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渣嗎？

大學時有男同學給我推薦了英國作家毛姆的小說《月亮與六便士》。作為一個對愛情充滿美好憧憬的少女，我那時實在不喜歡男主人公拋妻棄子去追求自己的藝術夢想，匆匆翻過了事。當我說為他的妻子和孩子難過時，推薦書的男同學說“他的繪畫是月亮，妻子和孩子就是六便士，根本不能比。”在經曆了一些人生挫折後，這位同學後來成了佛教的金剛上師。

最近把這本世界名著又聽了一遍，雖然很欣賞毛姆細膩生動的筆觸，寫景狀物，描摹人物都曆曆如在眼前，我還是認為男主查爾斯.思特裏克蘭德純粹一個渣男，盡管他是個天才的畫家。小說開頭，自由戀愛結婚16年並育有一兒一女後，查爾斯突然離開英國倫敦的家和股票經紀人的工作，跑到巴黎去畫畫。他的妻子是個受過良好教育並且喜歡結交藝術家的女性，並非不能理解他對藝術的追求，他沒有跟妻子做任何溝通就一走了之。在巴黎當他重病生命垂危時，欣賞他的藝術天賦的朋友戴爾克·施特略夫將他接到自己家裏，與妻子布蘭奇一起照顧他。他康複後又與布蘭奇相愛，布蘭奇被他拋棄後自殺身亡。他死後人們認識到他的天才，他的畫賣出天價，當年被他拋棄的兒子為他寫的傳記極力美化他，他太太也以他為榮。大家似乎都忘記了他對家人，對朋友，對情人的冷酷無情。

我不禁想起另一位天才李叔同，他的一曲《送別》在中國可謂家喻戶曉。早年李是風流才子，娶了一中一日兩個妻子，生了三個孩子，在上海還經常流連風月場所，與滬上名妓多有往來。1918年，他突然決定出家，法號弘一。在那個女性缺少教育和工作機會的年代，可以想象他的妻子們和孩子們的生活多麽艱難。網上很多文章歌頌他的藝術天才和佛學造詣，卻無人提及他對家人的傷害。

為了榮華富貴拋棄發妻的陳世美被釘在了曆史的恥辱柱上，為了追求自己心中的月亮做了同樣事的天才們卻被人們歌頌，看來陳世美隻是錯在不夠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