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彈琴 之 新狂人日記 (上)
文/剿匪出關
(一)
今天白天,很好的太陽。
因疫情的原因,我不出門,已經三十多天了。今天戴著口罩出了門,精神分外爽快。然而必須小心。因為疫情仍然嚴重。
街對麵的彭思佑一家都沒有戴口罩,在房前草坪上玩著遊戲。見了我,隔著街打招呼。我目測一下是社交距離之外,於是,也就愉快地招呼了回去。但還是有點擔心,擔心他們中有人太熱情,跑過來給我一個熊抱,那一定是社交距離之內了。
就在我提防之際,我突然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怕。我扭頭一看,隔壁的佩雷斯佐,戴著口罩,站在她家門口盯著我。她手上牽著繩子,繩子的一端是一條體型很大,我說不出名字的狗。
其實佩雷斯佐一家也都是好人,但我總有點說不出原因地怕她一家。今天她的狗為什麽也看了我兩眼?
這裏是英俊國,一個自由的國度,我為什麽還怕?我怕得莫名其妙!
(二)
今天早上起來,外麵陰森森的,全沒有太陽,我感到不妙。都是夏天了,怎麽還這麽冷,不是說全球變暖嗎?
煮咖啡的時候,我從廚房的窗戶往外看,見有幾個街坊鄰居聚在佩雷斯佐的家門口。黎波羅,還有安替法。雖然他們都戴著口罩,但我看得出他們都很憤怒。
“出大事了。”我根據經驗,得出了結論。
我連忙上網,果然,一個視頻及其評論霸屏了。
我點開其中一個鏈接,是一位白人警察虐殺了一位名叫伊德的非裔嫌犯的視頻。看這那警察冷酷的臉,聽著那伊德哀求的聲音,我的心在抽搐,居然有這麽殘忍的警察!
一定要依法調查,一定要還死者一個公道!我的心在呐喊!我相信,在三權分立,司法獨立的英俊國,這一定可以做到。
我猜佩雷斯佐她們在討論此事。我於是戴上口罩,出了門,來到佩雷斯家門口,隔著社交距離,和大家打招呼。
“我們在計劃後天的抗議大遊行示威,你參加嗎?”佩雷斯問我。
我毫不猶豫地說:“當然參加!”於是,大家討論了一下時間和集合地點及遊行路線,然後就散了。
我轉身回家,卻發現彭思佑站在對麵街上,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我打了個招呼,我知道彭思佑和佩雷斯佐之間有很多不同意見。看來後天的大遊行不能指望彭思佑一家參加了。
但他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他在怕嗎?他怕什麽?
我有點莫名其妙。
(三)
不出所料,全英俊國範圍的遊行示威,昨天就開始了。我市地處中部偏僻農村,人們行動得晚些。
感謝佩雷斯佐的組織,我市和周邊農村小鎮,今天也要在市主街遊行示威了!
我非常興奮。盡管冠毒依然猖獗,我還是準備義無反顧地上街,參加示威遊行,反對暴力執法,為伊德討一個公道。昨天,我就已經自製了一個大大的標語牌:生命皆可貴!
我覺得,警察在製服嫌犯後,不應該繼續對嫌犯采用有生命威脅的強製動作。我們每一個人,都可能因為各種原因,和警察打交道。如果我們配合警察,警察不應該對我們使用暴力。如果任由暴力持法橫行,那麽,今天的伊德,可能是明天的我們。
我是在為伊德而戰,我是在為自己而戰,我更是在為一個更美好的明天而戰!
我躊躇滿誌地舉著牌子出門了。碰上了佩雷斯佐。佩雷斯佐看了看我的牌子,皺了皺眉頭後,說了聲:“嗨”。
我覺得她的語氣不對,但說不出來什麽不對。我忐忑不安地想:“我別做錯了什麽吧?”於是小心翼翼地說:“嗨”。
佩雷斯佐的兒子佩雷斯吉佐出來了。他是耶魯在校學生,是社區的驕傲,因為冠毒,也回家上網課了。吉佐看了看我的牌子,厲聲道:“非裔命不可貴嗎?我真沒有想到你是個種族歧視分子!”
我嚇了一跳,心慌了。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麽怕佩雷斯一家了,她一家人最會扣帽子!我最怕他們扣帽子。一但被扣上種族歧視的帽子,輕則丟工作,重則丟一切,總之,這一生算是完了。
我連忙自辨道:“不要亂說。我不是種族歧視分子。你憑什麽說我是種族歧視分子?”
吉佐舉了舉他手中的牌子,冷笑道:“非裔命可貴!你說生命皆可貴是在和非裔命可貴唱反調!你是種族歧視分子。”
我嚇得連忙四顧,生怕這話傳了出去,成了定論。就看到慢慢走過來的街坊黎波羅一家和安替法一家,感覺他們兩家的人,聽到了這話,和佩雷斯佐一家一起,正在用看種族歧視分子的目光審視著我。
我腦袋嗡的一聲,完全不能思考了。為了自保,我豁出去了,突然大喊一聲:“你才是種族歧視分子,你們一家才是種族歧視分子!”
看到佩雷斯佐吃驚的臉色,我一口氣把話說完:“生命,就包括了所有人的生命,自然也包括了非裔的生命。我說生命皆可貴,當然包括了非裔命可貴。而你卻說沒有,難道你們不把非裔當人嗎?你們這才是赤裸裸的汙蔑,才是赤裸裸的歧視!”
佩雷斯一家人的臉紅了,有點老羞成怒,但又無法發泄的感覺。這時,安替法拎了個棒球棍衝上來,邊喊:“叫你這法西斯造謠!打倒法西斯!”,邊舉起棒球棍,朝我頭上砸來。
我連忙掉頭跑到街對麵,安替法拎著棒球棍追了過來,佩雷斯喊他住手,他也不聽。就在這時,“砰”的一聲槍響,彭思佑舉著步槍,從他屋裏走了出來。他把槍對準安替法道:“現在馬上離開我的私人領地!”
安替法瞪了我一眼,轉身離去。彭思佑看了我一眼,也收槍進屋。我看著遠去的佩雷斯等人,垂頭喪氣地拎著“生命皆可貴”的牌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我融不進他們的隊伍了!我躺在床上,悲傷地想,感覺自己被拋棄了。
為什麽?我明明在一個自由的國度,我卻怕得莫名其妙!
(未完。待續。此文首發於我的公眾號:剿匪出關。敬請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