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錯位
每個人的故事我都喜歡
WFH無聊了，潛水多年，終於決定自己試吧試吧。這個係列都是以我接觸過的人物為原型進行加工創作的。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我是W。80年代中期，我的初中同桌是我的初戀。這個妹妹 - 不對，應該說是姐姐，她比我大幾個月呢 - 用她的一雙大眼睛一下勾走了我的魂兒。從此，每天上學對我來說不再是折磨，而是憧憬。
我家是高幹。當然也不是什麽非常高的那種，在北京，向我姥爺這種級別的在軍隊係統閉著眼一抓一大把。要不我怎麽沒去上景山學校或XX附中，而淪落在了這個區重點中學呢。不過，我在這兒遇見了她。別誤會，我可沒打算用我的高幹子弟身份去強求她。一個上初一的男生還是很純情的，雖然我情竇初開得稍微早了一點兒。誰知道呢，也許別人也開了，隻不過那個年代，大家普遍晚熟，這個事兒還是不那麽光榮的，所以同學朋友之間也羞於有這方麵的交流。
我的同桌漂亮卻不囂張，聰明又低調，學習特別好，上課別提多專心了。我就指著上課時間能跟她名正言順地坐在一起，她卻那麽不解風情。課聽得差不多就行了，你倒是跟我私下裏說說話啊。你不理我，好，我給你搗亂 - 用圓規尖兒紮你，在你筆記上亂畫，偷偷藏起你的課本或要交的作業 。。。我就吃準了你不會抗議，不會告訴老師，因為你不想引起任何人注意。我也不想引起別人注意 - 我隻要你的注意，哈哈！不是人說了嗎，你看男生欺負哪個女生，他就是喜歡哪個女生。尤其我們青少年的時候，沒有正確引導，對如何處理跟異性的關係根本就是no clue。
那天上語文課，她又是看都不看我，更別提跟我說話了，把我氣的！於是我在課桌下麵揪著她的手，用力向後掰她的小拇指。她還是沒看我，也不想大力抽出她的手，因為怕動作太大老師看見。這不就是我的好機會嗎？可是。。。她雖然沒看我，我卻看見了淚水在她的大眼睛裏轉呀轉。淚珠快要掉下來的時候，她就低下頭，讓它們悄悄掉落在她的衣襟，然後抬起頭繼續聽課。那一瞬間，有什麽東西在我心裏重重一擊，是她美麗而堅毅的側影，是她晶瑩而柔弱的淚水，是她的不反抗，還是她的不妥協。。。我分不清。不過，我慢慢鬆開了手。MD，她徹底擊敗了我，我也徹底失去了對她的抵抗力。破天荒的，她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眼光中有不解，有解脫，不知為什麽，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我想我居然看到了一絲絲她對我的感激。
這之後，我們和平相處了。我再也沒有在上課時間給她搗亂，也試著好好聽課。我的學習成績雖然一直趕不上她，但跟我自己比還是進步了很多。我父母覺得我終於長大了，聽話了；我姥爺甚至都對他的司機顯擺他外孫進步多大。當然，我沒好意思告訴家裏人，我同桌，那個我喜歡的小女生給了我好大幫助。漸漸的，放學她也允許我陪她一起走到車站，我推著我的自行車，她一般都走在自行車的另一邊。盡管距離有些遠，但我的心裏也總是甜滋滋的。別誤會，我不是不學無術隻會追女孩子的公子哥兒。好吧，我承認我很有點兒公子哥兒習氣，可那隻不過是我生長的環境造成的，是表象而已。但是我喜歡書法，詩詞，從小就經曆過很嚴格的訓練，很吃了一番苦的。照老師們的評價，我“嚴重偏科”。放學陪她去車站的路上，我們總是討論詩詞，那些大家和他們的作品。有時我們還試著一起填一闋。雖然她理科也非常好，不偏科，但我必須說，她在詩詞方麵還是非常有造詣的。我甚至從來都沒想過說服她走在我的身邊，好像生怕她一生氣幹脆不讓我陪她走這段路了。當然，我本可以建議我騎車帶她到車站的，可這樣雖然我們距離更近，但相處時間卻縮短了。我盤算了一番，覺得不劃算。我盼著每天上學能見到她，跟她坐在一起上課，更盼著放學，跟她走在一起，無論聊些什麽都讓我無比愉快。多年以後回想起來，我想最恰當的描述應該是，她是我精神層次的摯友，soulmate。而且從某種角度說，是迄今為止唯一的一個。從學校到她上車回家的車站，是我少年時代最美好的一段路，沒有之一，就算沒有那個初吻。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