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歲世外異人 八、獨臂神醫

與大部分男孩一樣，我那個年齡對探險之類的是非常向往的，無所畏懼。聽說平先生要去除黑魚妖，而平先生又說與我有極大的緣份，那時又正值暑假，想著平先生小時帶著我四處抓地龍的事，我就有了個大膽的決定，要跟隨平先生去遊曆一番，長長見識，看他怎樣除掉黑魚妖。我想著到時肯定像神話故事中寫的一樣，翻江倒海，驚心動魄，想得激動不已，更堅定了我的決心。

　　父親聽了我的話後一驚，平先生樣子倒是很平靜，像是早知道了一樣。平先生隻告訴我說，雲遊是很苦的，風餐露宿，飽一頓餓一頓的，而且還有危險。

　　我已下定了決心，覺得丟了命也不怕，想著平先生不帶我去，我就死纏著，不放他走了。平先生停了一會，又回過頭看了看父親，便對我說，你年齡還小，要跟我去，那你得先通過你父親的同意才行，我這裏是沒問題，但得你父親作決定才行。

　　我又看著父親，父親後來告訴我，其它他也是很想去的，隻是他沒有說出來。我父親對子女的自立精神看得很重，他覺得男人就該四處闖闖，見見世麵。再加上他覺得將我交給平先生很放心，就慢慢點頭同意了，他對平先生說，暑假結束前，必須將我送回來，我還得上學。

　　平先生沒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同意了。我高興極了，急忙收拾了幾件衣服，牙膏，刷子，背在包裏，父親塞給了我一些錢，他平時是很少給我零花錢的，他叮囑我路上小心，得緊跟著平先生，不得亂來，開學前記得一定得回來，做得到就可以去，做不到就不要去。我點了點頭，向父親作了保證。父親讓我們從後門走，說不能讓我媽知道，不然我是去不了的。

　　就這樣，我出了家門，生平第一次出遠門，異常激動。

跟著平先生走了三天多以後，我們來到了湖北省的西南部。

　　我們中、下午最熱的時候不趕路，找個陰涼的地方睡覺，等太陽落山後，我們就上路。晚上趕路，一直趕到上午太陽出來後，我們就再找個陰涼的地方繼續睡覺。平先生說黑夜沒人，趕的路能比白天要快得多，我隻覺得跟著平先生，腳下生風，再加上很興奮，一點也不覺得累。

　　我們都睡在野外，有時睡在山裏。睡覺時，平先生都是雙腿盤坐，雙目微閉，靜靜地坐在一邊，一動也不動。吃飯的時候，平先生會拿著飯缽，去找人家化緣，化來後就讓我吃飽，他自己卻不吃。我不好意思先吃了，定得讓平先生吃。平先生搖了搖頭，說他一般是不吃的，隻是幾次到了我家，怕讓我們誤會，不好推辭，才吃我們家的飯。

　　 平先生說，緣不能亂化，如果隨便亂化，會把自己拴起來，到時不好解脫。

　　 我聽了後，就很難過，覺得平先生是為了照顧我，讓我吃飽，而為我化的緣，給平先生添麻煩了。

　　平先生很和謁地笑了，他說他與我們的緣份，是有使命的，所以沒有關係，他為我化的緣也是天定的，天能化緣，也就能解緣。平先生說其實這次能帶我出來見識一下，也是早就定下來的緣，不然我還來不了。我若有所悟。

一路上，在我的不斷尋問下，平先生還告訴了我很多事情，他說這條黑魚妖，有些來頭，已修了一兩千年了，逃過了三劫。它一直在湖底靜修，因為洞庭湖底是水脈的聚結地，精華所在，這黑魚得到了水脈的靈氣，修成了水神甲，刀槍不入，傷不了它。

　　本來它一直躲在湖底靜修，也不怎麽惹事，所以就與它互不侵犯。最近幾年，天象異常，有非常大的事要在人間發生，這黑魚妖知道了，便不本份起來，開始侵犯龍族，妄想接管洞庭湖。現在竟然傷了龍族，霸占了洞庭，所以不得不除掉它，不然它會起到極大的破壞作用。

　　 平先生說，這黑魚妖的來頭比較大，有水神甲護身，所以現在還治不了它，但一物降一物，得找個東西協助才能打敗它，如果順了天意，那這東西就能找到。

　　我問是什麽東西，平先生說這個東西不在六道中，名叫蜮（我根據記憶，然後造出來的名詞，大概就是一種怪物吧），是至汙之物，隻有它才能傷得了這黑魚妖。

　　我很好奇，就接著問蜮到底是什麽東西。平先生就說，蜮是一種極其凶猛的生物。它不在六道中，平時喜歡趴在地獄之底，以地獄裏那些至汙的東西為食。平先生說世上有的人，偶然間在特定的時刻、特定的環境中做了特殊的事，無意間會招來蜮，這蜮就能附到他身上，操控他，但這種情況極其特殊少見。他說十幾年前，他雲遊時，剛好就碰到過這樣極特殊的偶然被蜮附身的人。

　　 平先生說他無法將蜮從這人體內打出來，所以現在得先去找獨臂神醫幫忙。

我很好奇，又問，這獨臂神醫是不是隻有一隻手？

平先生笑了，說這個獨臂不是指人的這個手臂，而是指聖手。平先生說，聖手在真體上，是一種特定的功能。聖手神醫也是在曆代單傳著，像曆史上有一些神醫，就是聖手的傳人。以前都是有兩隻手臂的，但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聖手傳到唐末的時候，出了點事故，最後隻剩下一隻手臂了。所以以後所傳的都是獨臂神醫了。平先生說聖手神醫與先天道自來有些淵源，醫道原本就是一家。他認識前一代獨臂神醫，也就是現在這個神醫的師父，現在他不在了，就得找現在這個神醫了，他知道他住哪。

　　我們第四天趕到了一個靠近土家人住的地方，在一座山裏，我們找到了獨臂神醫。這神醫是一個老頭，留著很長的白胡子，他在山間依山搭了一個石屋，在山上開了幾塊地，種了一點菜，供自己吃。見到平先生，神醫很吃驚，他打量了我，又仔細看著平先生，看了半天，然後拍著巴掌大笑起來，說這麽多年了，還是這副模樣，說完又趕緊向平先生下拜施禮，被平先生扶起。

平先生也笑著說，今天有事來求他幫忙。神醫趕忙客氣了一番，說不敢當，有事盡請吩咐之類的。這個老神醫在平先生麵前一直以晚輩自稱，還稱平先生為師伯，非常恭敬。

　　我們在神醫那裏歇了一天，趕了四天的路了，倒下後，才覺得累了，混身疲軟。神醫用自己菜園種的菜來招待我們，我好好飽餐了一頓。神醫炒出的菜裏麵不知道放了什麽，有一股異香，吃後很有精神，疲累盡消，胃裏很舒服，暖暖的。神醫說他在菜裏麵放了一些草藥，給我消消疲勞。邊歇息的時候，神醫邊主動跟我們聊了起來，他說他早就不治病了，偶爾才出手，沒錢的時候，他就去賣些狗皮膏藥，換點生活用品，然後就回山種菜，不下去了。

聽他們聊天我才知道，神醫在七十多年前見過平先生，時隔了七十多年，他竟還能認得。神醫說再過多少年，這最後一隻聖手也要失傳了，他是最後一代聖手了，他走後，聖手就再不能傳下去了，已經不行了。

神醫歎著氣，說現在是中醫的大劫，看來中醫很難走過這一劫了，現在中醫已完全被變異了。中醫來源於道家修煉，內涵博大精深，療效神奇，原本是神傳給人的智慧。但目前中醫已被人類現代科學的東西給偷梁換柱了，他們將中醫西化，把中醫的內髒和最精華的東西都掏出來扔掉，並斥之為迷信，隻留下一個空殼，然後把西醫現代科學的東西套進去，披上中醫的外皮，雜合出一個怪胎，敗壞了中醫。

現在中國的中醫大夫基本都是西醫培養出來的，幾乎都不懂望、聞、問、切，六脈二十八象沒有人能摸得出來，全部依賴於西醫現代科學的設備來檢測疾病，牛頭不對馬嘴！中醫高深莫測的治病養生理論也沒什麽人真正明白，中醫依據每個病患自身的不同情況來製定不同的治療方法與藥方的辯證施治的原則也被拋棄了，現在大量使用中成藥，將藥方固定下來，不再針對每個病患的具體情況辯證施治，隻要是同一疾病基本都使用同一藥方，傻瓜式地套用西醫的方式來治療，從而使中醫神奇的療效一落千丈，越來越走下坡路，從內部毀滅了中醫！

神醫又接著說，現在西洋人的醫學興起，這東西層次很低，符合現代人類的智慧水平和接受能力，很容易被人接受，人類都在接受它。而中醫，是上古時神傳給人的，起源於道家修煉，境界與內涵非常高深，不是一般凡人能夠理解的，對人的悟性要求非常高。慧根不夠的人，就悟不出高深的醫道，所以曆代都出了大批庸醫。尤其到了現代，人類迷失、墮落了，失去了智慧，就更接受不了高境界的中醫，讀不懂中醫，所以中醫的氣數也差不多盡了。

神醫又打了一個比喻，他說如果把中醫比喻成大學的水平，那西醫就好比小學的水平，現代人類的智力水平隻達到小學程度，如果把大學的東西告訴他，他就接受不了。於是就把大學的學問轉變成小學的知識拿來用，那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了，就錯得離譜了。

　　說得神醫直搖著頭,他說這些年來他已不怎麽給人治病了，就一個人躲在山中，這也是天定的劫數，他改變不了什麽。

　　我聽了也很難過，就安慰神醫說，其實我是非常相信中醫的。神醫笑了起來，說平先生的徒弟如果都不信中醫，那中醫早就該絕種了，說著大笑。平先生趕緊嚴肅地說，他不是我師父，還說他遠遠不夠格做我師父，隻是與我有緣，這一世帶著使命來與我化緣的。神醫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趕緊向我們道歉，不再問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