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在奶奶家住過一段。她家在離白鹿原不遠的地方。奶奶家一大口人。我三伯一家,兩個兒子三個女兒。還有我大媽,大媽和我奶奶年紀差不多。我奶奶是我爺爺的第二個媳婦。第一個去世後,嫁來的。家裏窮,就嫁了我爺爺,兩個人差很多歲。大伯是第一個老婆生的,所以大媽和我奶奶年紀差不多。我爺爺在縣裏當鋪做賬房先生,好像也是合夥人。我奶奶和其他人在家種地。農忙時雇些短工。我爺爺後來在縣城疫情中去世。我不知道大伯怎麽死的。反正家裏就兩個寡婦管著四個小孩。我奶奶的兩個兒子,我三伯高中畢業,後來在鎮上做中學校長。我爸上了大學,走出了白鹿原。女孩子都小學畢業,能認字就可以了。
我記得院子很大,前麵一個院子、中間是房子,後麵一個院子。房子是四麵建的。中間有個天井,下雨的水流下來,收集到一個水窖裏。我老家地下水是鹹的。在渭河水引來之前隻能靠天吃飯。前院有兩顆樹,隻記得一顆是桃樹。後院有葡萄,杏樹和棗樹。記得廁所是個大方坑,上完以後用新土蓋上,沒有太大的味兒。那時候,紙少,土坷垃就用來擦屁股,到也挺環保的。哈哈。家裏還有個地窖,早年防土匪的,後來儲存紅苕。說到土匪,我爺爺死後,合夥人給了一大筆大洋,被一個親戚領著一幫人冒衝土匪搶走了。這個人後來還和我家有來往。沒辦法孤兒寡母的。不過我想如過有了那一大筆錢,買地置房,是不是解放後評成地主了。所以壞事也會變成好事。
我記得我在的時候,經曆了引渭河水的工程。小時候覺得水渠很高大。長大後回去看,不覺得高了。當是記得人家的白麵方饅頭,又大又白的。我不記得挨餓,但是肯定吃了特多紅薯,現在看到紅薯就胃酸。
記得上過一段小學,一個教室,一到五年級都在裏麵。教室的桌子是特別厚實的木板,據說是我奶奶捐的。我在那裏和高年級下課的路上一起背過了乘法口訣。現在想起來還陝西味道的。
那時沒有電燈,我奶奶每天晚上睡覺前都端著小煤油燈,兩個小腳走著,把所有的門都關住。
最興奮的是貨郎擔來了,用一些小的東西換些糖豆吃。以當時的標準,其實我爸媽給老家不少錢,不過家裏就靠我三伯的工資,就一起用了。那時候,很容易滿足,隊裏分西瓜,分甜瓜,一碗炒黃豆,都是美好的回憶。
長周末,忙了兩天,最近看了很多扶貧電視,今天沒事幹了。隨便寫寫。
最興奮的是貨郎擔來了,用一些小的東西換些糖豆吃--共同的記憶。
隊裏分西瓜,分甜瓜,一碗炒黃豆……對隊裏分東西沒太多印象了,但流口水的西瓜甜瓜,還有香噴噴嘎嘣脆的黃豆,一直在記憶中。
謝謝分享
真好看,這樣的故事可以多寫。喜歡糖豆!:)
雪兒怕吃紅薯,我倒是經常買紅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