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筍子

打筍子 

               校園拾荒之三

 

為了解決糧食問題，校領導組織了打筍子的隊伍，每班抽出幾個精強力壯的男生，每批上山一個禮拜，前後搭接交替進行，停課是不言而喻的。

我和培養我的入團的團幹老兄，是首批打筍子尖兵的骨幹力量，我是班上勞動委員，這個災荒年誰都不願幹的小官，大家推我跳崖，我要掙表現，當然要上。

我們的班主任鍾老師，剛從師範學院畢業，是個麵如桃花的帥哥，未經風雨的角兒，也參加了我們的隊伍。

 

還記得鍾老師剛來學校，在晚會上一曲“天上有顆太陽星…..”，清脆明亮，蕩氣回腸，唱得我等少男女心裏癢癢，服透他啦。美眉心怡桃花。男孩也崇敬。

他任語文課，講課字正腔圓，京味達標，可圈可點。但是一到糧食關，就現了相，太陽星的頌歌啞了，桃花麵也變苦瓜臉。那時節，革命與否， 要看能不能經得起糧食關考驗，肚子餓流露神色。 糧食關沒過好，少男們不再崇拜，  美女們也看不起， 自然把他列入另冊。

 

他主動請纓帶隊。  於公，是見困難就上，  革命精神佳，於私，   餓的難熬，上山打筍子， 新鮮山珍任便吃，工作僅僅是為大家看家，燒燒茶水，公私兼顧，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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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筍子畢竟是苦事，一幫小男生得有老師管，所以他掛帥，校領導也樂意。

 

打筍子選的山頭是城東南角的高山，山形如一座青翠的寶塔，常年雲霧繚繞。 我們安營紮寨的地點，選在離山頭不遠的山腰，地名：牛棚子。

我們尖兵一行七八人，離開學校，順著山路，翻山越嶺，過溝穿峽，上到牛棚子住下。

 

這牛棚子其實是一木瓦房，早年可能是有錢人家的房子，還有住過土改工作隊的痕跡。房屋門窗依舊，牆壁完好，還有花格窗，上糊有紙遮風雨。室內牆壁上也裱糊了厚厚的舊報紙，年久遠居然有民國的。 床上鋪了稻草，可供我們通鋪連營，是不錯的營地。

 

（  1950年代晚期 大饑荒  ）

                                           2015，10，10  補憶

                                           2021 1，28 整理於窩居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