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國股市雄起,我想把我那個跟股市情緣的係列來個了結。回憶2008年開始,我覺得當時A股的估值太高,人們太瘋狂了,很多連B股是什麽玩意的老太都到證券營業廳排長隊開通賬號了,單位裏一些以前碰都沒碰過股票的同事都開始談論“價值投資”了,這個事情多少有些不對勁,但是香港那邊估值便宜啊,當時我還沒有料到香港的“估值陷進”,香港市場一直被外資投行控製著,估值都是他們說了算,香港市場其實並不像很多大陸人想象的那麽幹淨,實際上比大陸市場更髒,水更渾,香港證監會並不像大陸證監會那樣婆媽,什麽事情都管,香港證監會是真正的“監督”,市場波動再大也不管,而且監督你上市公司財務上有沒有造假,發布的新聞是否造假。香港市場的賭性更大,因為有更多衍生品給賭徒們去玩,我覺得他們的一個原則就是,證監會負責監督和打擊財務新聞造假行為,投資者買者自負,萬一人家造假了,你買虧了活該,這個我很喜歡,賭徒應該有賭徒的道德底線,判斷失誤,後果自負,而不是去搞什麽“維權”,那就是耍流氓了。我這個哲學或許很多人接受不了。
對於那些金融衍生產品的知識,我就是在香港市場學的,但是我這人比較謹慎,我懂的不一定非要去玩,從頭到尾,我就買賣過窩輪(warrant),認沽的認購的都做過。我喜歡找到期時間比較長的,溢價低的買,可能由於我反應不夠靈活,沒賺到多少,但是也沒虧。由於港股被大行控製,所以在這裏更是價值投資的試金石,因為各種技術指標在西方都被用過,都不靈了,就是“鈍化”了。因為老外對中國的不了解,但是又想賺錢,所以他們特別給中資股的估值極低,一有風水草動,由於港股市場沒有所謂漲跌停板,一天暴跌個20%以上也正常的,一個公司或行業,如果它們覺得業務發展到頭了,可能提前數年就要開跌了。如果它們認為行業要起步了,也會提前很長時間開始慢慢漲,但是始終,它們給的估值很低,所以我理解很多大陸公司,寧可千裏迢迢跑到美國納斯達克上市,也不去香港。有些大陸的大佬,拿大陸的炒股思維去香港,比如那個趙丹陽,花了千萬港幣買了一個公司,想給炒高,結果發現搞來搞去,就他自己在瞎折騰,沒魚上鉤,怏怏而歸。香港市場就是這麽殘酷。買錯了公司,說退市就退市,不像大陸,還讓人有逃生的機會。這些都是一個成熟市場的特點。我從開始的傳統行業,銀行,電信,到後來的新興科技行業,比如風力發電,新能源汽車,感受的估值對於公司發展不同階段的差異,我記得有人寫過一本書,叫做“企業生命周期”,這個用在證券市場還是挺合適的。後來,我急需用錢,就清倉了,同時我也覺得我的脊椎被抽掉了,投資者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你明明知道這是好公司好股票,好估值買入,尤其事後還驗證了,但是還是被迫清倉,這時候,你就能感受描寫諸葛亮的那段詩:
出師未捷身先死,
長使英雄淚滿襟。
我不但清倉了,還把賬號也注銷掉了。身為投資人,很多時候買的不是股票,而是一種理想,理想破滅了,靈魂也消失了。來到澳洲後數年,公司給我分了些股票,雖然很少,但是嚴格來說,我也算是公司股東,我保留了一個投資人良好的素質,就是讀年報,所以我工作的這家公司每年年報我都讀,發生了什麽收購的事情,我都想搞清楚。由於工作原因,我對澳洲的證券市場和各種產品也有了很多了解,因為香港市場跟國際是接軌的,所以別的西方市場也大同小異。 時間一長,我就按捺不住想主動去買些澳洲股票,而不是被動地被分配公司的股票。2018年那會,我一改以往保守的策略,想選一個在新興行業,有成長希望的小公司,因為大公司發展到頭了,股價也就不死不活了,甚至可能進入下跌周期,因為公司跟人一樣,由成年期走向老年期,股價也自然進入老年期,特點是無休止的陰跌和暴跌,以及短期反彈。而新興行業剛啟動的小公司,投資風險巨大,因為它很可能根本成長不大而中途夭折,或者成長過程中犯各種錯誤而完蛋,或者因為賺錢效應導致更多競爭對手進入這個領域而估值降低。但是我想說,投資澳洲的小公司的風險,遠遠低於在國內投資小的上市公司成本。原因有二:
一開始我選了些3D打印相關的公司,澳洲也沒幾個,主要是搞大型鋼鐵產品的3D打印,客戶是飛機製造商,工廠機床製造商,如果用3D打印,可以低成本,高速度地把機床和飛機上一些配件打印出來,但是這玩意目前主要在實驗室階段,這些公司的產品還處在打印中小型部件上,除了確定公司目前的發展階段,還需要確定當前價格是否合理或低估,我想了想,澳洲不是啥都喜歡跟在美國後頭嗎,於是我找了些美國上市做大型3D打印的公司,從這些公司的曆史發展軌跡和股價波動來作為一個指導,來對當前澳洲這些公司進行判斷。我們做分析,最主要要識別其中的風險因素,搞高科技,一個是搞不出來,另外一個是騙子。公司的ceo在美國有3D方麵打印的專利的,應該是搞技術的出身,之前經營過一些3D打印公司。
除了3D打印公司,我還看中了兩個做金融借貸的公司,一個是afterpay,這個公司在2018年我看中它的時候,已經初具規模,不能算嬰兒期了,應該算teenage了吧,我想當時經濟不好,很多年輕人沒法申請到銀行的信用卡進行透支消費,隻能去這樣的公司申請透支消費額度,它們的盈利模式就是各個商家付約4%的手續費給它,商家就當薄利多銷,對於消費者,它們主要要控製好壞賬,從財務報表上看,它們的壞賬率比銀行的信用卡還要好。這家公司的股價當時我覺得漲得太猛,主要因為它把業務擴展到了美國,所以馬上在股價上反應出來,我覺得我那個時候買,就透支了未來的股價,不過後來它被騰訊購買,就不在預料和分析範圍內了。不買這個,那就買跟它一樣性質的公司,就是Z1P,這本來是家財務公司,後來轉型搞先消費後付款的業務,業務規模大約是afterpay的1/4,股價卻遠遠低於1/4,當時它的業務還局限於澳洲本土,我覺得它們很穩健,股價也說得過去,於是作為第二梯隊。在澳洲墨爾本很多地方,我都能看到Z1P和afterpay的身影,在經濟不景氣時期,這個真的能提高很多公司的銷量啊,所以加入的商家越來越多。除了壞賬風險,它們還麵臨著監管風險,但是澳洲監管層一直不能從法律上確定這是金融衍生業務,所以一直拿它們沒辦法。
這個研究工作,人工加電腦程序,網上搜資料,忙了我整整一周,研究到想吐。我決定先買那個3D打印公司的股票,畢竟咱也是搞技術的,對高科技的玩意情懷太深。買了之後,過了1個月,我左思右想,覺得現在買早了,它們能不能做得出來真是天曉得,這個風險太大,這個公司處於嬰兒期,這時候買,是投資者的一個忌諱。所以我賣掉了,又去買了Z1P,然後越想越覺得買得對,我甚至把我自己公司的股票給賣了,買入了Z1P。在此期間,我在維州各個地方一直關注有多少店麵是在用afterpay,有多少在用Z1P,我發覺,很多參與afterpay的商家,都參與了Z1P,這個也能理解,同樣的商家,當然希望給用戶更多支付方式來賺錢羅,這就更加堅定了我持有Z1P的信心。但是,好景不長,我又需要用錢了,隻好把這個給清倉了。從此以後,我覺得,不管中國股市,還是香港股市,或者澳洲股市,反正股市,都不是我的菜,上帝不要我走這條路,身為凡人,再怎麽折騰,也比不了命運的安排,這讓我想起“尋秦記”的主題曲“天命最高”。
最後談談我對目前中國股市的看法,我認為這是一個牛市的起點,能走到什麽程度,就看以後人們能瘋狂到什麽程度,原因得感謝川普,本來中資企業到美國圈錢是沒問題的,弄虛作假比如瑞幸,也沒問題,人家老美睜著眼閉著眼,但是現在不行了,川普要把中國趕盡殺絕,說中資企業風險巨大,不提供審計報告,信息不透明,提醒美國投資者不要投資中資企業,以後到美國上市也困難了,在全球圍堵和脫鉤下,中國對外投資也緩了。中國股市以前那副樣子,圈錢也越來越困難,海外那些企業遲早要回歸,你讓它們回來麵對那麽低估值的,死氣沉沉的市場?債務高企,沒有股權融資怎麽行?所以集中製國家就這點好,當權者如果真心想幹一件事情時候,是一定會幹得好的,這不,注冊製,嚴打上市公司造假,退市等一係列措施就給逼出來的。實體經濟也不好,資本也沒別的地方可去,隻能去股市了。以後海外那些大巨頭,比如百度,阿裏之類要回歸了,那真得加倍小心了,卸磨了才能殺爐,韭菜養大了才能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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