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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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小說《黃裳元吉》第十八章 節思
一二一六年是成吉思汗思想戰略發生重大轉折的一年，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引導他從一個蒙古部落的大汗思考更大格局，就像每個人都在成長一樣，偉大的帝王修煉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成吉思汗統一了蒙古部落後，他智慧雄心的格局就開始從部落走向了更遠。就像劉忠祿從推背圖中看到，第二十五象的主卦風山漸所說，他帶著的這隻蒙古草原上的雁群，拿著天賜的鐵斧，開始了對世界的征服。成吉思汗先從他們世代居住的棲息地的溝河岸開始，然後征服了河中的磐石，接著是丘陵，大陸，直到俯視天下。所有的這些發生都是由各方麵風雲聚會的因素所引導，一二一六年的成吉思汗就像是初長成不久的部族首領，他偉大的政治雄心智慧啟蒙似乎是符合天道的規律，非我求同蒙，童蒙求我。
第一個跳上曆史舞台教導成吉思汗智慧啟蒙的，就是花剌子模來的使者。在一二一五年成吉思汗攻打金國的時時候，位於中亞的花剌子模國王阿拉烏定?摩訶末，派遣使節覲見在中都附近攻打金國的成吉思汗，目的是刺探蒙古軍力以及各方麵情況。花剌子模人在蒙古帝國興起後，看到了商機，因此大批花剌子模商人來到蒙古，通過與蒙古人的貿易，獲得了豐厚的利潤。這個時候成吉思汗為了擴充軍費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一方麵他派劉忠祿南下去探查一下與南宋做生意的可能，聽到劉忠祿說的南宋朝廷每天港口上千隻的貨船給朝廷帶回來的巨額收入，啟發了處於內陸的蒙古草原要有強大的軍備，也要開通貿易獲得源源不斷的收入。沒有海港資源優勢的蒙古就必須打通唐朝以前就存在的絲綢之路，而花剌子模就是通往絲綢之路的國家。
所以花剌子模的使臣來到後，成吉思汗盛情款待了使團成員，從中他知曉花剌子模國是一個大回教國，而且花剌子模人以經商聞名於世。於是成吉思汗寫信給花剌子模的國王摩訶末，其中一句是“摩訶末可汗你統治日落地方，我統治日升地方”，並言明雙方可保持和平友好的關係，要讓商人自由通行，促進文化交流，興盛彼此。同時告訴西域的商人在明年農曆七八月，漠北蒙古草原會舉辦最大的盛會，所有部落的子民都會聚集在漠北草原，誠摯的邀請他們的商隊前來做買賣。
第二個跳上曆史舞台教導成吉思汗智慧啟蒙的還是是金朝，在一二一五年蒙古軍攻陷中都後，俘獲了大量的財物和府庫裏麵的紙鈔。本來成吉思汗留著這些紙幣未來在金朝和南宋使用，沒想到金朝在一二一五年後期改鈔，發行了新的紙鈔貞祐寶券，這下蒙古人手裏的辛辛苦苦打下城池得到的這些錢就真的成為了廢紙一堆。這個教會了成吉思汗對於流通貨幣控製國家經濟命脈和敵國的手段。
另一個成吉思汗沒有想到剛把木華黎所在的中都任命為燕京路大光府，看到蒙古軍大部分回歸漠北草原，金朝的軍隊就積極的開始反攻倒算，從農曆二月起開始一點點的收複河北中都城外的土地，比如河間，滄州，獻州，同時金朝還出兵攻打西夏。
得到消息的成吉思汗還沒有想好是不是再次全力出兵攻打金地，看著木華黎的中都還在，其他河北州縣暫時失去也是自己籃子中的饅頭，就不是著急的出兵。而是計劃在大規模的出兵之前，在漠北草原好好的過幾個節日，與所有的部落子民共同慶祝，凝結人心後再圖大計。因為一旦出兵打仗男人們又是幾年不回，草原上的家庭需要誕生更多的人丁。
成吉思汗沒有理會河北地界州縣被金軍收回不好的消息，先是好好的舉辦了農曆三月的馬奶節。因為這個節日是四年前由他自己創立的。四年前成吉思汗在五十大壽之前忽染疾病兩月後才痊愈。同時這年的春天，碰上罕見的荒年旱月，也是讓他侵略金朝中都瘋狂劫掠的原因。所以兩件事情合在一起，成吉思汗認為春三月主凶是個凶月，必須使之逢凶化吉，於是就用九十九匹白母馬之乳，向蒼天祭灑。將一匹白馬用白緞披掛，使之成聖封為玉皇大帝的神馬。在四年前祭祀後他果然是取得了一係列的大捷和勝利。所以這次在自己出兵之前在草原的春天，必須趨吉避凶的舉辦查幹蘇魯克馬奶節。
一二一六年農曆三月二十一主祭日這一天，寶音和所有從四麵八方匯集的蒙古人，看到了成吉思汗帶著臣民用九十九匹白馬的乳汁祭奠蒼天，他親自端著馬奶進行“五畜祈福”儀式，在眾人的擁戴下，他的右手的無名指沾了馬奶，朝天，朝地和朝著子民各彈了一下，保佑草原風調雨順人丁興旺。盛大而隆重的馬奶節過去，果然好消息接踵而來。首先是女真人的耶律留哥帶著一部分人歸附了成吉思汗。接著木華黎接收的金朝的主動投降的漢族將軍郭寶玉給他建議，中原統一的天下之策，讓他對於未來的戰略方向豁然開朗。
這個郭寶玉的投降比較讓成吉思汗開心，是六年前木華黎攻打潼關失利後，金朝主將帶領三十萬的軍隊反而敗走。看到自己推測的天運的預兆真實的演繹，當木華黎領兵到郭寶玉駐守的烏沙堡的時候，他主動帶部隊投降木華黎。聽到他的名字讓木華黎馬上把他引薦給了成吉思汗，因為他是赫赫有名唐朝名將郭子儀的後代。成吉思汗問他為什麽主動投降。郭寶玉說，“遵從天意。”
成吉思汗滿意又好奇，“天意是什麽？”
郭寶玉就念了一首童謠，“遙遙罟罟至，河南拜閼氏。”
古代換朝代都有個迷信的說法，就是童謠是天意的預兆。而罟罟是蒙古族婦女專有的頭冠。其實郭寶玉沒有這麽單純簡單，他是熟讀儒家經典通曉天象的人，唐朝李淳風的推背圖他深知一二，更主要的是他沒有說出來的本領，名將的後代除了熟讀兵書外，他家學淵源自小就懂夜觀天象，他看到出現了太白經天的天象，對這個天象他之所以很敏感，就是因為曆史上這個天象出現後，發生了宣武門之變，天下易主。作為金朝的漢將他擔憂南宋的漢人麵臨兵災下的苦難，史書記載當時他看到天象後歎氣的說，“北軍南下，汴梁即降，天改性也。”
所以當一二一六年四月，成吉思汗聽到金朝又收複了河北的清州等十一城時候，有些拿不定主意，詢問郭寶玉意見，“將軍是名人之後，又懂漢人的軍事策略，上次將軍給我的建言非常好，解決了軍隊中妄殺的弊病。同時也處理好了漢人，色目人，蒙古人軍戶成丁的老大難問題。現在漠北民怨糾紛都減少很多。”
中年勇武高大臉上刀刻線條的郭寶玉謙虛的說，“我就是小言，主要是陛下是賢明的君主，對待所有的子民平等的原則，深受民眾的擁護。”
成吉思汗很舒服的點點頭，“今天找將軍來是有事請教，現在我和金朝開戰十幾年，看到打下的城池又被金軍收回，這樣反反複複煩煩的拉鋸戰如何盡早結束？”
郭寶玉誠懇的說，“陛下誌在天下，不必在意一兩個城池的得失，而是要早早布下圖天下的總方針，才不會暫時的被烏雲遮望眼。”
成吉思汗想起郭寶玉以前說的主動投奔自己是天道的指示，看來自己的偉業是曆史必然，於是他就非常誠心的詢問，“郭將軍說到我心裏了，如果我要奪取天下，應該從哪裏下手？南宋富裕我先打南宋如何？”
聰慧的郭寶玉知道成吉思汗是個軍事天才，不能在他麵前讓他看出自己從漢民族利益出發看問題。於是就打開地圖，“陛下請看，這是金朝和南宋的地圖。最發達地區南宋就像一個糖果，而包圍這篇地區的外圍都是各個馬背名族，就如同各種猛獸。除了我們想挺進中原，還有西夏、西遼、吐蕃、大理，也包括花剌子模和外圍正在合並成長的眾多韃靼部落。這些猛獸隻要強大了都會覬覦中原的富庶。我祖輩之前中原人就和關外的異族打了多少世代。大遼進軍入主中原後，沒有多久又有女真人壯大後取代了大遼，現在陛下壯大後也開始要拿下中原，可是如果陛下隻是拿下了中原，外圍這些韃靼又發展壯大了，新的取代戰爭又會發生。”
成吉思汗覺得是個曆史負荷問題，“將軍說的好，那你的一勞永逸的策略是什麽？”
郭寶玉在地圖外圍一劃，“中原勢力經濟發達，南宋軍事上連金朝都打不過，不如留著最後。而西南的各個番薯國都是勇猛的悍將，不如先收取了這些地方的軍隊，再集中軍力攻打金朝，然後南宋就是陛下囊中之物。到時候外圍韃靼地方都是陛下的疆域，你可以將南宋的文化文明傳播到你打下的疆土，讓各地各族經濟共同發展富裕起來，就免除了中原曆史上不斷和外族打仗的痼疾。”
郭寶玉沒有明晃晃的說用韃虜驅除韃虜的話，反而說到成吉思汗心裏去了，也許成吉思汗根本沒有把自己當作韃虜，而是天下的主人了。而郭寶玉的計劃給南宋留出的時間真的能救得了它嗎？
當然最讓成吉思汗聽進郭寶玉的計策是話是，“現在金朝同時和南宋，西夏開戰，不如我們做個漁翁觀戰，讓他們三方消耗三敗具傷後，我們再來打。”
成吉思汗樂嗬嗬的說，“就是說他們三家打仗時候，我先取西南諸蕃？” l
郭寶玉回應，“大汗英明，取了諸蕃後我們再連宋滅金。”
“嗬嗬嗬嗬，好。”
農曆七月到了，寶音跟著劉忠祿在漠北大草原巡回醫療，給各個貴族將軍家人看病施針。農曆七月中旬的草原牧草豐盛，到處開著美麗的鮮花。這些景色讓寶音看不夠，覺得有南宋沒有的一種廣袤博大之美。寶音騎在小馬上最喜歡看著草地上放牧著的如同天上白雲一樣多的羊群。放牧的人看到劉忠祿後都遙遙的招手，有嗓子好的人唱起了悠長的蒙古歌曲。
那達慕召開的日子到了，草原上方圓幾百公裏蒙古各個部落的人民，陸陸續續的帶著蒙古包，趕著要宰殺和交易的牛羊匯集在克魯倫河畔。那達慕會場旁的蜿蜒河水在草地上像藍色的哈達一樣展開來。最開心的是孩子們，到了那達慕的紮營地點，就離開家裏的馬車開始從遠處的四麵八方匯集在一起玩耍。有的騎著家中的馬，有的就是撒開小腳丫，追著各個行進中的隊伍。草原上各種彩色的旌旗隨風飄揚，到處歡聲笑語。
在這些隊伍中看到了西域商人的一百多頭駱駝隊，花剌子模的商人帶著貨物來參加那達慕的節日盛會，在金頂大帳成吉思汗召見了商隊的代表，還給他們發了通關的文書，說是等祭奠儀式結束，他要親自去他們的貨物攤上看看。
那達慕那天，開始集結成隊伍的勇士們也和這些孩子熱烈的互動著。寶音不由的停下腳步看著這些雄武的勝利之師，接著一陣響徹天際的號角和鑼鼓聲震蕩著整個草原，整個的軍馬隊和人潮肅靜了下來。第一個節目是蒙古鐵騎的閱兵禮，成吉思汗的怯薛軍的各個武士都騎著戰馬，全服武裝的準備通過成吉思汗的金頂大帳，向成吉思汗致意效忠。
在人潮湧動的草場，劉忠祿整理了一下衣衫，對穿著一身藍布衣褲藍臉的寶音說，“你和劉爺爺跟著協調員到安排給我們的帳篷的地方去，等著吃羊肉手抓。我現在要去可汗的中軍帳篷，在後方執勤陪著一起出席閱兵禮。”
說著話時候，有個蒙古軍士跑來了告訴劉忠祿，“大汗讓你早點過去，帶上藥箱，很多貴族人來了後都要求你這個禦醫給看看病。”
離開前劉忠祿遞給馬夫老劉一個安置地圖，就是那達慕會場禦用的草藥倉庫和禦醫的帳篷地點。
劉忠祿騎馬走後，這個軍士領著老劉的馬車小隊朝著事先安排的營地帳篷走去。在行進途中寶音看到這些出席閱兵禮的蒙古的軍隊勇士們還在編製集結，按照一定的隊形，有些人是走在怯薛軍馬隊前方，有的是走在後方。
經過金頂大帳的後方，寶音看見劉忠祿騎著馬，站在金頂大帳的後麵。在劉忠祿站的帳篷附近看到打著很多金國彩旗的岐國公主的帳篷，寶音路過岐國公主的帳篷時候，看見岐國公主撩開門簾，頭戴著珍珠的遮麵的流蘇首飾，伸出手去和旁邊圍觀的人們致意問好。
衝天的號角再次響起來，接著是蒙古軍隊鼓聲響起，咚咚咚的鼓聲震耳欲聾，寶音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被震蕩的節奏帶動的要跳出來。她聽著這次的號角和鼓聲和之前的節奏不同，氣勢更加的恢宏，聲音更加悠長有天地回音的感覺。給老劉車隊帶隊的軍士停下了馬車，將馬車東西卸下來。這時候人們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寶音順著人頭的聚集流動，看到了前方已經匯聚著潮水一樣迎接勇士檢閱隊伍的人群。人們自然有序的站在草地的兩旁，給參加閱兵的隊伍留出一個道路來，人們手中都捧著吉祥的哈達，歡呼聲此起彼伏的傳過來。
寶音也被吸引的擠在道路兩旁看著雄壯的隊伍開始啟動，走在最前麵的是舉著各種旗幟馬隊，彩旗招展隨風飄揚，他們的馬步隨著鼓點的節奏聲行進著，一下子就把成吉思汗王者之師隊伍氣勢拉滿了全場。在彩旗後麵是全副武裝的怯薛軍的勇士，他們保持著高度的紀律性，他們經過歡呼的人群，哪怕旁邊是迎接他們的親人，呼喊著他們的名字，臉部都沒有任何的表情，。
在怯薛軍後麵是四個一排的勇士騎著彪悍的軍馬出場了，這些人寶音見過幾個，一看都是將軍打扮，臉上雖然有些露著笑顏，但是也可以感受到冰冷的殺氣。寶音看著他們大部分麵都很生。老劉站在馬車旁邊給寶音介紹。
“除了木華黎將軍沒到，走在最前麵的是成吉思汗屬下，猛將四傑：博爾術、木華黎兒子、赤佬溫、博爾忽；第二排的是四勇：哲別、者勒蔑、速不台、呼必來；第三排是成吉思汗的四弟：哈薩爾、別勒古台、合赤溫、帖木格；最後一排的勇士是成吉思汗的四子：術赤、察合台、窩闊台、托雷。”
寶音別看年紀小，老劉給她介紹過後，就記住了這些人長相和名字。看著這些魁梧雄壯的武士，最年輕的最帥氣的還是成吉思汗的四個兒子, 各個雄赳赳氣昂昂的。
老劉接著介紹說，“這些人不是每一個都參加了這次南征，但是每次蒙古大軍的隊伍班師回漠北，這些人都會加入到閱兵禮儀式隊伍裏。”
在更高一浪的歡呼聲中，寶音看到了成吉思汗不怒自威的高大偉岸身影站在金頂帳篷的外，給移動的車馬軍隊和臣民們招手致意。等成吉思汗的勇士軍隊走過，接著就是各個部落的狂歡隊伍出行，走過金頂大帳後，這些隊伍的人們就離開人群朝著安置地點帳篷的草原散開來。
寶音回頭看著越來越遠的沸騰的軍隊和人群，似乎有種說不出的情緒湧上來，想起了戰死的父親，死去的兄長，病弱的母親和三歲的弟弟，自己的家破人亡的陰霾和這個歡樂的海洋是多麽的兩極。
“寶音，寶音，”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寶音抬頭看到神氣的蒙哥穿著一身藍色蒙古衣袍騎著他的白色馬，腰上誇著弓箭，背後背著一個天字形的木架子，架子上站著八隻神氣的鷹隼，蒙哥神氣的微笑著和寶音打招呼，今天他的出場贏來了很多的喝彩。
”看蒙哥王子和海東青，”
“他會表演什麽節目，好期待啊。”
“蒙哥王子好英俊帥氣啊。“
寶音聽到大夥的誇讚，一看果然蒙哥旁邊的幾個小王子騎馬出場的風頭都被蒙哥給奪走了。
原創版權，謝絕轉載。
蒙哥王子果真帥。
非我求同蒙，童蒙求我。*童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