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也是個單身媽媽,從一開始我就跟L(L的故事見我“認識”的兩個花花公子(二))說我們隻做普通朋友。可能感覺到我是真心在幫他,他願意對我說實話“我從20歲以後就開始追女孩,最會玩虛的, 裝出一副很愛的樣子,騙女孩上床。哪天我厭倦了, 轉身就走,全不管別人多麽難受。出國以前結了婚,出國以後很快離了,然後我就繼續騙女孩。”
“這一次是你救了我,要不是遇到你,我不知道會墮落成什麽樣。前一陣子難受的時候我就在想,現在網上認識人這麽容易, 我也不寫書了,工作反正我也能應付,下了班我就打電話跟人聊,到了周末我就飛(他在航空公司工作,坐飛機免費),下了飛機我就睡。”
那時正巧MSN提醒我A的生日快到了, 大概是被我罵急了,A去日本一年多沒有跟我聯係過 (A的故事見我“認識”的兩個花花公子(一))。A和L 年齡,學曆,專業,經曆都很相似,都是花花公子,為什麽我可以跟L談笑風生,對A卻充滿鄙視呢?我不是一向信奉, 每個人都有權利在不傷害別人的前提下,追求自己的快樂嗎?按照這個原則,同樣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A用了賣身的方式,L用了欺騙的方式,誰應該被鄙視呢?說到底,我還是出於傳統的偏見,覺得A自甘下賤。其實以A 的條件,隻要他不是那樣驚人的坦率,用上L百分之一的手段,娶個亞洲太太都不成問題。想到這裏,我破天荒主動聯係了A
“生日快樂!還在日本嗎?”
“謝謝,還在日本。“
“你懂日語嗎?”
“不懂,我很少出門。除了工作,就在屋裏休息,上網。”
我心中惻然,不由想起小時候在中國農村見過的公豬,平時好吃好喝的養著,唯一的任務是給母豬配種,主人按次收錢。A在一個語言不通,沒有任何親戚朋友的陌生國度,過著公豬般的生活,我忍不住問道:“你真的喜歡這種生活嗎?“
“是的,我現在出名了,很多日本的女明星,貴夫人都來找我。”他不但出演AV,還在接客。
“你父母哥哥們對你的工作怎麽看?”
“我沒有告訴他們。”看來即使在西方人的觀念裏,賣身也不是個光彩的職業,世上應該沒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兒子成為“名妓”吧?
除了“上帝保佑你”,我不知道還能對A說什麽。一個高智商的人成了欲望的奴隸,走上不歸路,我不再鄙視他,隻是同情,雖然他並不需要我的同情。
事業和愛情,人生的兩大主題,華人家庭對男孩子的教育大都是重事業,輕愛情,甚至覺得男人放縱一點沒關係。L就曾告訴我“我在北京工作時,晚上經常不回家或者帶女孩回家,我姐都看不下去了(他姐姐也清華畢業),跟我媽說‘你得說說他,太不像話了’,我媽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跟沒說一樣。”
“如果你姐像你這樣,晚上不回家或者帶男孩回家,你媽會怎麽樣?”
“我媽肯定打斷她的腿。“
“那她為什麽不打你呢?”
“我是男的呀!”
這可能是大多數人的想法,女兒得管緊,兒子無所謂。L的父母本來是很受鄰居們羨慕的,兩個孩子都清華畢業, 因為L四十多歲沒太太沒孩子,被人懷疑有毛病,老兩口都不好意思去跟鄰居們聊天了。北京人最講麵子,L從父母的驕傲變成了羞恥,他父母應該會後悔當年對他的縱容吧。
A和L都有名牌大學的學曆,世界著名大公司的體麵工作,可以說達到了大部分父母對兒子的期望,可是因為不懂愛情,不會愛人,他們都走上了歧路。注重孩子智商和情商的同時,是否也應該培養孩子的愛商呢?
A和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對他無能為力,L卻是藍顏知己,隻要不談感情問題,無論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還是琴棋書畫詩酒花,我們都有說不完的話,他甚至說他屬於可教育子女,希望我教他怎麽做人。我勸他去教堂,給他寄過一些關於信仰的書和DVD,鼓勵他“上帝給你聰明才智,是讓你為人類做貢獻的,不是讓你去騙女孩子的。”人如果有了高遠的目標,就不會聽憑本能欲望的驅使了。以他的條件,隻要改邪歸正,娶個好太太不是什麽難事。
寫這篇文章時, 我Google了一下L,這十來年他成績斐然,出版了幾本專著,還在大學當兼職教授,婚姻狀況就不知道了。雖然我們隻是對方生命中的過客, 我很高興曾經對他有一點正麵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