忘了他把咱倆甩掉的時候有多麽無情了。”

“哎哎,”境初在床上半坐起來,衝她說,“現在這已經是我們兩口子之間的事了,你再摻和就是挑撥離間。說我絕情,我上次打電話給你時你有多絕情忘了嗎?”

“手環在你那兒啊?”小魅羽衝姐姐說,“我說怎麽找不見了呢。”

“你最近和她通過話?”錚引問境初,“什麽時候的事?前庭地才回來不久。”

境初忽略那倆人,又對大魅羽說:“還有啊,之前我向她求婚,你卻替她答應了,這算怎麽回事?”

“噢嗬嗬,”大魅羽一臉譏諷地說,“我不該答應是吧?你的意思是,我當時就該替她一口回絕?”

“喂,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附近某牢房的一個聲音抱怨道,“都進局子了還不安生……另外,你們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關係?”

四人這才安靜下來,各自躺下休息。

******

好歹睡了個把鍾頭,離開牢房後被帶到一間類似小教室的屋子,也沒上手銬。負責案件的警官五十多歲年紀,一身鬆散的肥肉,眼睛不大,神情和藹,隻有那兩道濃眉保留了當年勇。告訴四人“隨便坐”,他自己坐到正前方長桌後麵的幾把椅子中央。門口站著門衛,屋子一角有張小桌,後麵坐著個負責筆錄的警秘,僅此而已。

“隨便坐?”

兩個魅羽本來各自跟著自己的男人,聽警官這麽說,一齊轉身,嫋嫋婷婷地來到警官身後。人如兩朵嬌豔的紅花,隻是衣服在打鬥過程中沾了不少泥土,一個坐到他左邊,一個坐到他右邊。胖警官見狀,嗬嗬笑了兩聲。“好一對美若天仙的雙胞胎,難得一見啊。”

說完後低頭掃了一眼桌上的登記簿。“哎呦,還真的是仙女呢。”昨晚四人初到警局時,每人簡單填寫了姓名、居住地和目前的職業。

臭丫頭……們,境初在心裏暗罵,什麽時候才能改掉到處使美人計的惡習?抬頭瞪了二女一眼,語氣不善地說:“坐哪兒你們?都給我過來!”

小魅羽聞言立刻聽話地站起身,走過來,坐到他身邊。大魅羽看看他,又看看錚引,嘟噥了一句:“別人的老婆你也管得著?”說歸說,還是搬回錚引身邊。錚引扭頭衝她溫柔地笑了下,沒有說什麽。

胖警官衝四人道:“看來你們都有軍方背景,職位還不低。這次是來執行任務的嗎?”

“我們都是來度假的,”境初說。

“來度個假就鬧出這麽大動靜。男人們火氣大,”胖警官說著,又指了指兩個魅羽,“倆丫頭也夠皮的,得好好管管。”

“長官有所不知,”錚引說,“並非她們頑皮,此事牽連到我們前庭地百萬軍民的安危。策劃今日襲擊事件的幕後之一,曾向我們基地投過核彈。上次夭茲人艦隊來兜率天滋事,我們幾個也都在場。兩位姑娘平日裏出生入死慣了的,不可拿尋常人家的三從四德要求她們。”

“嗯,”境初小聲補充道,“屬於上戰場比逛商場還多的類型。”

胖警官點點頭。“好吧,咱們還是按規矩從頭來吧。你們誰先說?”

原來錚引放開天眼限製之後,很快就察覺到在酒店後花園中果真另有一個魅羽。她那時躲在暗處,像是在跟蹤監聽兩個人。錚引雖然知道核彈是慶老板下令投到前庭地的,並沒見過他的樣子,那個瞿先生他也不認識。然而他和魅羽是配合默契的戰友,相信她既然這麽做,定然有她的理由,那兩人多半是她自己或者他倆共同的敵人。

當時眾人已經下到大堂,錚引若要開口解釋,必然會泄露機密,所以才起草了那份生死狀。他在紙上是這麽寫的:

“大不了血濺跑馬場,無解,今生注定是情

“敵對手。現雙方自願決鬥,男子漢敢做敢

“當。無論是生是死,後果自負,在公眾麵

“前特立此聲明,放棄追究任何人之責任。”

每一行開頭第一個字與後麵的字之間空隙較大,一眼望去便會注意到“大敵當前”四個字。他知道境初心細,又親自訓練過特種部隊,應當不會錯過。

後來武器還未裝完,敵人便已回到酒店,迎麵撞上大堂中的鬧劇。慶瞿二人或許不認識錚引和境初,可嚎啕大哭的魅羽他們是不會視而不見的。錚引在靈識中見二人躲入暗處,用通訊裝置同不知藏在何處的部下聯絡,進行布置。至於他和境初的身份,相信也很快就能搞清楚。

“敵人的計劃不難猜到,”錚引說。兜率天是法治社會,即便是當前公然開戰的幾個世界,也不能在人來人往的酒店裏隨便殺人。現在剛好這兩個男人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敵人隻需藏身於暗處發冷槍,連帶魅羽也能一並解決掉。

“說的是,”胖警官插嘴道,“事後即便我們警方產生懷疑,也隻能不了了之。”

於是錚引便決定將計就計。他知道有三個猝擊手埋伏在西邊用來喂馬的一堆幹草垛之後,每人負責對付己方中的一人。北邊的樹上藏著一人。東南方的馬房上還匍匐著三個,因為離得較遠,應當隻是起輔助作用。讓人擔心的是,馬房那三人似乎帶著重型武器。

錚引在動手前握拳錘肩的動作,是告訴小魅羽,有敵人在埋伏。再用目光點明敵人所在處,由她負責對付樹上那個。這是他們在新兵營裏便學會的暗號之一。而境初的手勢,估計也是什麽暗語。

“等等,”胖警官問錚引,“錚將軍,倘若公爵未能及時領會生死狀暗含的信息呢?你放過他,他卻把你殺了怎麽辦?”

“大丈夫做事,但求問心無愧,”錚引平淡地說。

他身邊的大魅羽聞言扭頭望向他,眼神像是在說,真是個好男人。

******

回到事發現場,錚引有天眼,潛伏在暗處的大魅羽有探視法,因此這兩人率先出手。大魅羽先是使出天星術中的翼宿訣,由南方天空取火,遙遙點燃猝擊手們藏身的幹草垛。火一起,那三人便無法瞄準射擊,錚引則趁亂一箭射中當中一人心口,應當是致命傷。與此同時,大魅羽用石子打中另一人。她目前是四人中內力最強的那個,雖是石子,卻足以將那人打翻在地。

“天星術……”胖警官聽到這裏,衝大魅羽說,“這個聽著很有意思。除了火,還能使別的嗎?”

“水、風,和金石之利。”

胖警官聞言站起身,走到一麵玻璃窗旁,朝外望去。

“我們局長剛好在下麵,”他衝魅羽招了招手,“你能給他潑點水嘛?”

魅羽走過去,單臂一揮,樓外一股水流從天而降。正在警局的兩座大樓之間穿梭的禿頂局長被淋了個落湯雞,抹了把臉上的水,抬起頭來詫異地東看西看。

胖警官捂著肚子笑了半天,才說:“言歸正傳、言歸正傳。”

敵人藏身之處既然暴露,境初立即拿槍連環射向草垛那三人。剛剛錚引向小魅羽指明北方的大樹中藏著人,小魅羽雖無法施展探視法觀察此人的細節,但大致輪廓還是能辨清的。先是手中兩把餐刀飛出,打中樹上的敵人。隨後從一旁的地上拾起拐杖,呼呼帶風地扔過去,那人被砸落到地下,還未起身又被趕過去的小魅羽按住了打。

不好,錚引靈識中一動,見馬房頂上一人用肩扛炮對準這邊。還好大小魅羽都不在附近,他飛奔至境初身旁,將他撲倒在地,隨即感到爆炸的氣浪和碎片在他背後掃過。

大魅羽見狀,一個陰陽魚遠遠朝馬房頂部扔過去,人隨後騰空而起,在半空飛行,那三人躍下馬房躲避。錚引從地上起身,正要趕過去幫忙,見一架直升機從附近轟隆隆地飛過來,進入馬場上空後便開始朝地麵射擊。錚引有些怒了,抬起手中的金剛弩,把還剩下的五支精鋼箭一口氣朝著直升機的螺旋槳射了過去。

直升機轟然墜落,在墜毀前的一刹那有幾個人跳落地麵,飛奔躲避身後的爆炸。幾人隨後繞到最先著火的草垛附近,抬起或傷或死的同伴並與馬房那三人會和,一起從跑馬場後門逃之夭夭。

從直升機墜毀那一刻起,錚引等四人便收了手,任由對方離開。慶瞿二人不在,這些都是奉命行動的底下人,追殺他們沒有多大意義。再說先前他們四人算正當防衛,此時若趕盡殺絕,搞不好就犯法了。

******

筆錄完畢,胖警官瀏覽了下記者們交上來的照片和錄像,同意放這四人回老家。但他們如果還要在兜率天逗留一些時日的話,需得在本地找個擔保人。境初首先想到了百石,看在魅羽的麵上他多半會幫忙。但又不想找他,不願給那家夥看笑話。

於是一個電話打到兜率天宰相黎竺那裏——稱“宰相”是因為他第一次見黎竺是在鬼道謨燼灘舉辦的五天主會議上,他知道兜率天人自己管黎竺是稱“首相”的。上次來兜率天內院救魅羽,也是空處天皇帝委托黎竺協助的。有首相做擔保,警局自然沒有意見。

“可我還是建議你們盡快離開兜率天,回各自的世界去,”胖警官送他們出大門時,勸道,“你們的敵人這次是倉促行事,都能弄出這麽大的陣仗。若是有備而來,你們四人身手再好也不是對手。即便他們不想在兜率天惹事,堵在你們回家的路上怎麽辦?”

境初認為警官的顧慮是有道理的,然而兩個魅羽不幹。二女胳膊挽著胳膊道:“我們兩姐妹初次相見,話還沒說上幾句,這一分開又不知下次碰麵是什麽時候了。”

境初寬慰道:“你倆想見麵,以後機會多得是。”

小魅羽問他:“那我跟她去前庭地住幾天你沒意見吧?要不你也同去?”

境初這回不吭聲了。最近剛探到兒子的下落,度假完畢還要繼續去尋,天尊那邊也催得緊,他哪裏走得開?然而好不容易和小魅羽重聚,放她一個人走又舍不得。

再看錚引,臉上雖然帶著憂慮,但望向大魅羽的眼神中滿是寵溺,口中對錚引說:“夭茲人還賴在六道不走,我們剛收獲了一批導彈,得盡快派上用場。我這一回前線,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抽身。讓她一個人外出,我也舍不得。不如我們就在這兒多待兩天吧。”

既是如此,境初也不便再堅持,然而心裏還是很不踏實。他需要立刻聯係隴艮,讓他做些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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