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S在這個項目上默默地奮鬥了幾個月。那天晚上S電話裏提點的我都一一彌補上了。項目也一路綠燈。眼看就要殺青了。而視頻會議之後,再也沒有過那種電光火石的感覺。照樣工作吃飯到處約會。我以為那一瞬間就這樣過去了。
誰知道就在項目報送高層批議的緊要關頭,法務部門發生了重大失誤,項目擱淺。我和一個法務的junior律師被通知去新加坡出差。其實我們是去代人受過罷了。
到新加坡公司第一天。同事拉著我樓上樓下介紹了一圈。回到我們自己的層麵,正在人聲鼎沸。S微笑著站在一邊,手裏拿著一份文件。來找我的老板商量事情。老板大剌剌地把我推上去介紹說這是總部來的某某。上前握手。S說我們視頻會議裏見過,終於見到真人了,有空一起喝杯咖啡。
在新加坡的那一周,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沒有等到S的咖啡邀請,卻也不覺得什麽。沒有在樓層裏見到他。埋頭工作埋頭挨罵。
五月的新加坡也有夜雨。星期五不知道為什麽所有的同事都有事早早下班了。我開完最後幾個會,筋疲力盡地從會議室出來,坐到自己桌前準備處理堆積如山的郵件。S從旁邊的會議室出來,看到我在就走了過來。
S說不好意思這整個星期都耗在我們那個項目上了,還沒和你喝上咖啡。
我說沒關係的,很忙很忙,也是一樣。
他接著問酒店住哪間,每天晚上吃的什麽。
這樣的話題,寫下來也許看著曖昧。但是出差多的同事之間其實是最平常的對話。互相打聽訂到酒店的規格,交流飯店的好壞。
我就說酒店就是隔壁。每天都是ROOM SERVICE. 這裏來過那麽多次,從來沒有出過公司方圓一公裏。
S頓了頓提議說,要不今天早點走,我們吃個早晚飯吧。
我自然說,好啊。等我回酒店把電腦背包放一放再去。
S說放我車裏吧。帶你吃不錯的意粉。
如坐針氈,形容的就是當時那一程車。S就坐在駕駛座上。副駕駛座上是一堆數模文件,他順手扔到後座。夜雨茫茫,我坐在他身邊,覺得自己簡直要發心髒病了。突然之間那種心潮澎湃洶湧而來。
S選的是一間roof top bar。居然確實有很好的意粉。我們是靠欄杆的傘下座位。夜雨茫茫,望向新加坡五光十色的夜色。沒有了工作環境的拘束,我們就像相識很久的同事一樣,聊這共同認識的人和事,八卦也好市場展望也好,多了一份輕鬆。我了解了他是第三代英國移民,現在獨自生活在新加坡,平時愛好看板球。但是談的更多的是工作上的看法。很有想法的一個人。性格平和。
夜深一點,雨大起來。侍應出來叫大家搬到撐出來的白色沙灘帳篷下麵避雨。露天酒吧的燈光特別好。帳篷裏看出去漫天滿眼都是金色的燈光反射在雨滴裏。我喝了一點紅酒,他喝的啤酒。帳篷下麵是並排的座位。聊的盡興,並肩坐著。我的每一根神經都在想怎麽要他和我一起回酒店,但是每一根神經又都在抗議。那一晚我知道這個人不可能是一個one night stand的人選。這是要和他戀愛的人選。