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印象裏,塔林是位於波羅的海三國中最北最冷和最偏遠的城市,這個城市的名字很容易讓人想象起東亞哪個國家的地方,遍地黃沙,古塔林立?。其實塔林在愛沙尼亞語中是“丹麥人的地方”,中文按照發音譯為塔林。
進入塔林老城,抬頭望去,老城被大大小小的城堡所包圍,這是因為塔林是自古以來的兵家必爭之地,從12世紀建城以來,曆代君王為抵禦入侵者,不斷地在塔城周圍修築城堡,加固城牆,不大的老城周圍最多時曾有34座形狀各異的城堡。如今塔林是歐洲保存最完好的中世紀要塞式老城,炮塔和堡壘連接的城牆是塔林至中世紀以來傲立至今的最大屏障,塔林仍然保有近2公裏的完好城牆。
塔林的中心是老城,老城的中心是市政廳廣場。廣場上最耀眼的明星當屬市政廳,因為那是一切的源頭,有了它才有了這個廣場。超過600年曆史的市政廳是歐洲北部保存最完好的哥特式市政廳,如今成為了一座博物館。廣場另一角的Raeapteek藥店己經過600年的歲月洗禮,是全歐洲持續營業曆史最悠久的藥房。
和另外兩個波羅的海國家的首都一樣,塔林也是教堂林立,但是四棵洋蔥頭的聖亞曆山大列夫斯基東正教大教堂非常引人注目,顯然俄羅斯帝國曾在這片土地上有過巨大的影響。日落時分,從下城的廣場望向托姆比亞山丘上的大教堂,夕陽的餘輝經過教堂“洋蔥頭”頂的反射格外美麗。
無論從任何一個方向進入塔林老城,抬頭一定可以看見聖奧拉夫教堂的塔尖。這座經典哥特式教堂曾經一度被認為是全世界最高的建築,現如今她雖然早已失去最高的桂冠,但仍可登上教堂塔樓眺望老城,暢想中世紀時的雄偉景色。我們住的酒店離教堂不過一百米距離,我們四人在下午登上256級台階,60米高的塔樓頂部,雖說60米不算太高,但是教堂塔樓裏有限的空間,經過八百多年歲月的石頭台階像螺紋一樣向上盤旋,雙手緊握兩側的繩索艱難向上攀登。在塔林的兩天,我們四人還爬上塔林老城牆,登上城堡了望台。我們互相扶持著,又互相調侃取笑著。日本人有句諺語:隻有傻瓜和煙霧往上走,而中國人又有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說法。同一個事情或者行為,就看你如何詮釋了。
塔林靠著大海,但卻無魚無蝦。來到塔林之前曾經設想和位於波羅的海的裏加一樣,在塔林同樣也可以吃到新鮮的魚蝦,在塔林唯一的一家掛著海鮮牡蠣招牌的餐廳裏,除了小白魚是產自本地之外,其他海產品競全部來自法國或者其他北歐國家。其實背靠芬蘭灣的愛沙尼亞人也曾經靠海吃海,塔林人的祖先也曾經是捕魚捉蟹的能手,可在被蘇聯加盟之後,為了阻止漁民在海上偷渡走私,硬生生地斷了漁民的生路,將整個愛沙尼亞改變成了一個生產農產品的國家。雖然己經獨立三十年,但是讓種田的漢子下海捉魚,還有一個痛苦過程。
在塔林的兩天,陽光惠顧我們。我們走在小城的石板路,穿過聖凱瑟琳小道,這是一條幽靜的小徑,兩側有紡織品,陶藝,手繪、玻璃等各種工藝品小店。偶爾推開一扇小門進去,仿佛時光倒流萬千,院裏的一磚一瓦都鐫刻著多少代房屋主人的愛情故事和悲歡離合。
下午從彼得大帝的妻子修建的夏宮卡德裏奧宮出來時己經邁不動雙腿,看到去老城方向的有軌電車就急忙跳了上去,這是第一次在東歐國家乘電車,不知道應該在哪一站下車,正好旁邊坐著四個十二、三歲的背著書包的學生,我用簡單的英語問他們老市政廳在哪裏下車?卻發現孩子們一臉的茫然,其中一個小女孩迅速地用小手在自己的手機上點了起來,然後把手機遞給我,上麵用翻譯軟件寫了一句話:對不起,我們不是本地人。我注意到他們周圍沒有像家長一樣的成年人,又多問一句:你們從哪裏來?女孩低聲答到,我們都來自烏克蘭。我問他們是和父母在一起嗎?孩子們回答,隻是和媽媽在一起,在愛沙尼亞的學校上學,爸爸在烏克蘭保衛國家。我看到小男生的眼睛裏有了淚珠,讓他坐到身邊,孩子卻走到電車的另一頭,兩眼默默地望著車窗外。女孩們用手機地圖告訴我,她們的家鄉在一個叫做Cherkasy的城市,這個城市位於基輔東南190公裏的地方,正是烏克蘭東部戰火燃燒最可怕的地方。和孩子們的簡短對話讓我們四人心裏好難受,豆蔻少女花樣少年,本應無憂無慮地辮花辮踢足球的年齡,可憐這些烏克蘭孩子卻和母親一起背井離鄉,成為小小難民,何時能夠回家鄉?何時能夠再見到他們的爸爸?
塔林老城城堡
有600年曆史的老市政廳廣場
洋蔥頭的亞曆山大列夫斯基東正教大教堂
我們登上的聖奧拉夫教堂的塔尖
聖凱瑟琳小道
睹物思幽
塔林街景
卡德裏奧宮
塔林電車上遇到的烏克蘭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